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把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槍,東洋特工專用。
“咔嚓…”一下子彈上膛,她擡槍瞄準射擊。
燭光下,對手的一舉一動,讓同樣全神貫注的頂尖高手陳天華,看得是真真切切,尤其是那女人剛纔的眼神和微表情,所以,他早有準備。
在東洋女子一陣騷操作之時,陳天華已急速移步扭身,擡手甩出他的那把貼身匕首。
“卟嗤…”一聲,力道強勁的匕首正中那東洋女人,刀刃刺穿整個白皙脖頸,直末刀柄,腥紅的鮮血順着刀縫慢慢滲出,赤裸身軀翻着白眼倒在撲向她的史進懷裡。
“良子…”史進悲涼地叫了一聲,用手撫向女人的臉蛋,泣不成聲。
他的動作輕柔,眼眸裡滿含淚水,是說不出的愛戀和不捨。
他的手掌,從婦人的頭頂秀髮開始撫摸,從臉頰慢慢滑下,滿手都是鮮血,似乎要把這女人的五官印下來。
陳天華冷靜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痛苦得一臉抽搐中的漢奸史進。
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此時心裡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有否後悔過?
正在此時,從門外衝進來一羣巡警,爲首的是顧祝年,他手上也端着一支步槍來到陳天華身邊。
顯然,他們已經解決了宅院裡的所有警衛,這纔有顧祝年帶人闖進這裡,沒想到是這種場景,面前是兩個渾身裸露且血染的男女。
“別過來,都別過來!”史進乘亂抓起良子落在牀上的手槍,瞄準前方。
“放下武器投降!”顧祝年閃身擋在陳天華身前,端槍喝道。
“繳槍不殺!”
“……”
那羣巡警端槍大喝道,但誰也不敢開槍,面前這個男人,命令中是要活捉的。
“想要活捉,哈哈…”史進慘笑二聲,忽地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顫聲道:
“我要跟隨良子一起走了!”
說完,他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周圍人羣發出一陣驚歎,爲沒能活捉首犯而感到惋惜。
血線吱吱地噴涌出來,從男人的臉頰再流到那女人裸露的身上,被褥上,到處都是。
這對相擁的男女,慢慢倒臥在了牀上,一如往昔那般的甜蜜、溫馨。
瑪的,這那是在殺戮,分明是在超渡靈魂。
陳天華頗有些傷感的走上前去,用那牀濺滿血跡的被褥,蓋住倆人祼露的身軀,給死者一個尊嚴。
然後,他冷漠地往門口走去,顧祝年當然是緊跟其後。
“陳老大,這事怎樣說?”一名隊官模樣的巡警,見陳天華他們要離開,連忙上前攔住詢問,言語裡有點質疑的意思。
他邊問邊指向死去的史進,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來時,署長叮囑務必要活捉史進,可沒想到史進卻死了,在他們衆目睽睽的眼皮底下自殺的,這可讓他做蠟了。
“你放心,史進的死與你們巡警無關,我會向你們署長說明情況,你們任務完成得很好,現在可以開始清理現場了!”陳天華昂着頭,看都沒看那隊官一眼,冷咧道。
“是,老大走好。”那名隊官一個立正,嘴上變得客氣道。
來時署長強調,一切行動聽陳老大指揮。
可嘴上響應着,心裡卻在想,這幫不知哪裡來的何方神聖,說讓他們進去偵察偵察,怎麼就動手殺人了呢?
這下可好,首犯人都讓他們給逼沒了,這功勞簿上也就少了自己濃彩的一筆。
不過好在這兩尊活菩薩提前離開,搜查宅院,清理現場的事就由他做主,這可是美差呵!
整個宅院裡定有不少金銀財寶,除了上交一部分,其餘的就由兄弟們私下分配,嘻嘻!
當然,這裡面少不了署長,副署長等長官的哪一份,否則,以後有這樣的美差,就輪不到他頭上了呵。
“兄弟們,給我仔細搜查,犄角旮旯都不能放過。”他大聲命令道。
“是!”手下人響亮回答。
然後近百個巡警,開始爭先恐後地擁向宅院中的每間屋子,他們最喜歡抄家搜查,挖掘地窖,誰都不是傻子,這年頭碰上這麼一單,就能抵數年餉銀。
天色已是大亮,陳天華和顧祝年走到宅院大門,相互看了一眼,發現每人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像是剛從血海里爬上來的樣子。
手裡的刀,還在滴淌着腥紅的鮮血,顧祝年身上有了幾處小傷口,鯊魚皮也被割破了。
“你…大年你…受傷了?”
“莫礙事,一點小傷…嘿嘿…”顧祝年得意地笑道。
“走,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是…”
顧祝年點了點頭,跟上陳天華,快速穿過大宅院的大門,走向了前面的小街。
他們的刀,並沒有入鞘。
這個春夏,只是殺戮的開始,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這時,小街外,一駕馬車快速駛了進來。
“少將軍,請…”羅二虎從馬車上跳下來,十分恭敬地掀開了車簾子。
大車內備有炭火,暖洋洋的,還有一罈酒和滷肉,饅頭等食物,以及更換的衣服,一切準備就緒。
“二虎,把接應人馬都撤了,回石灰窯基地再說。”
“是!”羅二虎一個立正。
忙碌一整夜,又累又餓的陳天華和顧祝年倆人,徑直跳上了大車。
他們忙不迭地脫去身上的水靠,換上乾爽的春秋衫包裹着,拿起車中的自釀黃酒大喝起來,啃滷肉吃饅頭,忙得不可開交。
一會兒,紫黑色的臉頰,才漸漸紅潤起來。
顧祝年身上的幾處小傷口,馬上有金創藥敷上,用特製的小紗布給予包紮。
傷口不深,刀刃淺淺劃過,好在這鯊魚皮相當於軟甲,還是抵抗了一部分的刀勁。
馬車的的得得的駛出了街頭,朝着縣郊石灰窯鎮駛去,後面跟着的是羅二虎親率的一個加強排。
放下酒杯,陳天華看向顧祝年,“讓車伕趕快點,我們等會還要去見巡警署長。”
“是,少將軍。”
顧祝年聞言觀色,不敢多言,立刻去了車廂前面,掀開車體前窗的簾子,和那趕車的人吩咐了幾句。
很快,“啪…啪…”馬鞭子懸空響起,接着車子倏地震了震。
“的噠噠…的噠噠…”兩匹馬兒邁開蹄子,奔跑了起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敲碎了春天清晨的寂靜,像是暴風驟雨來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