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整花了一天時間看手稿,仔細琢磨內容,也聯想到前任丈夫艾倫,當時冒險下煤山鎮時的工作態度,從而認識到這個機構對於陳天華的重要性。
第二天一大早,許雲媛鄭重其事的告訴陳天華,她願意去做,願意爲他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
陳天華聽了很是心慰。
就這樣,他身邊的一個諜報機構,在他動念之間就悄悄成立了。
該機構的首任長官,便是此時名不見經傳,毫無諜報知識與經驗的許雲媛。
但是,在若干年之後,在大江南北,在諸多洋人那裡,或者說從事諜報蒐集與工作的人士,每每聽到雪狐這個名字時,除了翹起大拇指,都會讚一聲,這個女人實在是了不得。
字裡行間,還帶着莫名的畏懼情緒。
這個始終隱藏在陳天華巨大身影背後的女人,爲他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此時的許雲媛,卻戰戰兢兢地默默閱讀,陳天華花了數天時間所著的謀報方略。
作爲一個心靈受到過創傷的女子,她對生活並沒有什麼高大上和特別的期待,她只愛陳天華。
她願意用一生奉獻,來回報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不管他囑咐她什麼事情,她都力求做到、做好。
所以,從陳天華手裡接過組建諜報科的時候,她便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將這件事情做到盡善盡美。
陳天華從自己的親兵護衛中,選拔出十幾個年輕,有文化素養,並且家庭背景簡單的人,安裝到諜報科。
他特意將顧祝年安排給許雲媛當副手,而許雲媛把於鳳和明珍好姐妹調過來,擔任科裡重要工作。
許多人尚不清楚諜報科具體做什麼,以爲是經濟形勢分析,國外諮文和報刋雜誌分析整理等。
當數天以後,一份正式公函發到李興鴻和紀參謀長手中時,他們終於知道了這個諜報部門的正式名稱,“調查科?這個名字有意思。”李興鴻摸着他剛剛蓄起來的小鬍鬚,笑言道。
憲兵大隊長羅二虎也被一紙命令,臨時調到了這個剛剛成立的部門。
摸不着頭腦的羅二虎來到陳天華的總督辦官邸,看到在府內的西宛,剛剛新建的一排房屋,西宛的轅門上寫着統計科三個字的木牌。
看到許雲媛端坐在科長辦公室,他驚愕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眼之間,怎麼自己的上司就變成了這個女人呢?
自己幹了什麼讓大少爺不滿意的事,忽然落了個降職查辦?
他前後仔細想了想,沒有呀?!
“羅大隊長,請別緊張,您只是臨時被調到調查科,時限爲一個月。”瞧着羅二虎那張拉長的苦瓜臉,許雲媛微笑着說道:
“在這一個月中,您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教會調查科下屬們,如何做到潛行,跟蹤和暗殺。”
“請問許小姐,我能知道這…這爲什麼嗎?”羅二虎小翼翼地說道。
對於大少爺身邊的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羅二虎非常小心並恭敬。
“不能告訴詳情!”許雲媛嬌柔的笑容一斂,沉聲道:“我希望的是,在一個月之後,你能圓滿地完成這項任務,並在離開後徹底忘記這件事情,這也是大少爺的要求。”
羅二虎當然知道這是大少爺的命令,否則,他一個堂堂的憲兵大隊長,營級軍官,怎麼就輕易被標團部一紙調令過來呢。
他畢恭畢敬地點點頭,“明白了,許小姐。”
說完,羅二虎退了出去,走進調查科其他房間裡,發現絕大部分是他的舊識,像顧祝年更是老熟人。
關於情報的蒐集與分類,情報的篩選,分析與判斷,這幾門課程是陳天華親自上陣授課。
第一批學員大部分來自陳天華的親衛隊,還調進來一些現在憲兵隊的老特攻隊員。
他們武功高強且忠心耿耿,被挑選出來的人更都是頭腦靈活之輩。
時間到了農曆八月初,秋收農忙時節來到了,這裡整個自治區最爲忙碌的時節,陳天華髮動機關人員,兵士們都去搶收搶種。
此時的大本營裡已經沒有那麼多人了,許多成家的兵士都分到了田地,現在的山區鄉村修建了足夠多的房屋,當然,那裡修建的不再是臨時性的木屋,而是永久性的建築。
這些百姓興高采烈,懷着對明年的憧憬和已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熱情高漲。
如今的自治區內,除了二千餘軍人,還有近三十萬的山區百姓,方圓數百里面積的區域,還有數不清的原始森林。
根據軍事需要,陳天華在這裡還建立一個軍械所,對於槍炮保養和機械維護,這是十分需要的。
秋收時節,兵營裡空了大半,現在兵營裡的光棍和尚基本沒有,因爲陳天華的開荒授田之策,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找到了老婆。
這些天,除了需要值勤和保持足夠警戒的部隊外,其餘的陳天華大手一揮,全部放回去幫家裡秋收。
“大少爺,您這樣的帶兵之法我還是聞所未聞!”看着空蕩蕩的軍營,李興鴻一臉的苦笑,“這成麼?”
陳天華笑言道:“一張一弛,方是正道,這些士兵長年累月關在軍營之中,不但訓練艱苦,還要承擔很重的軍事任務,他們的弦繃得太緊,而現在我們的兵都有老婆,有田地,像其它軍隊一樣關在營中行麼?肯定是不行的,他們也會想家的。”
他頓了一頓,接着道:“放他們回去,讓他們體會到家的溫暖,讓他們感受到對未來的好日子的渴望,那麼,他們會更有激情保護他們這來之不易的幸福,這樣的軍隊,會更有戰鬥力。”
李興鴻點了點頭說道:“大少爺,這種半農墾式的帶兵方法,我在武備學堂裡從未受教過,職下雖然不敢全部同意您的意見,但不得不承認,是這現實感染了我,您也用現實說服了我,如果這真能成功地話,那麼,職下相信,我們第六標團將成爲一支與衆不同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