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鎮景色是秀麗的。燈光是這個長夜的主角。街道上,路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爲這個小鎮舞臺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衣裳,路旁的霓虹燈宛如七色的綵帶,爲原本已經金燦燦的舞臺再綴上風采。高樓上的燈火也不甘落後,將這個舞臺裹得滿滿的,燈火輝煌,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
月亮在飄渺的烏雲中忽明忽暗,帶着一種神秘的色彩,昆蟲們彷彿也被這衆人的舞蹈所吸引了,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但他們認爲還缺點什麼,青蛙彈起了他那雄厚而又富有活力的音樂,蟋蟀們也唯恐落後,用他們那低吟而又歡悅的歌聲征服了大地。
就在楊烈將要被陳斌帶走的時候,老趙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楊烈一看見老趙之後,連忙說道:“我擦,老趙,你可算是來了!”
老趙點了點頭,然後對陳斌說道:“把他放開。”
“你是誰?”陳斌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老趙。
老趙的鼻樑不高,鼻孔很大。鼻樑上揹着一幅漂亮的小眼鏡,他黑裡透紅的臉上露出一排白玉米似的牙齒。那雙安靜的褐色眼睛,帶着一種沉穩成熟的氣質。他把兩條愁雲緊鎖的灰色眉毛更加緊蹙在眼睛上面,這兩條眉毛像繁生的高聳的山嶺上的灌木叢,山頂上蓋滿了銀針一般的北國寒霜。
老趙掏出了自己的*,並且說道:“我是市中心警局特別行動隊隊長。”
陳斌聽到老趙這麼說頓時心底一愣,他轉過頭看着楊烈問道:“那你是?”
“我是特別行動隊警員楊烈!”楊烈趾高氣昂挺胸擡頭的說道。
陳斌這下才終於相信了楊烈所說的話,他連忙道:“哎呦,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楊烈的嘴角微微一笑,他心想,這些街道片警果然都是十足的勢利眼,楊烈對陳斌說道:“知道我是誰還不趕緊給銬子解開!”
“是是是……”陳斌連連點頭。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頭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雖然楊烈不是陳斌的直接上級,但是他的級別要高於陳斌,所以陳斌當然是畢恭畢敬,何況剛纔他還得罪了楊烈,要是楊烈在上面打個報告,可能陳斌的職位就要不保了。
陳斌連忙把楊烈的手銬給解開了,並且賠罪道:“對不起啊,我也是秉公辦事,還請楊警官多多海涵。”
楊烈霸氣的一甩袖子說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事,何必拘謹那麼多呢。”
陳斌一聽楊烈這麼說馬上就笑逐顏開了。
這個時候,那個所長反而和老趙溝通了起來,雖然所長的職位比老趙高,但是老趙的級別卻在所長之上,有句話說的話,皇帝的馬伕要比地方的縣令級別高,說的就是誰更接近權力中心,誰才最牛逼。
這也恰恰說明了爲什麼中心警局的一個小隊長要比街道派出所的所長級別高。
所長連忙問老趙道:“不知道趙警官今天來我這有何貴幹?是來取上次那個盜竊團伙的資料嗎?”
老趙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是爲了那個連環殺人犯來的,在哪裡?”
“那個就是。”說着所長把手指指向不遠處用手銬銬在椅子上的白文東說道。
老趙急忙把楊烈拉到一邊,問道:“楊烈,你是怎麼知道他殺了那九個女人的?”
“他自己說的。”楊烈如實回答道。
“他自己說的?”老趙感到非常的詫異,他當警察這麼多年還沒有一個殺人犯主動說出自己殺人的事實呢。
於是老趙爲了驗證,走到了白文東的身邊,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小夥子,並且問白文東道:“那些女人都是你殺的嗎?”
“對。”白文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老趙簡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覺得這個裡面肯定有蹊蹺,於是他決定給田秘書打電話,田秘書是市中心警察局的局長秘書,他年紀也就是四十多歲,和老趙的關係比較好。
老趙覺得這件事情必須第一時間通知局長,他自己可不敢自作主張,於是老趙就撥通了田秘書的電話號碼,本來田秘書大半夜的正在睡覺,突然被吵醒心情非常的不爽,但是一聽老趙所說的案子,他立即從牀上跳了起來。
他問老趙道:“你確定嗎?”
“我確定!”老趙十分堅定的說道,老趙覺得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如此證據確鑿的連環殺人案了。
田秘書掛斷電話之後,又給局長打了電話,如果說蘇佑軍是九巍山警察系統的二把手的話,那麼局長就是一把手,他聽說了這個案子之後,立即表示要親自前往。
晚上,皎潔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輕均如絹的雲朵間害羞地看着那寧靜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潔的光輝。這姿態彷彿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大地。
天上的星星像是一個個調皮的小孩子,趁月亮媽媽不注意,悄悄地在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望着大地,像是在找東西,而月亮媽媽卻在那裡和縷縷輕雲跳起了優美的舞蹈,它放射的光芒,是那麼的柔和,大地在月光的照射下,都變成了銀白色,像是蓋上了一層白紗布。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在楊烈和老趙等的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局長和田秘書終於到了安樂街派出所,局長的車停到了安樂街派出所門口之後,問田秘書道:“就是這裡嗎?”
田秘書點了點頭,唯唯諾諾的對局長說道:“對,就是這裡。”
然後局長深吸了口氣,沉思了一會之後問田秘書道:“老田,這件事情你叫的準嗎?”
“老趙說那個傢伙已經親口認罪了。”田秘書如此對局長說道。
田秘書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他當真是個老油田,後半句是那個傢伙已經親口認罪了,是爲了讓局長放心,能夠展示他出辦事得力,前面那個“老趙說”三個字,表示即使情況不屬實,也和他沒什麼關係,因爲是老趙說的。
這句話不愧是厚黑學的典範,當真是進可攻退可守。
但是田秘書這點小伎倆在局長的眼中怎麼藏得住,局長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狡猾,局長對田秘書說道:“我不要你推卸責任,你就說你能不能叫的準。”
田秘書一看自己的詭計被識破,不禁有些失落,他怏怏不快的小聲說道,叫的準。
局長一聽田秘書這麼說,當即大跨步走進了派出所,剛纔在外面燈光昏暗沒能看清,一走到燈光下面纔看得出來,這個局長當真是一表人才。
他有着一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凝眸時如波瀾不興的黑海,流動時如空中飛走的星星。他的鼻子英挺,五官組合起來是那樣的俊朗,而且你有着像小麥色那樣健康的膚色。
深色的頭髮異常濃密,一個個沉甸甸的彷彿是青銅鑄成的髮捲圍着她的雙頰,他的眉毛時而緊緊地皺起,眉宇間形成一個問號;時而愉快地舒展,像個感嘆號。
所長當然認得這個局長,他立刻站了起來,問候道:“呦,局長來了。”
局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有的只是一種壓迫性的嚴肅,局長問田秘書道:“哪一個是那個殺人犯?”
田秘書的眼神則看向了一旁的老趙,老趙用眼神指着不遠處的白文東,田秘書明白了老趙的意思,當即指着白文東說道:“就是他。”
局長瞪眼一看白文東,發現白文東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局長心中頓時一驚,他心想,這個照片要是被記者拍去了,那麼九巍山公安系統的公信力就會瞬間消失,我三令五申一再強調不能暴力執法,難道這羣混蛋都當做耳旁風了嗎!
這樣想着,局長不禁質問了出來:“你們誰打的他?”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說話,楊烈本來想要解釋,但是一想,這種事情解釋就等於是掩飾,還不如什麼都不說,敷衍過去。
沒想到局長突然劍眉倒豎,衝着安樂街的所長和陳斌大罵道:“你們難道瘋了嗎?!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
聽局長這麼說道,所長連忙對着他解釋道:“局長,不是我們打的。”
仔細一瞧,那個所長窘迫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囧字。
局長沒有心思給這羣沒用的傢伙處理這些瑣事,他拍着桌子,然後指着白文東大吼道:“聽好了!把那個傢伙給我帶回警局去,認真的審問,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們全都得完蛋!懂不懂?!”
底下傳來幾聲有氣無力的附和聲,沒辦法,大家實在是被局長這種威武的氣勢給壓迫到了。
說完,局長一甩袖子就出去了,然後老趙和田秘書也跟着走了出去,局長對老趙和田秘書斥責道:“你們給我聽好了!這個案子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老趙和田秘書紛紛附和道:“知道了。”
局長又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個案子不比以前,這是九條人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媒體早晚要知道,如果被他們一宣傳,指不定把我們寫成多麼無能,到時候你們還有我,全都得下崗!”
老趙撓了撓頭,田秘書點了點頭。
旋即,局長又一訓斥的口氣說道:“還有!把那個打他的人給我找出來,我明天要親自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