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5日~
西樑皇宮,盈盈的寢宮。
盈盈坐在鏡子前,看着自己盤起的頭髮,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臉蛋,嫣然一笑,仔細地拆開了信封。莫小川已經三天沒有給他來信了,今日收到信,她異常的高興。
攤開信紙,熟悉的字落入了眼中,莫小川現在雖然已經努力在練字了,但是,那一手字,也只能剛剛達到不堪入目的標準,只能勉強算的上秀氣,卻絕對算不得好看。
不過,盈盈看在眼中,卻如獲至寶的涅,很是歡喜。
逐字逐句地看着信的內容,她的笑容緩緩地收了起來,有些緊張,捏了捏小手,待看完之後,又爲之一鬆,輕聲嘆了口氣,道:“好險!”
“公主,什麼事好險啊?”小宮女輕聲問道。
盈盈展顏一笑,輕輕擺手,道:“沒你的事!”
小宮女似乎猜到了什麼,掩口一笑,去忙別得事了。
盈盈緩緩地收起了信,吩咐小宮女拿來紙筆,想了良久,卻不知該怎麼動筆,出了一會兒神,低下頭來,卻發現紙上不知何時竟寫下了“想你”二字。
盈盈面色泛紅,想將之拿去,想了想,又留了下來,繼續落筆……
……
……
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莫小川也並未刻意去掩蓋事實,因此,只隔了一夜,在盈盈給他回信的同時,朝堂之上,彈劾莫小川的奏摺便上了十幾本。
說他玩弄職權,擅殺下屬,這還是輕的。
更有甚者,說他草菅人命,想把禁軍十營變成他的私軍,有不臣之心。
這帽子扣得便比較大了,若是定實,動輒抄家滅族。
莫小川在朝中沒有什麼人脈,也沒有人替他說話,儘管彈劾他的,大多是禮部的官員,其實大家也知道,這位禮部侍郎爲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把所有的人脈都動用上了。
不過,事不關己,也沒有人替莫小川說話。
最終,章博昌看不下去了,出列道:“陛下,說莫小川擅殺下屬,這一點或許有,卻亦不能定,需查實再做定論,說他有不臣之心,這簡直便是小人作派,試問一個剛被皇上恩典升職爲將的人,又何來不臣之心?謀反?笑話,上任三天,十營便成了他的私軍了?那豈不是說我們這些兵部的人都是無用之人,禁軍統領是個擺設嗎?”
“章博昌,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官誣陷於他嗎?”禮部侍郎怒氣衝衝地對着章博昌質問。
“誣陷不誣陷,還不好定論,但含有私心,卻是明擺着的事!”章博昌淡淡地回了一句,又對莫智淵說道:“皇上,莫小川的確是個人才,不可擅斷,況且此事諸多不實之處,還望皇上明查。”
“臣附議!”
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百官卻爲之皆然變色,齊齊望向了那個出聲之人,這人正是相國柳承啓,就連莫智淵也是有些意外,他微笑着望向柳承啓,道:“柳愛卿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柳承啓依舊用他那平淡的聲音說道:“軍中換將,多有不服者,何況莫小川本無服衆之威望,卻有服衆之能力。有些老兵難免聚衆鬧事,據臣所知,在莫小川上任當天整個十營軍紀混亂,那範子智便是帶頭違抗軍令,當日更是要帶人將莫小川拿下,這才被莫小川以軍法處置,臣以爲,若是以軍法行事,被判抄家滅族之罪,恐寒了將士們的心,動搖軍心,便是動搖國本。此事需謹慎行事,且不可單聽一面之詞。”
柳承啓的出面,讓所有人都大爲震驚,柳派的官員不知所以,紛紛出面附議,一時間,彈劾莫小川的官員盡皆變色,禮部侍郎更是慌了神,別說他的兒子有錯在先,便是莫小川真的不問青紅皁白擅殺了範子智,有柳承啓保駕護航,他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也動不了人。
但話雖如此,禮部侍郎還是心有不甘,索性跪倒在地,痛苦出聲,道:“陛下,臣的兒子死的冤啊,即便他有錯,卻也罪不當誅,莫小川竟當場將人擊殺,連個全屍都未留下,請皇上爲臣做主……”
“好了好了!”莫智淵擺了擺手,道:“範愛卿啊,你先起來,朝堂之上,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
“臣懇請皇上爲臣做主,還臣兒一個公道!”禮部侍郎一張老臉也不打算要了,鼻涕眼淚把鬍子都黏在了一起,跪在那裡“梆梆梆”地一個勁磕頭。
這種耍賴的手段,讓莫智淵也是爲之無可奈何,只好對衆臣道:“各位愛卿說得都在理,既然此事已經提到朝堂議程上來,便查一查吧!若莫小川確有擅殺之嫌,再做定奪。”
莫智淵此言一出,章博昌鬆了口氣,至少,莫小川不臣之心這一點是被皇帝否定了,即便最後查下來,頂多也只是一個撤職查辦,算是把危險降到了最低。
莫智淵說罷,又看了看衆臣,道:“哪位愛卿願擔任此事?”
“老臣願往!”一個鬚髮皆白的人走了出來。
衆人又是一驚♀位老人是樞密院使。西樑的官員系統,與以前魏晉時期有所不同,以前的三公,太尉、司徒、司空,均被取消,設三相之職,相國、太尉和樞密院使。
西樑在莫智淵繼任皇位之後,原先的太尉病故,便將太尉之職閒置了起來,因而,現在朝中只有相國和樞密院使。
這爲老人便是在百官之中唯一一個讓柳承啓也敬畏三分的樞密院使,他主管兵事,和柳承啓一樣,是三朝老臣,年輕時曾跟隨太祖廝殺疆場,後來任兵部尚書,再後來出任樞密院使,他一生之中只收過三個學生,無一不是一世名將。
已經故去的齊王,便是他最爲得意的學生,現在還有兩人,一個是前線大營統領花旗衝,另一個便是兵部尚書寇古。
這老人姓催,單名一個秀字。他擔任樞密院使已經有二十多年,很少過問朝中之事,沒想到今日他竟然對一個小小的禁軍主將感起了興趣,這不能不讓衆人吃驚。
就連莫智淵也是有幾分驚訝,道:“崔老大人,如此小事,何勞你親自前去。”
莫智淵如此客氣的說話,若是用在別人身上,必定會衆皆譁然,不過,用在這位樞密院使身上,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崔秀身穿的不是如柳承啓那般繡有仙鶴圖案的一品官服,而是一身誇大的蟒袍,這是當年太祖皇帝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所賜,當年的老大人年輕壯實,體態頗豐,穿了正合適,現在年老體瘦的他,穿起來卻顯得有些寬大,雖然莫智淵也曾賜過他蟒袍,他卻依舊長穿着這件。
撩起衣袖,崔秀行了一禮,道:“陛下勤政愛民,這些年來邊疆也戰事亦少,有寇大人和花統領在,老臣這把老骨頭都覺得放在這裡生鏽了,再說,關乎軍中安穩,也算不得小事,便讓老臣吧!”
莫智淵微微點頭,道:“既然老大人如此說,那便由你去辦。有老愛卿出馬,朕也可放心。”
“多謝陛下!”崔老大人又行了一禮。
這一頁翻過,之後的朝堂瑣事,便再無什麼大的動靜,禮部侍郎涅狼狽,神色黯然。今日這一出的結果,弄得百官均驚訝不已,直到退朝,都議論紛紛……
莫小川這個名字,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所有人都記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