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鋼鐵長鞭一樣的尾巴重重的拍打在地面。
以尾巴的受力點爲中心,堅實的地面上一道道裂紋輻射而出,強大的力量透過地底向四方擴散,受此影響,雲烈急速後退的身形晃了晃,速度有一瞬間的停頓!
就是現在!
夏池赤紅着雙眼衝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緊接着是“咔”的清脆骨裂聲!
唰!
二人的身形因着慣性的衝力向後爆退着。
夏池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感覺到頭上的兩隻龍角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鮮血淅瀝瀝的從他面前滴下,落在地上瀲灩成花!
猩紅的目光凝成一條線,夏池不用擡頭,都知道那是雲烈右手淌下的血!
這個男人,竟然寧願右手摺斷,都不肯動用另一隻手!
夏池心中煩躁!
這時,他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血脈之力正在漸漸消退!
剛剛使出的那一擊,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強行突破使用的結果,就是短時間內再不能動用血脈之力!
夏池頭頂的長角慢慢的縮了回去,身上的青黑色鱗片也以肉眼可見的方式迅速消退,雙爪恢復成正常的人手!
兩人貼在一起的身形隨即分開。
目光復雜的看着雲烈斷折的右臂以詭異的角度彎曲,鬆垮垮的垂在身側,夏池站直身體,剛要開口,雲烈雙腿一蹬,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向他衝過來!
說是快,其實比起剛剛兩人打鬥的速度,卻是放慢了無數倍!
不對!他沒有動用真元!只是純粹的肉體力量!
察覺到這一點,夏池豁然擡頭,雲烈此刻已經襲到了他面前,一腳向他胸前踹來。
——即使沒有動用任何真元,那腳上的巨大力道也不容忽視!
夏池側身躲閃,同時一拳轟向那人高擡的大腿!
雲烈以另一隻腳爲基點,一個旋身,腳由踹變成橫劈!
“砰砰砰!”
兩人就這樣不動用任何真元能量,用純粹的肉體力量打成一團!
廢了右手的雲烈堅持不動用左手,兩隻腳交替着使出各種腿法,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和意想不到的地方向夏池發動進攻!
臥槽!被人鄙視了啊!這個王八蛋!夏池一邊回擊一邊咬牙切齒,之前同樣修爲的情況下,他讓自己一隻手,現在用肉體力量了,他連手都不用了!
這是想要告訴自己,不管什麼情況下,他都壓自己一頭嗎?!
特麼的絕對不能忍啊!
秉着死都不讓雲烈好過的心思,夏池的回擊越來越兇殘,到最後乾脆一點章法都不用,只管下狠勁的攻擊雲烈!
反正他不是能麼!不用手麼!有本事就一直別用!看他怎麼弄他!
夏池發着狠,雲烈的攻擊的確也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
沒有雙手,雲烈的攻擊方式受到了巨大限制,夏池反正豁出去不要臉了,只想給雲烈好看,那是怎麼有用怎麼來,拳擊,手撓,連撩陰腿都用了!就差沒動嘴巴咬了!
到最後,雲烈的狠勁也上來了,頭槌什麼的……
安然在旁邊看着都不忍睹視了!
你能想象兩個前一刻還像模像樣,一副絕世高手範的人,下一刻變身地痞無賴廝打起來嗎?
安然看得一臉黑線。
看着打得跟瘋了一樣的兩人,又看了看黑下來的天色,安然淡定的轉身,將兩人都給拋在了身後!
隨他們打吧,反正這個模樣也打不死人!至於傷勢,看他們現在這個活潑亂跳,你捶我踢的架勢,估計也沒什麼事!
安然才走了一會,夏池終於率先達到極限,被雲烈一腳踩在地上!
看他還想爬起來,雲烈冷冷的狠狠的又補上了一腳,再度將他踩得埋進土裡,這才冷哼着轉身。
在對上四周空無一人的寂靜時,他面上的表情突地一滯。
四下掃了掃,他唰的一下移動到安然待着看熱鬧的巨石上,上面牢牢的釘着一張絹布,上面寫着幾個飛舞的字體:“打完來月華派找我!正南方!”
雲烈一把攥住紙條,下一秒身體直接騰空,化作一道光虹,朝着正南方的方向御空飛去!
“地龍!”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的夏池仰頭叫了一聲,一直盤旋在半空卻被勒令不準下來幫忙參戰的雙頭青蛟呼嘯着飛下來,一個頭顱咬住夏池的衣服,將灰頭土臉的他從地上拎起來一甩,穩穩的用背部接住了他。
“追上去!”夏池拍了一下它,指着前方天空上雲烈所化的光虹。
雙頭青蛟低吟了一聲,巨大的身形騰飛而上,然而,在經過安然留下紙條的的巨石上空時,巨石轟然一下碎裂開,一道光芒驀然從中激發而出,向着一人一獸射去!
顧忌到背上失去戰鬥能力的夏池,雙頭青蛟硬抗了這一擊,只聽“砰”一聲巨響,它咚的一下從天空砸落下來,摔得兩眼暈頭轉向的,卻奇異的沒有受什麼傷!
“竟然使陰招!”想到剛剛雲烈就是從這裡騰空的,夏池哪裡不知道是他留了陰招暗算他,爲的就是不讓他跟上去!
“混蛋!”一場架打下來,兩人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何況夏池也看出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雲烈對他沒有一點殺心。
多半是因爲安然!夏池心裡明鏡似的,盯着雲烈化的光虹遠去,冷冷的哼了哼,不然他跟,他偏要跟!
安然又不是他一個人的!
搶先一步了不起嗎?!
修爲厲害又怎麼樣?他纔不……
剛想到這裡,忽然,跌在地上的雙頭青蛟身體瘋狂的攪動起來,夏池面色一變,“地龍,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噗!”一個響屁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一股臭氣迅速的瀰漫開……
緊接着一連串的“噗噗噗!”
夏池聽着臉都綠了!
“王八蛋!竟然還用藥!”
隱隱聽着身後傳來的震天屁聲,雲烈的脣角冷冷的勾起,隨即再度加快速度,向前疾飛。
月華派的地方並不難找,雲烈中途落下問了一下路後,就一路不停的直衝到了月華派的山門。
後者的護山大陣在他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隨意一撞,就碎裂成了一片光點。
鬧得動靜那麼大,月華派上下如臨大敵,紛紛聚集在山門之上,看向天上御空俯衝而下的光虹,又驚又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不知道是何方前輩降臨月華派?是在有失遠迎。”秀玉心忐忑的排衆而出,她剛剛接到寧樂自爆身亡的消息才痛哭了一場,雙眼紅腫一片,面上卻極力鎮定。
看見那道光虹連停頓也無,直直衝着月華派的山門而來,她慘然想道,或許今日便是月華派大劫之日?數千年傳承莫非就要在她手中毀於一旦?
她想着面上慘白一片,正想揮手喝令衆女弟子四散奔逃,一個女子聲音卻郎朗的在半空響起:“雲烈!你幹什麼?!想嚇死人嗎?我在半山腰廂房!你自己過來!”
這女子的聲音秀玉心從未聽過,對方說她在半山腰廂房,那裡是外門弟子的居住地啊!對方是她們月華派的弟子?
衆人也是這般驚疑着,卻聽那女子一頓後,語氣柔和下來,道:“月華派的諸位別慌,他不會傷你們的,我受月華派相助之恩,一直銘記在心,還請秀宗主來廂房一下,有些事我會當衆向您說明。”
那幾名從陰極宗逃出的弟子聽着這聲音,其中一人一下叫了起來,“我知道她!宗主,她就是救我們逃出陰極宗的那人!”
秀玉心聽着面色微變,那不就是假扮成湘靈的那人?她復而來到月華派想要幹什麼?還有湘靈……湘靈在哪兒呢?是死是活?
這廂秀玉心等人心緒洶涌,驚疑不定,另一邊雲烈聽見安然的聲音,光虹一縮,直接落在半山腰處安然所在的廂房前。
那間廂房自然是安然曾經住的那間,當然,現在是景湘靈在住。
得了安然的囑咐,景湘靈自她走後就一直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
整個月華派也就只有寧樂在安然走的當天,恰巧發現了她的不對。後來爲了連累門派,景湘靈越發小心了,基本上都躲在廂房裡,連用餐都是僕役端來,幾乎都不出門,以致寧樂身死的消息,也是安然來告訴她才知道的。
廂房裡,景湘靈撲在安然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傷心至極。
寧樂爲人嚴苛刻板,對景湘靈雖然不像秀玉心那樣的疼寵入心,但也是極好的,聽到她慘死的消息,景湘靈怎麼可能不悲痛?
這時,一陣風從廂房之外刮進來,景湘靈感覺面前一空,差點摔倒在牀榻上,她淚眼朦朧的擡頭,就看見安然被一名尊貴不凡的男子摟着站到了一邊。
被對方冷冷的目光看得心中發涼,景湘靈不知所措的看向安然,“安然,他……”
“她的男人。”雲烈冷冷的從嘴裡吐出三個字。
安然還好,自從這次見到雲烈,他就一直在強調着這件事,加上她對男女之情也十分的坦誠,覺得既然她對雲烈也有感覺,那麼這麼被宣誓主權也沒什麼。
光耀大陸,說得比這更大膽更露骨的都有,安然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景湘靈就不同了!
這名溫柔善良的少女聽着雲烈的話,臉上咻的一下彷彿燒起來一樣,滿是紅霞,“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