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下子翻到了這麼重要的物證,陳天華心裡面十分高興,深感自己運氣不錯,撞上了大運。
他覺得接下去沒必要再搜尋了,一是大概率搜尋不到什麼東西,二是留點成績給孟威的巡警署吧,到時候把史進逮了再逐一審訊也不遲,有了手中這本書冊,就不怕他懶帳狡辯。
再說,已過去不少時光,現在應該是過五更天了吧。
想到這裡,陳天華上前制止了還在翻箱倒櫃的顧祝年,打着手勢命令撤離。
過了實踐關的顧祝年,他信心十足的跟着陳天華走出了藏書閣。
兩人輕輕關上藏書閣的門,健步從內院走廊走向中庭位置
剛踏進中庭的瞬間,陳天華忽地感覺到一股隱隱的殺氣,迎面襲來。
他停下腳步,黑暗中定睛仔細瞧看。
在暗淡、殘缺的月色下,四個穿着黑衣,身形高大的男子,從中庭黑暗的兩邊牆角,像鬼魅般的走了出來。
他們手裡各拿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具,冷冷地盯着入侵者。
陳天華敏捷發現,左邊兩人步履蹣跚,滿臉酒氣,估計是剛纔喝酒的巡夜衛士。
而右邊兩人不同凡響,他們步履輕盈,下盤很穩,並且手上拿着不是普通朴刀,而是窄長的寒鐵倭刀。
原來,那兩名在中庭喝酒的巡夜衛士,酒足飯飽之後,還是想到了那隻看家狗,一個傢伙隨手撿起桌子上的幾根雞腿骨頭,出了房子準備喂狗。
那知平時蹲在門口的看家狗不見了蹤影,便開始尋找,在前方不遠處發現那條狗臥撲在地上,他上前用腳踢了幾下,發現這狗一動不動。
那廝頓覺蹊蹺,蹲下來用手摸了摸狗嘴鼻處,發現它沒了呼吸,且狗身子已涼了。
瑪的,這狗死了,應該是被人毒死的。
這廝不傻,此時的他被嚇得酒醒了一半,連忙跑回屋裡跟同伴講。
那同伴不信,兩人又一同前往,發現狗嘴裡吐着白沫,地上還有肉包子殘渣。
這明擺着的,有敵人潛進宅院裡來了,目的不明。
這兩個傢伙不敢聲張,想着自己喝酒誤事,一旦被史進追究,不死也得殘廢。
他們想到平時很要好的二個日籍浪人,武藝高強,若能幫忙捉住潛入者,自己也算是將功補過。
此時,那兩人日籍浪人,住在內庭前院。
於是,他們便來到內庭前院,搖醒了兩個日籍浪人,並說明事由。
四個人來到中庭再次觀看現場,並在井口發現繩索,斷定敵人是從暗河泅渡過來,最多也就二三個人。
正當他們商議怎麼抓住潛入者時,陳天華他們卻自動現身了,正是冤家路窄。
這架勢,雙方都不需要說什麼廢話。
陳天華用手語讓顧祝年對付那兩個醉鬼,自己暗暗運了運氣,邁開大步迎向那兩個日籍浪人。
他知道這二個浪人,一定是日方派來保護史進的高級別武士,刀法武功不會差。
看着迎面而上,毫不畏懼的陳天華,二個日籍武士,眼中一凜,連忙從左右兩邊,揮刀襲來。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穿着緊身黑衣的大清國人,其攻擊力,一出手竟然如此迅捷凌厲。
瞬間,就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場,向他們撲面罩去。
只見他那把暗沉沉的倭刀,在半空中劃過二道彎弧,忽地在日籍武士的眼前消失了。
兩名日籍武士大駭。
此時,他們才明白,這個身着黑衣的清國漢人,絕不是他們兩個人可以對付得了的。
正當他們要開口大喊時,卻突然發覺自己的喉嚨頭一涼,鮮血噴泉而出,咯咯咯…已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一招,兩名日籍武士的喉嚨和血管,已被生生切斷。
看着死不瞑目,一臉不可思議、且表情怪異的日籍武士屍體,陳天華冷漠地瞅了一眼,旋即看向顧祝年那邊。
這兩個巡伕的武功,其實並不算弱,可在醉態下那就要打點折扣。
若是放在三年前,顧祝年還真的需要大費周折。
可是現在,經過陳天華的親手點拔,加之這三年的勤學苦練,他的武功刀法已是今非昔比。
無論是出刀速度,還是刀勁,已位列高手,除非是遇見一位頂級武士。
而此時,不需要陳天華出手幫忙,他已經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了這兩個醉漢。
擦去刀身上的血漬,倆人走向庭院天井那口水井,發現掛在搖柄上的繩索不見了,估計被扔下暗河。
從暗河原路撤回計劃行不通了。
其實陳天華和顧祝年並不想再重走那段臭水溝,現在應該有更簡捷的辦法。
這時已過五更,天逐漸會亮起來,該到收網的時候了。
“大年,快發出信號,讓巡警署的人攻進來吧,我們進內庭去控制史進,別讓他跑了!”陳天華低聲命令道。
“遵命!”
顧祝年應聲從水靠裡掏出一款奇異的箭狀器,朝向上空按動機關。
“噓…”的一聲響,天空中騰空升起一支紅尾響箭。
有道是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會。
只過了一會兒,遠處前庭方位有了響動,有人前來敲打大門。
“大年,你守在這裡接應,我進去逮住史進。”
“是!”顧祝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話說陳天華,這時已疾步走到那間主寢房前院。
忽然,一抹高大黑影,呼地從房前黑暗處撲出,手中的倭刀,劈出呼嘯的刀氣,直朝陳天華襲來。
陳天華舉刀擋去。
嗡鳴的金鐵交鳴聲裡,兩柄同族利刃砥礪在一起,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一交上手,陳天華便知,這是個日籍武士中,他遇到的頂尖高手。
倆人將全身的力量運在刀刃上,想要壓過對方,臉貼的極近。
清白微弱的月光下,彼此可以看到對方眼瞳。
“喝喝…”
幾乎是在同時,兩人同時發力。
瞬間,內勁從手臂上爆發的強大力量,同時加在刀刃上,兩股不相上下的力量碰撞,將兩人各自彈了出去。
退後的剎那間,兩人同時足尖一點,腳下的青石板“咯咯…”裂了開來。
藉着這反震之力,兩人的刀刃再次對擊起來,厚重的金鐵鳴音,響徹夜空。
就在這時,房裡突然有了動靜,“嚓…”一聲,似乎是火柴劃拉點燃的聲音。
火光倏地從門縫裡折射出來,光線陰差陽錯,恰好對着那個日籍武士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