楊濤走下飛機,舒展了一下身體,回頭看了一眼方臉寬額木頭一樣的傢伙,想到自己的葷笑話只是讓這人木木的一笑,那眼裡的疑惑讓楊濤崩潰,他甚至認爲這傢伙根本沒有碰過女人,以致最後楊濤完全失去了和他交談的興趣,他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更加不要指望這人理解失去了園子自己會死掉的那種心情,而吳倫說這傢伙能幫自己的信念也開始搖搖欲墜。
霍華看了前面的楊濤一眼,掏出手機,說實話他不喜歡這傢伙,在他眼裡能夠隨意拿捏的東西,包括人,都沒有結交的必要,這和用價值論來衡量友誼無關,如果他和吳倫是砧板和刀惺惺相惜,那他和楊濤就是刀俎和魚肉的關係,沒人聽說兩者會成爲朋友的,而他也不是特意來幫楊濤的,他會和吳倫爭論那些意識形態上的東西,也會替塔杜社打掩護,但實際上他和吳倫都很清楚,問題的核心與野田家族冉冉升起的那顆新星-野田秀文沒有關係,而在於野田家族和GBC就此建立親密關係,這不是塔杜社願意看到的,如果野田家族不是塔杜社要摧毀的對象,那就是要爭取的對象,日本的狹隘民族主義爲人詬病,但也有好的一面,日本商業家族之間的緊密關係讓GBC和塔杜社在日本商業界的滲透成效甚微,如果說GBC爭取到野田家族,那將是一場巨大的勝利,更爲糟糕的是一旦GBC打開了融入日本商界的口子,就會對塔杜社造成一種排他性,日本政商界不會允許GBC和塔杜社同時在日本開疆擴土,GBC和日本商界的關係越親密,受到的限制越少,塔杜社就越難融入日本商界,這是一種不進則退的處境。
霍華邊走邊用手機發了一個短信,得到回覆之後快走幾步拍了一下楊濤的肩膀,";我要去見一個人,你呢,直接回家?";楊濤撇嘴,";我在北城沒有家了,不過你放心,我答應吳倫了,不會亂來,我只是去喝酒,你事情處理完了可以去找我。";霍華也不再說,坐上出租車,告訴司機去凱富國際,司機明顯的一愣,霍華心下奇怪,等到了才知道是一家夜總會,被迎賓領到一間豪華包房就見一個白淨消瘦的男人哈哈笑起來,";真想不到你能走進來。";
霍華笑一下,";只是對女人沒有感覺,並不是怕女人,有什麼不敢來的。";
";那是我誤解了,來,乾一杯,爲你洗塵。";
霍華手微擡制止孫勇遞過來泛着琥珀光澤的酒杯,";我只喝啤酒。";
孫勇呵呵一笑,";這就是啤酒,嘉士伯佳釀三號,知道你的喜好,我這是特意爲你準備的。";
霍華搖搖頭,";對我這不是啤酒,啤酒對我來說就是三五塊隨手可以買到,無論富貴貧賤都能喝到,喝了不心疼,也不怕以後喝不到的東西。";
孫勇嘴角一扯,";你是看透了,但現在的人就是想得到別人得不到、沒有的東西,財富、權力、美女諸如此類。";
霍華笑,";是我不對,在這裡憤世嫉俗了,這個話題我們到此爲止。";
孫勇灑然一笑,";是你時間寶貴吧,你來北城找我,一定有什麼事。";
";你在北城,應該知道野田家族的野田秀文和一個叫田木園子的女人訂婚的事情。";
";知道,不過這件事情我已經處理了,野田秀文和田木園子不可能訂婚。";
霍華粗重的眉頭微微一皺,";你準備怎麼做?";
孫勇撇嘴一笑,";說來也巧,這個女人是我發小的情人,在你來這裡之前我剛從他那裡拿到了一些照片,已經傳到香港,明天就會成爲八卦報刊的頭條。";
霍華兀自苦笑。
";你笑什麼?"; Www ▪тт kдn ▪¢O
";你不能這麼做。";
";爲什麼?你該不會跟我講道德吧。";
";因爲只要這些照片出來,就會有人說這是塔杜社所作所爲,我想你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面吧。";
";誰會知道?";
";我是被一個傢伙趕過來的,還有你說的那個發小應該是重興投資的崔自民吧,偏巧這個傢伙也認識崔自民,而且也知道崔自民和田木園子的關係。";
";你說吳倫?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成他的說客了。";孫勇笑意一收。
霍華似乎並不介意孫勇的質問,";我沒有興趣辯解這些,我只是告訴你這樣做的後果,另外崔自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會白白把這些照片交給你去展示給公衆?我是希望你不要和崔自民甚至重興達成什麼私下協議。";
孫勇攤手一笑,";都被你說完了,不過你想的過於嚴重了,兩人並沒有發生過關係,那些照片的性質並不嚴重,只是一些證明兩人交往的照片,這樣的照片並不會對崔自民造成多大影響,所以我們也不會有什麼私下協議。";
";既然這樣,那這些照片未必能達到你要的效果,你仍舊要冒GBC藉機指責塔杜社的風險?";
";你說怎麼做?";
";你我聯名將這件事情提交總部,讓總部直接和GBC交涉。";
";理由?";
";野田家族並不受塔杜社歡迎,希望GBC從塔杜社的利益出發中止目前的動作。";
";這太勉強,野田家族經歷過二戰後的一貧如洗,並不是我們要針對的貴族銀行家。";
";當時的住友財閥同樣經歷過這樣的浩劫,但通過隱瞞的大塊森林土地資源,住友吉左衛門後來成爲了日本最富有的人,你不會天真地認爲野田家族沒有隱瞞財產,而野田弘造真的像野田德七那樣白手起家?";霍華說到這裡罕見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嘲弄,但孫勇不知道霍華是在嘲弄他自己,此刻的霍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絕大的諷刺,他現在不正如吳倫所說的,爲了塔杜社自身的利益在挪動標準這根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