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條山路呈蛇形S狀,且路面窄只有約三丈寬,二邊是懸崖峭壁,戰馬根本就衝刺不起來,並且還只能成單騎一字形前行。
這樣的騎隊衝鋒,跟平原上成扇形的全速衝刺,那效果和氣勢差出十萬八千里來。
在加特林重機槍面前,這樣的單騎一字形衝鋒,跟前來送死沒什麼區別。
“砰砰…”
“噠噠噠…”
“……”
除了重機槍和狙擊步槍,還有十餘名槍手也加入了排槍狙擊隊伍中。
幾個射擊輪下來,那二十個騎士紛紛中彈落馬,有的連人帶馬的落下懸崖,沒有一個倖存者。
那個叫張尚武的二當家,直接被打成馬蜂窩,連人帶馬的墜落山崖。
一時間裡,人的慘叫聲,戰馬嘶鳴聲響徹整個山谷,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熱鬧了二十幾分種的戰鬥場景,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山坡上只剩下個別沒斷氣匪徒的哀嚎聲,以及戰馬斷氣前的痛苦抽搐,還有塵土飛揚的天空。
“今晚,隊伍就在關寨後坡紮營,二十四小時監控並封鎖水源點和這條道,快速清理戰場。”陳天華下達了新的命令。
發現了山上的唯一水源點,相當於找到了對手的氣門,陳天華當然不可能率隊返回了,他打算一鼓作氣拿下這個地勢險惡的龍王峰。
“遵命。”
衆人都很好理解少將軍的意圖,這種天氣斷了水,使得山上匪徒自己會承受不住,產生自亂。
最終的結果是要麼突圍,要麼投降。
後勤開竈燒飯,陳二派出警戒哨,監視點的重機槍陣地,在夜間採用每二小時一班蹲點,其餘人員在關寨後坡的軍用帳篷裡歇息。
……
第三天傍晚,天色已經黑暗了下來,視線變得很朦朧,山上出現了少許霧氣。
龍王峰被圍困了整整四十八小時。
自二當家張尚武帶三十餘騎,來搶奪水源點失敗之後,張仁奎就再也沒派一人下過山。
因爲他清楚,這條唯一的上下山通道被清軍佔領,水源點暴露無遺,想從新奪回來,比登天還難。
而清軍想要攻上來,同樣也是不可能。
龍王峰上糧草充足,武器彈藥也貯藏不少,堅持年吧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唯一的命脈,就是那要命的水源,龍王峰的飲水,一直以來全靠那個水源點。
張仁奎後悔自己開始太輕敵了,讓官軍輕而易舉奪取了那座關寨,當時就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水源點的重要性。
因爲老樹山這十餘年間,老寨主在時,就沒人敢來襲擊龍王峰過,本身山腳下那幾個村,都是他們的領地。
沒想到,就幾天時間,山腳下的前沿根據地被掃蕩一空,自己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官軍就圍攻上來了。
兵貴神速啊!
見山上匪徒沒一點動靜,陳天華可是沉得住氣,他心裡暗忖:
哼,小爺倒想瞧瞧,你張仁奎在斷水的情況下,能堅持多久?
最多過了七十二小時,你還得派人下山來搶奪,讓你有來無回!
或者是派人下山來投降,這可能性不大,咱等着看戲。
今日晚餐跟昨天一樣,都是紅燜馬肉,前晚山上幾十匹死馬,除了七八匹墜落懸崖,能拖過來食用的還有十幾匹。
大夥動手扒皮去雜,將新鮮馬肉用鹽擦洗,做成醃肉,白天在陽光下曬乾。
夏天,這是保存肉質品最好的方法。
陳二想得周到,昨天一早,他命人送了一部分馬肉下山,給山腳下巡邏警戒的三連兄弟們食用。
作爲營官,相當於兵卒們的家長,手心手背都是肉,四連吃肉,不能忘了三連兄弟們。
馬肉是個好東西,營養十分豐富,肉質口感類似於驢肉。
只是戰馬精貴平時少有食用,可自從那年的冬季剿匪,獲得數百匹被打死的戰馬,部隊吃過馬肉過後,大夥好像饞上了。
部隊伙房裡的廚師,對馬肉那是情有獨鍾,什麼燒烤,紅燜,紅燒,清燉等做法,加之各種香料配置,味道好極了。
大夥晚上吃紅燜馬肉,還被允許喝少許燒酒,那幸福指數滿滿,個個吃得是滿嘴滴油,眯眼傻笑。
酒足飯飽過後,大夥打着飽嗝準備回營帳休息,陳天華同樣也是剛進營帳,就聽得前面觀察哨前來稟報。
說是從山上走下來二個張仁奎派出來的親信,他們頭上舉着一塊白色的布,就在水源邊上示意。
舉着白布,那就是投降的意思。
“給他們信號,同意他們過來。”陳天華想都不想就回複道。
“遵命。”觀察哨出去遵行命令去了。
警衛隊長飛鴿起身,帶上幾名衛士走出帳篷,二個一高一矮的漢子,在二名哨兵解押下走了過來。
“稟飛隊長,此人叫唐子林,自稱是老樹山四當家的。”其中一個哨兵指了指那個高個子對飛鴿道。
“搜身!”飛鴿很冷漠地一揮手。
二名衛士呼地上前,讓那名高個子漢子脫光,只穿褲叉赤腳站好,搜過衣褲鞋子之後,讓其穿戴整齊帶進帳篷。
那名矮個子在帳篷外面被數名衛士看管着。
高個子唐子林當然不會直接帶到陳天華面前,而是被帶到營長官陳二面前,由他先審問。
過了一會,陳二過來跟陳天華稟報說,來者叫唐子林,是張仁奎的一個拜把兄弟、親信,也是龍王山的四當家。
現在二當家張尚武死了,三當家是姓吳的軍師,他率兵守着龍王峰關口。
唐子林說現在山上一滴水都沒有,天氣炎熱,所有人員幹得嘴脣都裂開了,就連僅有的一點乾糧都咽不下去,匪徒們都慌成一團幾近崩潰。
斷水與斷糧一樣,都是軍中大忌。
張仁奎手裡有二木桶水,因能供他和家人飲用,他命令匪徒們清早去鏟有植被的土壤過來榨水飲用。
糧食沒有水無法煮食,他準備殺馬燒烤來吃。
據說山上還有約五十匹馬,省着吃,夠他們四百餘人吃上半個月。
張仁奎聽聞過大少爺這名頭,自知自己手上沾滿鮮血,明白就算主動下山去降了,自己也未必活得成,他準備做最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