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行刑的那一天,皇城的東門那聚集了很多前來送滿朝文武百官的百姓。
很多人到現在依然無法相信之前那樣的一個一代明君居然會因一時昏頭下令要斬殺滿朝文武……須知道,若是那一刀真的砍下去,那幽南國的明天也就要跟着消失了……
因此,百姓來送的不僅僅是文武百官,他們要送的還有國家的未來……
來圍觀的百姓,個個都面露愁容,不敢作聲地盯着坐在斷頭臺邊上的那名官員。
平時砍慣了十惡不赦之人的審死官只是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這回輪到自己宣佈滿朝文武要被砍頭了,期間可不乏許多自己從來未見過的大官呢,這讓這名長着絡腮鬍滿蓮橫肉的審死官坐在靠椅上一臉得意地看着臺下圍觀的羣衆。
過了一會,東門的一角突然騷亂了起來。
循着人們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部裝飾豪華的馬車緩緩地駛入了東門。幾名士兵圍在馬車周圍提着長矛一路護駕着衝進了東門。
看到一大堆提着長矛氣勢洶洶的官兵,百姓們紛紛後退讓路擠作了一團。
看到馬車來了,太上原本一臉囂張的審死官立刻像是換了臉面般滿蓮笑容畢恭畢敬地下臺來迎接馬車裡的人。
看這架勢,馬車裡的人想必便是當朝的大王了吧?
想到大王這一次反常的bt行爲,百姓們已經不敢相信他還是之前那位聖賢明君了,對於他的到來,大家電反應均是能躲就躲。
躲在角落裡看着這一切的柳夏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心像有什麼壓在上面一般,悶悶的。
衆衛兵擺好了架勢,一個身穿着一身華衣麗服的男子從馬車裡從容地走了出來。
看到是大王駕到了,衆百姓紛紛跪下並把頭低了下去。
在人羣身後披着隱身披風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的柳夏,心中一陣莫名的季痛讓她的雙拳緊握得發抖。
緩緩走上臺去的那個穿着一身華服的男子,前天還是自己願意託付一切的人,沒想到轉眼間出現在這裡的同樣的他看上去卻突然讓人覺得非常非常地陌生。
柳夏極盡全力地壓制着內心的火氣,耐心地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那位幽南國的國王陛下走上臺上後,剛剛那個審死官便命手下爲他搬來一張椅子請他坐下。
那人坐下後,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臺下還在跪着不敢擡頭的百姓卻始終沒有開口讓他們平身站起來。
過了好久,太陽也越升越高了,那位國王陛下輕輕擡手擺了個姿勢,便有人上前大聲地報了句“吉時到”。
緊接着,一大羣官兵每兩人一組,每組壓着一名披頭散髮的落魄官員走到了臺下。
敲着二郎腿的翟煜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走到臺邊低頭冷眼看着那一衆官員。
或許是知道自己離死不遠,那些人幾乎都放棄了喊冤,亂七八糟地跪在地上低着頭不發一聲。唯有其中一人行動與他人不同。
那是一名臉龐五官精緻的年輕官員。他與衆官員一起跪在地上,頭卻在一直到處扭動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死去。
這個年輕人的動作雖然並不大,但在那些一直低着頭靜靜呆着的文武百官羣裡,他那種四處張望且面無憂色的神情動作卻顯得格外突出。
這人立刻讓柳夏注意到了。因爲他的臉,柳夏認得很清楚,正是這一切麻煩事的來源,那個前兩天把她的貼身伺婢謀殺掉的人!
坐在臺上的翟煜當然也看到了臺下那突出的人,於是緩緩地站起來走到臺邊指着那個人說道:
“來人啊,把這不明事理的小子帶上來,就從這個人先砍起吧。”
翟煜說話的語氣裡太冷漠,柳夏看着都覺得腿軟,牙齒恨得直癢癢。
兩個穿着開胸衣的壯漢下臺將那個年輕人拖了上去。
見國王陛下就要開殺了,臺下一衆百姓面色都沉了下來,卻沒人敢吭聲,現場就此突然變得十分肅殺,甚至還能聽到臺上的人的各種呼吸聲。雖然現在是深冬,但人們的額角上都統一且清晰都出現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柳夏緊咬着牙,決定在翟煜邁出錯誤的那一步時就出手阻止他。
兩個壯漢將年輕人拖到臺上後,翟煜緩緩地走向他。
那年輕人始終沒有把頭低下來過,始終擡着頭,還漫不經心地看着翟煜在笑。
翟煜也在笑,還笑得很陰森……
當然,陰森那是柳夏內心的感覺。
“李史官可真特別啊,死期在前了居然還這般輕鬆愜意。”
翟煜邊向他走去便說着。聲音不大,但卻那樣清晰。
那個李史官輕笑了下,卻什麼也沒說。
翟煜又跟着笑了。他緩緩地走到臺邊對着臺下大聲地說道:
“李都尉,這個人說他是你的小兒子,現在我就要先從他殺起了,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可以起身說話了。”
這時,臺下的犯人堆裡,一箇中年男子頭髮蓬亂地站起來朝着翟煜作揖高興地說着:
“稟陛下,此人並非微臣家的孩子,之前一直被他威脅纔不得不承認,如今若是陛下可以爲微臣除掉此人,微臣實乃感激不盡!”
這個李都尉說的話,立刻招徠了圍觀一衆百姓驚愕的紛紛議論。
臺上的翟煜又是一笑,朝着臺下一揮手說道:
“各位父老鄉親們,大家也都起身吧。諸位愛卿,你們也都起來吧。”
說着,未等臺下的人站起來,翟煜便轉身再次走到那人面前。
而臺下還在跪着的人力,那跪着的文武百官接到指令便立刻站了起來。圍觀的百姓們見官員們毫不猶豫就站起來了,便紛紛跟着也起了身。但直到此時,人們還是看不出這位國王陛下究竟在盤算着生命事情。
走到那個年輕人面前時,那年輕人看到臺下一衆人都站起來且將目光注視到自己身上,剛纔那份從容便立刻收了起來。
他猛地站起身來轉向翟煜說道: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翟煜低頭哼笑一聲說道:
“就你這點能耐,你以爲能成爲我的對手?”
那人低頭哼笑了一陣,幽幽地說道:
“哼哼,你要是能殺的了我就儘管殺掉好了。”
“你以爲我不敢嗎?”
翟煜說着,便從旁邊的劊子手手裡將砍刀搶過來揮刀要砍下去。
就在這時一陣風“呼”地橫掃着整個法場。那風揚起太多的沙土,人們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風過雲定,人們再度睜開眼睛看時,卻發現行刑臺上出現了一個一身素服,體態輕盈柔美,面容清秀脫俗的女子,身上輕盈的裙帶和着風輕輕揚起,怎麼看都不像是這世間的女子,倒像是天上下凡來的。
都說國王外出時帶回了一位天上的仙女,貌美無比莫非眼前的這位女子便是傳說中的仙女?
女子擋在那年輕人跟前,平靜的面容中帶着一絲淡淡的幽怨。
“翟煜,你真的要斬殺文武百官嗎?”
見柳夏出現了,翟煜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道:
“小夏,你總算願意出現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見他沒有正面自己的提問,柳夏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加重語氣又一次問道:
“你真的要斬殺文武百官嗎?”
見她如此認真,翟煜低頭一笑,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年輕人,然後突然一把攬住柳夏的腰。
柳夏沒意料到他會突然這樣,錯愕得一時沒了反應。翟煜則趁機將手放在她背上輕輕地摩挲着。
這突然的舉動,引得臺下一衆圍觀人等羞怯怯地低下頭去又忍不住好奇心想繼續看下去。
臺上有一個人的反應卻與他們的不同。這個人就是翟煜正欲砍頭的那個年輕人。
看到面前的兩人,那年輕人突然憤怒起來。只見他朝天大聲一吼,雙手高高地伸向了空中,“刺啦”一聲,身上的皮膚撕開了!
現場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住了。但更讓人驚呆的是,那年輕人撕開了皮肉之後並沒有殷虹的鮮血噴涌出來,而是中間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身形酷似老鼠的東西!
“妖怪啊!”
百姓中間突然有人吼了起來,人羣也跟着攪動沸騰,現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看到這個“異形”出場的場面,雖然妖魔見過不少的柳夏也受了一陣驚嚇,指着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大叫着:
“這不是那頭鼠妖嗎?”
妖怪化作人形的時候爲什麼可以將妖怪的氣息隱藏得絲毫不漏?
一邊的翟煜對此卻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快,保護陛下!”
趙哉將軍一聲令下,便要帶着自己的衛兵們一起衝上臺去,卻被翟煜一揮手阻止道:
“你們都退下!”
說着,又將臺上一衆人類都施法移到臺下說道:
“你們都退下吧,這妖怪,我們親自收拾便好。”
對於翟煜的法力,趙哉是見過的,他很清楚,這種場面只有陛下能收拾得了,他們這些凡人上去了也只能拖後腿,於是便命一衆屬下迅速離開。
剛被清下場的幾個人一時嚇得傻了眼,根本就站不起來,只得由趙哉命人將其拖走遠離了現場。
很快,剛剛還人頭攢動的現場,轉眼間便安靜了下來,只留下翟煜、柳夏和鼠妖三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