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你若是能看到我家老頭子,可不可以幫問問他屍骨在哪,我們好去尋他,給他好好安葬……”
陶大娘一邊說着,一邊一局泣不成聲。懷裡的孩子陶土看到自己母親這樣,也跟着流下眼淚來。一邊的柳夏看着他們這樣,早就哭成了淚人。看到大娘這樣問自己,她這才抹掉眼淚,對着那個白色的人影說:
“大叔,您帶路吧。”
白色的人影已經哽咽不能語,只是點點頭,然後緩緩地邁開腳步往村頭那走。
一行人也跟着走了過去。
走到一顆大叔下時,陶大叔停止了腳步,轉過身來指着樹下一副枯骨。
那副枯骨身上多處骨折,表明了大叔臨終前受過的苦難。枯骨脖子位置上還留有一根紅繩,上邊鑲嵌着一顆小指頭大小的獸齒。
陶大娘看着這幅枯骨,慢慢走上前去,流着淚沉默了許久,才從枯骨的脖子上取下獸齒項鍊對着自己的兒子說:
“土兒來。”
陶土粉嘟嘟的胖臉上帶着淚水走到孃親身邊。陶大娘爲他把獸齒項鍊帶上,說:
“土兒,這是你父親生前的最愛,你帶着它,將來長大了也要像你父親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嗯,孩兒遵命!”
陶土猛地點點頭。
一邊的白色人影走向前,伸手摸摸陶土的腦袋,然後轉過身來對柳夏說:
“謝謝好心的姑娘爲在下了卻了心事。在下已經無牽無掛,可以昇天了。”
陶大叔說着,天空降下一束光,直照在了陶大叔身上,他原本白色模糊的影子漸漸顯露成生前的模樣,看着衆人微笑着。
“孃親,孃親快看,是爹爹!”
陶土突然指着陶大叔大叫着,陶大娘順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真是自己家的老頭!
“老頭子!”
陶大叔看着自己家人笑而不語。
漸漸地,那光束把他慢慢帶上了天。陶大娘和陶土目送着親人,臉上露出了帶着淚水的笑。
一邊的柳夏感動到不行了,直接把頭埋進多鐮背後“嗚嗚嗚”地大哭起來。
趁着陶大娘不注意,多鐮默默地召喚了雲彩,帶着柳夏飛走了。
還是早些帶着如月離開比較好,免得觸景生情,姑娘眼淚流個不住。
柳夏耳邊的哭泣聲漸漸沒了,還突然覺得耳邊生風,身上冷得厲害,這才擡起頭一看,自己已經被多鐮帶着在雲裡穿行了。
她看着多鐮的背影許久,才鼓起勇氣靠上他耳朵問道:
“多鐮,你今早是不是因爲我昨晚無緣無故打你罵你生氣了?今天都沒怎麼跟我說話呢。”
多鐮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姑娘昨晚虛寒發作,身上冷嗎?”
“嗯……”
多鐮小聲唸了幾句,昨晚的那件白色絨披風又從他身上的包裡飛了出來直接就蓋在柳夏身上。
柳夏用手扯扯披風蓋好,問他:
“公子怎麼知道虛寒發作了?”
“昨天夜裡你說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飛到多鐮家的那座白霧籠罩的山。可是他並沒有往下降落,而是直接朝着東方繼續飛行。看到有些不對勁了,柳夏驚叫着:
“多鐮公子,你都到家了怎麼不進去!”
多鐮在前面小聲地回答:“我直接帶你去往東方找你師傅吧。”
“咦?昨晚我受蠱惑的時候,連這些事都告訴你了?”
“嗯,在下的凝香已經因爲寒冰沒了,斷然不會再讓如月?i她後塵。”
柳夏聽得雲裡霧裡,看來昨天受他迷惑之後一定發生過不少事呢。這個多鐮雖然也是好心,只是此行路途艱苦,而且自己也不小心惹上了恐怖的惡獸窮奇,要是他這樣跟自己在一起,鐵定會連累他,還是想個辦法甩掉他,別讓他跟着比較好。
“公子,我的綿綿必須帶上,他身上有我的寶物,沒有那寶物,我也難以續命。”
要自己行動,對於柳夏這個飛行菜鳥來說,綿綿這個“交通工具”必不可少。
多鐮聽罷,在半空中停住了。
“好吧,我們暫且先回天狐山。”
於是兩人又折返回到多鐮的住處。
停落在院子後,琥珀色大圓眼睛的小侍女又走過來說:
“恭迎本主回來。”
多鐮突然想到什麼,於是一邊把柳夏安置到椅子上坐下,一邊交待侍女:
“珠兒上茶水。”
然後又轉過來對着柳夏交待說:
“如月在此稍後,在下去去就來。”
於是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那個長着琥珀色大圓眼睛的小侍女端着茶水走了出來。
“如月姑娘請用茶。”
她說完剛要退下,柳夏立刻叫住她:
“珠兒等等,我的綿綿呢?把它帶出來可以嗎?”
珠兒矮身作了個福回答:
“珠兒這就去給姑娘牽出來。”
她轉出花園不久,就牽着那頭周身雪白的大綿羊走了出來。遠遠看到它出來,柳夏激動地喚了一聲:
“綿綿!”
看到柳夏回來接自己了,綿綿高興得梨花帶雨地衝上前去,身體蹭着柳夏笑得合不攏嘴。
“綿綿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了,剛纔這家的主人差點不讓回來呢,爲了你,我還是堅持回來了哦。”
柳夏一邊撫摸着它的頭一邊說着,綿綿則用它那粉嫩嫩的舌頭舔舔她的手。這一路跟柳夏相處下來,綿綿早就認定了她這個主人,感情也日益深厚起來。
“看來姑娘跟綿綿的感情很是深厚呢。”
多鐮一邊說着,一邊又走了回來。
“那當然了,我們可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呢。”
柳夏笑盈盈地回答着,還在綿綿臉上麼麼噠。
看到那頭大綿羊得到了美人的香吻,多鐮心上一陣醋意翻涌出來,急忙走上前去一隻手按着大綿羊的腦袋推到一邊去說道:
“先別說綿綿了,如月,在下方纔想起這裡有些丹藥,一路上或許會用到,便找出來了。”
柳夏一聽說有丹藥,來勁了,問道:
“丹藥?有沒有能治我這寒冰之毒的烈火丹?”
多鐮故弄玄虛說着:
“烈火丹是沒有,火丸倒是有幾粒。”
“火丸?”聽到這個新名詞,柳夏外側着頭看他。
“嗯,之前在下爲了救凝香,研究過。可惜沒有研究出好的丹藥來。只煉出了這火丸。在姑娘虛寒發作之時吃上一粒,可以延遲一個月的發作時間。只是這藥丸並不是總有效,多服用一次,效果便會減半,吃多了,效果會消失的。”
柳夏聽着,眼睛爲之一亮:
真有這樣的奇效的話,那就先帶上藥丸,這樣就不用擔心因爲自己跑得慢去沒到師傅那就發作了!
多鐮說着,把一個紅色的瓶子交給她。
柳夏接過藥瓶,滿心歡喜: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如月若是真有日後,必定竭盡全力報答公子!”
多鐮立刻別過臉去,一方面是不敢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另一方面是怕看到她那清澈的眸子自己控制不住又要去蠱惑她。
“這裡還有一些現形丸,普通小妖若是誤服會被打回原形的。”
他說着,又把一瓶藍色的藥瓶子交到她手裡,還交代說:
“用紅色的瓶子裝火丸,跟火的顏色接近,這樣不容易混淆,姑娘記準了。”
柳夏看着兩個瓶子點點頭。
“我也不是色盲,看得出顏色區別,不怕不怕,記清楚了。”
“色盲是何物?”
突然發現自己說了太過於現代的專業術語,柳夏捂着嘴看着他“嘿嘿”地傻笑算是代過。這時,她身上的白色絨毛披風花落了下來。
柳夏便把披風拿下來,交給多鐮說:
“公子的披風,謝謝了。”
多鐮沒有接過披風,而是推回去說道:
“送你了。這是我秘製的火狐披風,可以禦寒,在下帶着也沒用處,姑娘身子冰涼的厲害,還是姑娘帶着吧。”
“火狐披風?”柳夏用手輕輕撫摸着那白色柔軟的絨毛。“好名字。卻之不恭,如月謝過多鐮公子了。”
“不必客氣,我讓珠兒準備些乾糧,我們趕緊往東方出發吧。只是改前往東方何處,還請姑娘明示。”
一聽要出發,柳夏眼珠子一轉,幸好他不知道具體方位,這樣晚上逃走之後可以避開他追上來找了。
“公子,現在有了你的火丸,時間就沒那麼趕了,今天早上起來的太早好累,我們休息一日再出發可好?”
多鐮聽罷,回答:
“姑娘所言極是,那今日就先在府上休息,明日再出發吧。”
“嗯,好。”
柳夏心中暗忖着:
沒想到狡猾的狐狸也會被我欺騙了。今晚趁着所有人都睡下後就帶着綿綿趕緊溜走吧。多鐮公子實在對不起了,柳夏不是有意要欺騙你,只是柳夏現在已是危險之物,太靠近我的話會連累了你。你對柳夏的救命之恩,若是柳夏還有來生,必會想辦法報答的。
想到這,柳夏飛上綿綿背上對着多鐮說:
“公子,如月可以回房休息休息嗎?”
現在休息好了晚上纔好跑路……
“嗯,姑娘的房間珠兒她們一直都有打掃,姑娘可以直接進去休息了。”
柳夏朝着多鐮點頭示意,於是綿綿馱着她回房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