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肯尼迪駕駛的飛機中彈墜海的時候,小赫斯曼已經乘坐着一輛大衆82桶車趕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軍港,汽車駛上了一處高地。小赫斯曼站在車廂裡,舉起望遠鏡開始觀察海面上的戰鬥。
藉助照明彈和探照燈的光亮,他很快發現了一架盤旋着下滑的“小型滑翔機”。
“是遙控滑翔炸彈?不,不對……”小赫斯曼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爲遙控滑翔炸彈或導彈一般都按照指示燈。這是方便操縱人員在空中找到炸彈或導彈。而且現在是夜晚,雖然有探照燈和照明彈,但是能見度還是不能和白天相比,如果這些滑翔炸彈是遙控的,操縱人員肯定看不見。
所以……美國人使用的應該是雷達制導的滑翔炸彈!
可是他們是怎麼把火控雷達裝上飛機的?難道他們造出了小型化的火控雷達和解算計算機?這可有點麻煩了。
德國現在已經有了用火控雷達和可以用來解算方位差的計算機。雖然都是既原始又笨拙的裝備,但是卻足以支持“瀑布”導彈的雷達制導模式。可是用來照射目標和導彈本身的火控雷達很大,計算機同樣也很笨重。
因此一套“瀑布”裝備需要用一支車隊來運輸,這一次德國海軍是動用了幾架福克42運輸機才把一套“瀑布”系統(包括兩具發射架)運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所以這樣的裝備是根本不可能安裝到飛機上的。如果美國研發出了可以機載的雷達制導導彈系統,戰局可就要被扭轉了……
“照相機!”小赫斯曼想不明白,不過這不妨礙他拍照。和他一起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名海軍航空兵中士將一架徠卡相機遞給了小赫斯曼。
小赫斯曼接過相機,對準空中的目標就是一陣猛拍,不僅拍下來“蝙蝠”滑翔炸彈,而且還拍下了投彈的pb4Y-1轟炸機,甚至還拍到了一架掛載着“蝙蝠”滑翔炸彈的飛機圖片。
……
“這就是美國人的雷達制導滑翔炸彈?”
帝國元帥赫斯曼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大轟炸”的次日,就拿到了德國海空軍的軍官(不止是小赫斯曼)在現場拍攝的照片。看這照片上又粗又短的“小滑翔機”,努力回憶着美國在二戰中開發的那些不成熟的制導武器。彷彿有一款名叫“蝙蝠”的滑翔炸彈號稱是世界上第一種“發射後不管”的主動制導武器,應該就照片上的玩意兒。
不過赫斯曼根本不擔心這種“主動制導滑翔炸彈”,因爲他前世就知道一些關於導彈制導技術的知識。知道“發射後不管”的主動制導技術難度很高,必須有性能極其優越的雷達和計算機技術纔有可能實現。
德國現在擁有的雷達和計算機技術連半主動制導都做不到,在使用雷達制導的“瀑布”導彈系統上,只能採用兩臺火控雷達分別照射目標和導彈,然後再用計算機根據兩臺雷達的觀測結果,按照一定的公式進行解算。
而美國的“蝙蝠”制導炸彈使用雷達主動制導技術應該是非常原始和不成熟的,不過仍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撈到實彈了嗎?”赫斯曼一邊看照片,一邊問海軍總司令雷德爾。
“撈到了2枚,”雷德爾說,“已經完成了拆解,明天就會用福克42運去佩內明德的導彈試驗中心進行研究。如果這種武器的造價不是很貴,我希望可以進行仿造。”
仿造的建議不是雷德爾提出的,而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幾個空軍和海軍航空兵專家提出的,其中還包括小赫斯曼——他們這些在一線摸爬滾打的飛行員軍官,一眼就看出了“蝙蝠”滑翔炸彈的價值。雖然它的殺傷力不是很大,作爲一款制導武器命中率也不高,但是他可以在夜間進行攻擊,而且它的戰鬥全重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對於搭載的飛機要求應該不高,bv138這樣的水上飛機應該也可以掛上兩枚。哪怕打不沉什麼重要目標,嚇唬一下敵人也是好的。
“新阿斯巴尼亞海軍的損失大嗎?”赫斯曼漫不經心地問。
“不是很大,”雷德爾皺了下眉,“不過美國人的這種滑翔制導炸彈的命中率並不低,大約有20多枚炸彈擊中了新阿斯巴尼亞海軍的艦艇,不過造成的破壞並不是很大,只有1艘輕巡和4艘驅逐艦以及1艘運輸艦受損較爲嚴重,其餘艦艇只是輕傷。”
新阿斯巴尼亞艦隊的受損較輕和“蝙蝠”滑翔炸彈的結構以及命中角度有關。這枚滑翔炸彈沒有穿甲彈頭,而且也不會俯衝攻擊艦艇的甲板,所以往往擊中了艦艇堅固的側舷裝甲帶或是炮塔、司令塔的側面,或是擊中了什麼不大重要的上層建築。雖然爆炸的時候看着也挺有聲勢的,但是不會對艦艇造成致命打擊。
……
“太好了,太好了,馬上將這些照片公佈出去,同時宣佈我們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空襲中取得大捷!”
華盛頓,白宮。美國總統華萊士這個時候也拿到了一大堆照片,都是空襲布宜諾斯艾利斯軍港的轟炸機拍下的。內容當然都是海面上的新阿斯巴尼亞艦艇被火光籠罩。如果讓內行人看,這樣的圖片並不能代表一場大捷,因爲必須考慮命中的彈藥是什麼。
如果有20多發航空魚雷或者1000磅的穿甲炸彈擊中了新阿斯巴尼亞的主力艦,那麼胡安.庇隆的海軍差不多就完蛋了。可是“蝙蝠”滑翔炸彈沒有那種破壞力,也就是看着比較熱鬧而已。
但是用這些看着熱鬧的照片去忽悠對海上戰爭非常外行的美國選民卻足夠了。
“另外,”華萊士又說,“宣佈美國陸軍很快就要解放智利首都聖地亞哥了……這將是庇隆的法西斯帝國崩潰的開始!美國將會奪回在南美洲的主動權!”
門羅主義在美國還是很有一些市場的,美國人民早就習慣於將南美洲看成自家後院了。所以華萊士領導的民主黨政府只要在南美洲取得優勢,一定會拉擡民主黨的選情。
“好的,好的,先生。”
向華萊士彙報戰況的總統參謀長威廉.萊希連聲答應。
他其實不是個純粹的軍人,因爲他的軍人生涯在1939年4月就結束過一次了——那時他到了海軍規定的退休年齡,因此辭去了海軍作戰部長職務。不過在退休後他沒有回家報孫子,而是在羅斯福的安排下出任駐波多黎各島總督和駐法國大使。這兩個職位都是文職的政務任命官,而他現在的職位總統參謀長也不是總參謀長(和後來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也不一樣),而是總統在參謀長聯席會議的私人代表。所以威廉.萊希並不是一個沒有政治立場的軍人,而是一個穿着軍裝的民主黨政客,因此他必須順應民主黨總統華萊士的意志。
“對了,肯尼迪先生的兒子還沒有找到?”華萊士這時忽然想起了小肯尼迪失蹤的事情。
“還沒有。”威廉.萊希遺憾地搖搖頭,“有人看到他的飛機被擊落,估計不是被俘就是爲國捐軀了。”
“哦。”華萊士點點頭,“把這個消息也公佈出去……要讓人知道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的兒子英勇戰死了!不過不能太刻意,要自然一點。有辦法嗎?”
“有的,”威廉.萊希當然知道要怎麼樹立戰爭英雄——這是軍事動員的一種手段。“可以把所有犧牲者布宜諾斯艾利斯大空襲行動中的戰士都捧成國家英雄。”
“好!”華萊士點點頭,“就這樣!”
威廉.萊希上將從椅子上站起身,又從茶几上拿起他的白帽子合在頭上,然後衝華萊士總統行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總統辦公室。
此時橢圓形辦公室裡面除了華萊士總統,還有剛剛從羅馬返回的哈里.霍普金斯。
華萊士總統嘆了一口氣,對羅斯福的智囊說:“還有幾天就要投票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要高舉戰鬥的旗幟。”
哈里.霍普金斯疲憊的一笑,他的身體幾乎和羅斯福一樣糟糕,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在華萊士或是杜魯門的政府中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今天他來拜訪華萊士,除了彙報“和平運動”的最新進展——實際上是沒有進展——就是想以身體不好爲由提出辭呈的。
“當然,現在我們必須高舉戰鬥的旗幟。”哈里.霍普金斯說,“但是大選後呢?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戰鬥的旗幟放下來?”
華萊士聳聳肩:“那是杜魯門先生的事情……不過我認爲,我們不需要放下戰鬥的旗幟。”
“哦。”哈里.霍普金斯有些失望地點點頭,他是最瞭解美國國內政治潛規則的——選得上是硬道理!而誰能在大選中發揮關鍵性作用,誰就是黨派的大佬,就理所當然能得到回報。
因此以華萊士在今年這場選戰中發揮的巨大作用,他在杜魯門的政府中一定會有一個顯赫的職位,不是國務卿就是戰爭部長(陸軍部長),而且他還會在杜魯門的政府中發揮巨大的影響力,成爲實際上的二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