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主要以鹽業,沙船業,紡織業爲主,島上分爲淡水田,鹽鹼地,淡水田可種水稻等農作物。
崇明島雄據長江口,戰略地位極爲重要,歷來爲江海要鎮,歷朝歷代駐有重兵鎮守,往往是長江水師基地。
崇明島雖是縣制,行政多爲七品知縣,可崇明水師提督卻是朝廷二品武官。
這個東海灜洲,一直以來未曾進入過大清朝廷的法眼之中,這次恰恰進入了一位滿清戰略家的眼簾。
這位戰略家,就是被譽爲‘滿清五虎’之一的鐵良,現爲大清朝陸軍部尚書,掌管大清國的新軍,也就是國防軍。
自從兵部改成陸軍部之後,鐵良與北洋梟雄袁宮保爲爭奪天下兵權,展開了激烈角逐。
袁宮保握有北洋新軍六鎮嫌不夠,企圖把手伸向各省新軍,但鐵良由滿清皇族宗親的支持,及時阻斷了袁的企圖。
北洋六鎮是袁宮保一手組建,當然他是北洋新軍的實際領袖,就像當年淮軍聽從李鴻章那樣,外面休想介入。
鐵良眼光看得遠,他不會在北洋六鎮上跟袁宮保多費精力,而是着眼於各省新軍。
浙新軍李存智部不受袁宮保左右,且兵強馬壯,軍費開支充足,自然落入鐵良的眼簾。
上次李品璋出任駐滬新軍統帶,就是李存智找的鐵良,而鐵良欣然同意。
除了陸軍,鐵良還想染指水師,袁宮保手上有新組建的北洋水師,鐵良當然想建南洋水師。
但建水師需要大量的軍資,這是擺在鐵良面前的攔路虎,絆腳石。
這時,他的親信,時任陸軍部右侍郎,軍諮司提督的袁方給他提議,讓陳天華出面。
陳天華有錢有勢,有勇有謀,而且對朝廷忠心耿耿,不久前他成功摧毀了一起革命黨人的暴動,捍衛了大清國的路礦權免遭列強瓜分,還險遭革命黨人謀殺,幸虧袁方無意中探到,並出手相助,這才化險爲夷。
倘若鐵良能把陳天華收入麾下,那他今後的力量將大爲增強,袁宮保根本不在話下。
而且,陳天華還是李存智的女婿,這豈不是一箭雙鵰嘛。
對於袁方的這個提議,鐵方頗爲滿意,他旋即派特使找到陳天華密談。
這個特使袁方最合適不過了,這纔有那天晚上,他夜訪玫瑰花園的場景。
自從接到朝廷派欽差大臣陳天華要來巡視的公文後,鄭道明召集官員,反覆確認本縣決沒有什麼,可以讓欽差查出問題的地方,又將一些士紳召集起來,一翻嚴厲的訓話,將有可能的不良苗頭都掐滅之後,方纔放下心來。
鄭道明自認爲自己在崇明做得還是挺不錯的,不但吏治清明,百姓自給自足、安居樂業,而且每年還能上繳給州府不少稅銀。
雖然如此,但他仍很擔心,因爲自己不是誰的嫡系,朝中無靠山,屁股下的椅子並不穩啊。
精明的人都會發現,崇明實際是個好地方,如果讓陳天華髮現或查出啥問題來,這位欽差大臣一定會非常樂意地將自己扒到一邊,換上他的心腹。
這一次陳天華上了京城,從京城領了聖命返回,沒有直接回煤廣自治區,而是繞了一個圈直到崇明,這更加劇了鄭道明的擔心。
大名鼎鼎的陳天華來這個島嶼做什麼呢?
此時的鄭道明便在這樣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的心情中等待着陳天華的到來。
巨大的血狼號艦船,威風凜凜,在一陣汽鳴聲中進入港口,停在深水碼頭,接着,從船艙裡下來的是馬隊,只有一頂轎子。
大清國有規矩,外官總督、巡撫,欽差大臣的轎子是八人擡的大轎,而且是綠呢色。
可這從艦船上下來的只是兩人小轎,是白綢做的普通轎子。
明顯,這個轎子裡坐着的,不是欽差大臣。
碼頭上有人打馬飛奔而來,鄭道明振奮心情。
果然,那衙差一躍下馬,一路小跑着來到他面前後,拱手道:“大人,欽差大臣的隊伍馬上就到了,他騎着的是那匹大黑馬。”
衆人聽到這話,紛紛從樹蔭下走了出來,整頓衣冠,束手而立。
隨即,眼際中出現了大批的馬隊,濺起團團煙塵,直向這邊而來。
天氣太熱,陳天華只着官便服而不是笨重的朝服,戴着斗笠帽,踏馬而行。
而他身後,飛鴿和隨行的親衛們都穿戴嚴整,清一色現代新軍軍服,槍械武裝帶一樣不少,軍容風紀嚴峻。
雖然這時節穿這行頭,着實是件受大罪的事情,但飛鴿卻絲毫不允許親衛們有輕裝納涼的動作,即便是陳天華髮了話,也讓他給頂了回來。
隨欽差大臣出行,再苦再累,那也得忍着。
許雲媛這次還是跟着陳天華一起隨行,她仍然坐在轎子裡,四周的簾子揭了去透風。
與陳天華一樣,一張俏臉上也是淌着汗水,衆人看到前面迎接的人羣,都是鬆了一口氣,終於要到了。
“崇明知縣鄭道明率全縣官吏士紳,恭迎大帥巡查。”鄭道明深深地彎腰行禮,身後各人也都隨之行禮。
欽差大臣,也有人恭維成大帥,陳天華自然是不好反駁。
他哈哈大笑地躍下馬來,隨手拉起鄭道明,朗聲道:
“鄭知縣、各位鄉紳們都別多禮了,這個鬼天氣,熱得令人發慌,虧得你們還在太陽底下等着本督,這不是找罪受麼?”
鄭道明恭敬道:“大帥來到崇明縣,是敝縣的榮幸,別說現在只是一點太陽,便是下刀子,大傢伙也得來迎接大帥啊!”
陳天華笑道:“鄭知縣言重了,本督剛纔在船上瞭望,這一帶鹽場,漁場井井有條,還有不少農田莊稼地,說明百姓能安居樂業,可見你的確是一個能吏,但想不到你拍馬屁的功夫也不錯啊。”
鄭道明沒想到陳天華會這麼直白地說,他只好硬着頭皮微笑着答道:“能拍上大帥的馬屁,這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啊,有人想拍,找不到門路不說,就連見上面都未必盡然。”
這句話讓衆人都笑了起來,便連平時不苟言笑的飛鴿、於洋等人也咭的一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