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樊看着桌子上面請帖的碎片,“丁一,通知蕭平,明日在京城郊外現身,切記不可被發現。將消息傳傳出去,另外準備一下,咱們明日回京,王妃一起。”
“王爺,還有一事。”“說。”“殤家今日從海外得來一部什麼稀奇珍寶,類似於火藥,我們的人正盯着他們,似乎是想要運給太子。”蕭樊手指敲了敲桌子。
沉聲,“秘密劫走,東西留在虞都傅藍蓮手裡。既然救了洛白一命,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不能浪費了。想辦法讓他爲我們所用,明白?”
丁一看了一下蕭樊的眼色,點頭,“知道了,屬下現在就去。”蕭樊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丁一一走,蕭樊就進了內室,掀開簾子,看着牀上的秦安然,拿起水杯用面巾沾點茶水,潤溼了一下秦安然乾裂的嘴脣。“然兒,你還是不願意醒嗎?子遇還在京城等着你,聽葉兄說最後的幾味藥找到了。”
聽到子遇的名字,,秦安然的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蕭樊覺得自己好像看見她動了,定睛一看,還是呼吸微弱得樣子。蕭樊靜靜的看着她日漸憔悴的面容,拉了拉被子,轉身出去了。
窗外一聲鳥叫,蕭樊回神,“進來。”進來的是派出去多日的甲一,一身黑衣,單膝跪地稟報,“王爺,您要的東西。”“蕭樊接過甲一呈上的一份摺子。
翻開,看了幾眼,“知道了,很好。你去京城西街拐角的餛飩店,告訴老師傅,餛飩可以開鍋了。順便還有一事,回京之後查查太后怎麼會突然下帖子給王妃。”
蕭樊走到一間房間,看着門口守着的丫鬟和兩名侍從,”本王要見你家小姐,開門。“侍從爲難的對視了一眼,”王爺,堡主說除非他同意,我們不能放您進去。“
蕭樊站在門口,迫人的氣勢讓兩個侍從兩腿發軟。身後腳步聲響起,雄厚略顯蒼老和疲憊的聲音響起,“讓他進去。”侍從丫鬟齊齊看去,驚了一下,跪倒在地,“堡主。”
蕭樊轉身,看了一眼雷古,點頭打了一下招呼,邁步進去了。
喬月坐在牀邊,對鏡描眉。早就聽到門外說話的聲音,但還是靜心的挑選一枚花甸,貼在自己的眉心。等到蕭樊進來的時候,她正好穩穩的將一隻白玉響鈴簪插進濃密的發間。
蕭樊站在內室的紗簾外面,看着喬月。喬月將桌上的胭脂拿起,細細的塗抹在兩頰。放下碧玉梅形的胭脂盒,“啪嗒”一聲,盒子扣上,喬月緩緩起身,“王爺真是起的早,小女不過剛剛梳妝完。”
一隻塗着鮮紅色的丹蔻的手,撩開了紗簾,露出一張妖豔魅惑的臉。丹鳳眼塗上紅色的眼影,緋色的臉頰,嬌嫩欲滴的紅脣,讓蕭樊微微詫異的是喬月穿的是一身嫁衣。
“王爺可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看我穿這身嫁衣的人呢,不知我這樣比起我那妹妹心新婚之時的模樣,如何?”喬月嬌媚
的看了一眼蕭樊。
蕭樊收回自己的視線,“相差甚遠。”喬月嗤笑,“哈,果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難怪我的好妹妹如此死心塌地的嫁了你。”
蕭樊撩開衣袍,在椅子上坐下來,“喬月姑娘,你確定當年的事情你都清楚?本王倒是覺得一切都是你在自相情願吧。”喬月也施施然的坐在了蕭樊的對面。
“我所知道的,已經足夠了。”
蕭樊從袖子裡掏出甲一給他的摺子,“那麼喬月姑娘,你先看看這個吧。”
喬月看了一眼桌上的摺子,拿起來一行行的掃過。眼神從不屑到驚訝到平靜。喬月放下摺子,看着蕭樊,“呵,你給我看得就是真的?誰知道你是不是給秦安然找一個解說呢?”
蕭樊沒有接話,門外進來一人,“他給你看的都是真的。”喬月轉頭,看見雷古走進來。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蕭樊和雷古,“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
喬月氣極的一掃桌子,上面的茶具和摺子散落一地。被攤開的摺子上面寫的是秦安然的身世,爲何嫁給蕭樊,還有當年秦安然和金不羈之間的談話。
金不羈想要求娶秦安然,秦安然回了他一句,“大仇未報,無心情愛。”
雷古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喬月,偏頭不想再看她即將崩潰的表情。“當年不羈之所以將自己所在屋中,就是因爲他委託我去查瞭然兒的身世。母親的死,弟弟的毒都是然兒揹負的我們都不知道的仇。”
“不羈跪在我面前,扣了三個頭,說他連這些都不知道,不配娶然兒。送走然兒之後自己就離開了。這些事情當年只有我和不羈兩個人知道。你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準備將一切告訴你,可你……”
喬月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雷古,“不,這不是真的,明明是秦安然辜負了不羈的一片真心,你們都騙我。爹,難道你還是偏心妹妹嗎?我也是你的女兒。”
雷古閉上眼睛,“月兒,爹爹爲什麼要騙你,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偏袒過你們哪一個?月兒,放下吧,執念太深,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喬月的指甲死死地扣着地板,“不,這不是真的,你們都在騙我。”淚水沖掉了精緻的妝容,眼底的崩潰和絕望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瘋子。雷古直接背過身去,不忍心看。
蕭樊開口,只一句話,就讓喬月安靜下來。“金不羈的忘憂草已經解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話一出口,如同平地驚雷,喬月聽得腦袋裡一轟炸響,“不,不可能。”喬月眼神驚恐的看着蕭樊。蕭樊低下身子,和喬月對視,“不過就是雪蓮花。正巧本王機緣巧合有一株。”
喬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只要不羈恢復了記憶,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對他做的一切。以前自己就得不到,現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蕭樊拍拍自己的衣袍,理順褶皺,“他已經醒了
,但是很快就會死去。因爲你下的逍遙散。”喬月一聽擡頭,死死地看着蕭樊,“你剛剛所什麼?”
“他很快就、會、死!”話音一落,喬月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走去。
雷古看着喬月的背影,整個人的背都彎了下來。“王爺,何苦呢?月兒已經得到懲罰了。”蕭樊看着門外的光影,“不,安然的痛苦她還只嚐到了十分之一而已。”
蕭樊大步離去,雷古“咚”的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低頭掩面。
喬月終於看到了金不羈的房間,扒着門口直衝進去,“不羈!”
進門看到的一切,讓她徹底的呆在了原地。牀上的金不羈目眥欲裂,臉上五官扭曲在一起,發出痛苦的嘶吼。葉天行滿頭大汗的坐在他身上,四五個家丁按住金不羈的手腳。
喬月撲倒牀邊,驚恐的看着葉天行,“這是怎麼回事?”葉天行頭也不回的吼了一聲,“滾開,再不讓開他會死的。”喬月很快被旁邊丫鬟扶着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喬月呆呆的看着葉天行將金針紮在金不羈各個重要的命門上面,金不羈經脈暴起,使勁掙扎的手腳慢慢的恢復軟下去。
葉天行擦了一把額頭上快要滴落的汗,“好了,鬆開吧。“家丁們心有餘悸的放開了手,剛剛這男人的力氣可真大,我們四五個人幾乎都要按不住了。”
葉天行走到桌邊喝了一口水,看着呆愣的喬月,“之前忘憂草的毒性壓制了逍遙散,昨日忘憂草解毒之後,逍遙散的作用就全部顯現出來。”
喬月呆愣的擡頭,緩慢的問道,“什麼作用?”
“逍遙散,藥發時會讓人神志混亂,進入一種瘋狂興奮的狀態。用藥會讓人上癮,一次一次藥量會增加。慢慢的精神萎靡不振,四肢蜷縮,直到之後全身的精氣枯竭而死。”
喬月聽完葉天行的話,“不可能,教主明明告訴我這隻會讓他乖乖的聽我的話,不會危機他的性命。”
葉天行淡淡的回了一句,“這藥一開始當然不會出現什麼不好的作用,甚至會讓你看到他氣色極好的樣子,其實不過是一種表象,實際上身體的底子不斷被掏空。”
“你以爲尹容海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他想要控制金不羈達到控制你的目的,我想他應該是想讓你親手殺了你的父親雷古,報自己十年前的仇吧。”
這一下喬月真的是懵了,原來她一直以爲教主是因爲她每次的任務都完成的極好纔對她加以賞識,真正的原因居然在這裡。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呵,什麼對自己好,看中自己,什麼幫她奪得人,什麼這種藥都是爲了我好,都不過是一場騙局而已……
葉天行拂袖而出,在門口停頓了一下,“逍遙散沒有解藥,你抓緊時間問清以前的事情。到底是我們在騙你,還是你自己執念太深,不肯認清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