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能想到辦法的。恩人的交代絕對不能違背!”大鬍子沉聲說道,不容拒絕。
“可是大哥,定金已經用了。如果要退錢,我們也沒錢了呀。”銀狐神色尷尬,眼神不時瞥葉芸一眼。
葉芸假裝沒有聽到。
她可不會笨到自己說,來吧,不用客氣,抓了我吧。
“什麼?!”大鬍子剛剛慷慨激昂的熱情這個時候完全焉掉了。
他把銀狐拉到一邊,自認爲非常小聲的問道:“怎麼會用的那麼快?我們要的定金可不少呀。”
“因爲之前就欠了兄弟們不少工錢,所以,這次就一次都發完了。”銀狐苦哈哈。
他也不想,誰讓他們那麼窮的?
大鬍子尷尬了。他剛剛都已經說出口了,現在又要收回。這實在太丟臉了。
可是,丟臉事小,反正他們本來就是山賊,再卑鄙無恥一點也無所謂了。
如果讓恩人知道他們虧待了他交代過的人,那可就完蛋了!
“現在怎麼辦呀!”大鬍子急得咬牙切齒。
銀狐無奈,“我也不知道。得罪了恩人也不是,得罪了客人我們也沒錢還定金。這……”
大鬍子想了想,稍稍一回頭,發現葉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於是回頭,敷衍地笑了笑,趕緊回過頭,拉着銀狐咬咬牙說道:“讓兄弟們把錢都還回來。以後有了錢,再還給他們。”
“可是,兄弟們有了錢肯定也花掉了,留在身邊的肯定不多呀。”銀狐知道很多人都是等着錢養家餬口的。
葉芸盯着苦惱的大鬍子和銀狐,涼涼的說道:“你們收了人家多少錢?”
大鬍子和銀狐一愣,面面相覷。不明白葉芸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點小錢的話,我到是可以幫你們弄到。”葉芸掃了兩人一眼,微帶威嚴的目光,讓兩人心中直髮憷,“不過,我也有條件。”
大鬍子也痛快,直接問道:“什麼條件?”
“首先,我要見到凌薇平安無事。否則的話,錢你們一分錢都別想要了。”
“這個沒問題。”
“其次,這段期間,你們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放心,我這個人,第一不喜歡打家劫舍,第二不喜歡惹官府。”
“這……”大鬍子有些猶豫。一大山寨的大男人要聽一個小姑娘的號令……這要傳出去也太丟臉了。
“如果你們答應,我可以讓你們除了定金收回以外,再有一筆不菲的額外收入。保證你們可以過上一段好日子。”葉芸繼續下籌碼,“雖然我不知道雲修給你們多少錢,不過按照一個月就用的差不多的程度看來,你們平常的開銷還真是不小。又接不到什麼生意,搶不到什麼錢。這樣下去你們山寨離解散的日子也不遠了。”
大鬍子有點心動,坐下來,對葉芸說道:“姑娘你猜的很對。我們一個寨子的人都要養家餬口,平日開銷大。銀子一拿到大家分一分就沒什麼餘錢了。這黃沙地裡什麼都沒有,連個鬼影子都不會經過,所以恩公讓我們去接一些替人消災的生意。可這生意也不是說來就有的,所以至今是入不敷出。”
“既然那麼難以維持,爲什麼不解散了,各自去找工作養家餬口呢?”葉芸不解地問。
“姑娘有所不知,”大鬍子面露難色,“我們這裡聚齊的,都是一幫找不到工作的人。”
“只要有心,怎麼會找不到事做呢?”葉芸更加疑惑了。
大鬍子神色複雜,嘆了口氣。
一旁的銀狐提議道:“大哥,這樣說說姑娘是不會明白的。不如眼見爲實。”
大鬍子點點頭,站起身,“姑娘請。你一看便會明白了。”
葉芸疑惑地站起身,跟着大鬍子走到主堂外面。
因爲天熱,只有零星的幾個人站在外面聊着天。
大鬍子大吼一聲:“兄弟們,出來見見客人。”
只見兩邊一間間屋子裡陸陸續續地走出一幫人。
“大哥,什麼事呀?”
“呦!大哥,哪裡找來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呀?”
……
隨着涌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葉芸開始明白,爲什麼他們會找不到工作了?
葉芸嘴角輕抽,“你們是哪裡找來那麼一幫‘美人’?你們確定,你們出去打劫不會先被別人劫色?”
這個山寨,就像一個小白臉集中營,一個個臉都長得跟銀狐的臉差不多,說帥吧,多了一份陰柔,說漂亮吧……一個個又都是老爺們的體質。
剛進山寨的時候,葉芸都沒有看到什麼人,原本以爲是天熱,他們都躲起來了。
可是看到空蕩蕩的主堂,還是有些奇怪的感覺。
電視裡的山寨裡,哪裡都有一幫小的隨時待命。
一來嘛,製造一個聲勢,二來嘛,當家的身邊有些小的待命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這裡如果有一幫如此“貌美如花”的小的跟在身邊,估計只會造成一種來到了鴨子窩的假象吧?
大鬍子嘆了口氣,“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們才只能呆在這黃沙地裡當賊。大家也不是一開始就想做賊的,早之前,都是出去找過工的。可是有人被老闆娘糾纏不清,還有人被老闆糾纏不清。大家都因爲這張臉而幹不下去。”
“有這麼一張臉,不被糾纏不清才奇怪吧。”葉芸壓下心中的吃驚,轉身回到主堂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長了那麼一張臉?而且個個都……”
葉芸想了半天,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心中的怪異才好。
“古怪嗎?怎麼形容好呢?”葉芸苦惱,“他們雖然都是各自不同的個體,卻又有點出奇的相似。大概就是因爲每個人都長了那麼一張白白淨淨的臉的關係吧。一個兩個覺得蠻好看的,多了真是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大家都是來自一個村的,村子裡的人都長的差不多這樣。所以大家都沒有覺得什麼,還以爲這世界上的人,都和他們長的差不多呢。直到村子裡遭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活着的人都逃出來了。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人和他們都長的不同。”大鬍子說道。
銀狐苦笑,“我是早就出來的。所以很清楚外面的世界的情況,除了憑本事成爲一個殺手,我不知道還能幹什麼。而且,作爲殺手,我也得一直蒙着面。”
他們的敘述裡充滿了無奈。葉芸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如果是在我那裡,憑你們這樣的臉,應該可以小賺一筆。”
銀狐嘆了口氣,“姑娘就不用安慰我們了。”
“誰說我安慰你們了。”葉芸挑了挑眉,“在我的家鄉,可沒有那麼多封建思想。首先,從最低等的來說,像你們這樣的臉,可以去開一家牛郎店,生意肯定火爆!”
“牛郎?”銀狐和大鬍子面面相覷,“織女牛郎那個?”
“哎呀,”葉芸不耐煩地擺擺手,“當然不是了!這麼描述吧。就是一家店裡面,店員都是男人,而客人只能是女人。男人們陪來店裡的女人聊天,逗她們開心,哄她們喝酒、喝茶都可以。完了,女人們支付一筆錢作爲她們當日享受服務的費用,也可以給男人們小費。這些男人們,我們那裡統稱牛郎。”
“什麼?那不是男妓嗎?”銀狐的臉色微微一變。
“什麼男妓,又不是賣身,也不和女人上牀。怎麼能叫男妓呢?”葉芸沒好氣地瞪了銀狐一眼,“這在我們那裡已經不能算是什麼新新的行業了。還挺普遍的。”
尤其在某個不聽話的島國那裡。葉芸在心裡暗暗補充。
銀狐和大鬍子目瞪口呆,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葉芸知道這在他們的觀念中是很難被接受的。
“還有就是成爲藝人,在觀衆面前,唱歌跳舞演戲來得到名氣。以此賺錢。”
“戲子?”兩人臉色更難看了,不停搖頭,“不行,不行!”
“所以我說你們的思想太陳舊了。在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戲子可是很悲推崇的哦。有一個人,就憑着唱戲流芳百世了哦!大家都不會因爲他是戲子而小看他,而是把他唱戲的方法看成了一種藝術來觀賞。”
“戲子唱戲的方法,還能被後人用來觀賞?”大鬍子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
“當然了!因爲在以後,唱戲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轉換成了另外一種方式來表演。反正說着也有興致就和你們講講吧。”葉芸調整了姿勢,說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個叫電視的東西,它插上電就可以放出各種圖案。當然了,這種圖案也是從很遠的地方接收來的,不是本來就有的。用一個叫攝像機的東西,把人們在走,在跳,在跑的畫面都拍攝下來,記錄在一圈膠帶裡,然後再整理好,放出信號,這樣有電視的人家接收到信號,就能看到那些人在電視裡走走跳跳了。”
葉芸邊說邊比劃着電視的模樣,“這樣,一個人的樣子,就能被全國的人看到。大家不走出家門,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大鬍子和銀狐目瞪口呆,驚訝地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東西?!”
“當然了!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不過那是在我的家鄉,這裡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葉芸很遺憾地聳聳肩,“對了,說了那麼多,你們還沒有說,答不答應我的條件呢。”
大鬍子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被葉芸這麼一問,想了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姑娘,我看你見多識廣,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好多了。這次把你綁來也是我們的不對,你還肯反過來幫我們,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就把這整個寨子的人都交給你了!你想我們怎麼做,儘管說吧。”
葉芸微微一笑,“放心,很簡單的。對了,凌薇呢,我先要見到她沒事!”
這纔是她搞了那麼半天的重點!
“我這就去帶她來。”銀狐身形一閃,眨眼間就已經消失了。
大鬍子嘆了口氣,對葉芸說道:“我兄弟原本是做殺手的,賺的銀子也不少。可是爲了建起這個山寨,他把銀子都拿了出來。是我們連累了他一起受苦呀。”
“大鬍子,他們一個個貌美如花,說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倒是可以理解。你這個大老粗,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葉芸想到一個很不雅的比喻,萬花叢中的一坨牛屎?
“嘿嘿,也是緣分吧。其實我雖然沒有他們長的好看,可是我這個樣子,你看,”大鬍子撩起自己的黑鬍子,“光只是走出去,什麼都不說,就會被誤會成山賊了。官府都進了好幾次了。後來我一咬牙,心想,你們都說我是山賊,那我就去當個山賊給你們看!後來,就遇上了兄弟們。就成了這山寨的大哥。再後來遇上了銀狐兄弟,纔有了今天的山寨。”
說着大鬍子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厚重的頭髮。
“和兄弟們在一起開心嗎?就算沒有錢。”葉芸一手託着頭。
“開心!”大鬍子毫不猶豫地回答,“雖然沒有錢,但是大家同甘共苦,從來沒有誰抱怨過。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因爲都受過苦,所以分外珍惜眼前的這份情義吧?”葉芸微微一笑,“也正是你們的這份情,讓銀狐就算是受苦也甘之若飴。錢財對他來說,早就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你們整個山寨纔是他的歸宿。所以你不用說什麼連累,不然就太見外了。”
大鬍子憨然一笑,“姑娘說的對呀!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葉芸點點頭,“你也不要一直姑娘姑娘的叫我。我叫葉芸,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姑娘的閨名怎麼可以胡亂被我們這些大老粗叫呢!絕對不行!”大鬍子很堅決。
葉芸搖搖頭,“我就說你太思想古板嘛!”
“你是恩人的朋友,又願意幫助我們,那也是我們的恩人了。無論如何,姑娘的閨名是不可以叫的。”
“好好好,我不勉強,隨你怎麼叫了。對了,大鬍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兄弟們都叫我大哥,時間長了,我早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姑娘就叫我大鬍子吧!”大鬍子爽朗一笑。
“好!你也是個痛快人呀!”葉芸哈哈一笑。
“嫂嫂!”一聲激動的叫喚傳來,葉芸剛回過身,已經被凌薇抱了個滿懷。
“你最近見面都好熱情哦!”葉芸拍拍凌薇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
“嫂嫂,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對不對?”凌薇雙目含淚,擡起頭,恨恨地衝大鬍子大吼,“你們最好趕快放了我們!否則的話,我哥哥會要你們好看!”
“不急,不急。”葉芸安撫性地拍拍凌薇的背,“先知道一下,是誰要你們綁我來的?”
“是個蒙面的女人。她要我們抓住你,然後交給她處置。”大鬍子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清楚。
“你們沒有看到她的臉?”
兩人搖搖頭。
“嫂嫂,這……”凌薇也發現那兩個人之間和葉芸似乎有一種默契。
葉芸又拍了拍凌薇的背,“沒事。他們是我的朋友,之前他們不知道是我,所以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凌薇稍稍鬆了口氣,“那我們趕緊回去吧。哥哥一定急死了!”
“不急,現在還不能回去。我得先找出那個蒙面的女人是誰才行。否則,同樣的事情,還會沒完沒了的發生的。”葉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要筆墨。”
大鬍子立馬找來筆墨和紙。
葉芸想了想,迅速寫了兩封信。
“這封派人去送給花滿樓的老闆花瑤。這封嘛……”葉芸擡眼,盯上銀狐,“用你最好的輕功,去凌沐山莊,無論是射飛鏢的形勢,還是送密信的形勢都可以。交給凌風!記住,扔出去之後趕緊跑,不用管他到底幼兒米有看到,使出全力跑。否則,你回不來我可不管哦。”
銀狐接過信,點點頭,“早就聽說凌沐山莊的凌風武功超羣,有機會一定要與他切磋切磋。”
葉芸微微一笑,“我勸你不要動這個腦筋哦。尤其是現在,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葉芸的語氣風輕雲淡,卻透着一股力量,讓聽的人不寒而慄的力量。
連在生死圈裡爬過好幾回的銀狐都忍不住背脊發涼,不敢小覷地點點頭。
“好了。”葉芸拍了拍手,“接下來就等消息吧。”
“嫂嫂,那我……”
“你就跟我一起吧。”葉芸環住凌薇的肩膀,“你這丫頭藏不住心思,要是讓你回去,被問幾句就漏了陷了。尤其是在你哥哥面前,我看你沒開口,他就能看穿你了。所以你就乖乖的和我一起呆在這個美人窩裡吧。索性這裡還挺涼快的。”
“美人”窩……凌薇臉微紅,她被抓來一段時間了,確實已經見到不少“美人”了。
而且,她又哭又鬧,他們都耐着性子哄她開心。
讓她吼到後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葉芸看到凌薇的反應取笑道:“要不要在這裡找個美人龜婿回去呀?”
“纔不要呢!要看美人的話,哥哥比他們好看一千倍,一萬倍呢。我從小看到大,早就看膩了!”凌薇一副不削一顧的模樣。
“哦?原來是這樣呀。那你還臉紅什麼?”葉芸取笑凌薇。
凌薇鼓起臉,“我纔沒有臉紅呢!這是熱的!”
“好好好!”葉芸輕笑,不拆穿凌薇,這主堂裡那麼涼快,怎麼可能熱嘛!
另一方面,凌風在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他和葉芸說好的地點,卻遲遲沒有等到葉芸。
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柴進找了一圈回來,只看到凌風,沒有看到葉芸,不禁奇怪:“夫人還沒有從花園回來?”
“花園?”凌風問。
“我之前看到夫人往花園的方向去了。我就往另一個方向去找了。”
凌風神色一凜,腳下一點,已經飛身出去,往花園的方向去了。
“莊主!”柴進好不容易喘了口氣,趕緊又跟了上去。
等柴進在花園裡找到凌風的時候,他正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某樣東西。
柴進看到凌風神情冰冷,連周遭的空氣都好像跟着變冷了起來。
柴進鼓起勇氣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莊主,這是……”
“易容術。”凌風微微皺眉,將人皮拽緊,環顧了一下四周。
周圍沒有打鬥的痕跡,葉芸難道是被偷襲?不可能,面具在地上,說明葉芸拆穿了對方的身份。
凌風朝天放了一枚信號,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四大護衛已經閃身出現在了凌風的面前。
“莊主!”
“四處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看到夫人或者小姐。”
“是!”四大護衛閃身離開。
一切進行的都太快了。柴進瞪大了眼睛看着凌風,想問又不敢問。
不過看形勢也知道,葉芸和凌薇都被人抓走了。
回到凌沐山莊,凌風什麼都沒有做,而是閉目養神。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周遭的空氣卻透着一種危險的氣息。
所有下人都退避開去,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到了怒火,可就小命不保了。
過了不久,凌風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睛赤紅,透着怒火。
“怎麼樣?”
嚴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凌風的面前,“莊主,施曼姑娘說,她曾經看到小姐和夫人,但是她說她想親口告訴你她們的行蹤。人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凌風眉心微攏,心裡第一次對施曼感到煩躁。
“讓她進來。”
“是。”
嚴成出去了,不一會兒,帶着施曼進來。
“莊主,施曼姑娘來了。”
凌風眼神冰冷瞟向施曼,“說吧。”
施曼渾身一僵,後背整個發涼,好像整個人都被冰凍了一樣。
“我,”施曼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我早之前看到凌薇哭着跑向一旁養花的地方了。後來,我看到夫人也往那個地方去了。”
“廢話!”凌風又閉上眼,“出去!”
嚴成上前一步。
“等等。”施曼立馬急喊,“我之前還看到夫人和一個掃地的人說話,然後纔去了那個地方。”
“掃地的人?”凌風睜開眼睛,“長什麼樣?”
“這個……我沒看清。”施曼低下頭。
凌風眼中寒光一閃,“知道了。去吧。”
施曼擡起頭,眼裡滿是受傷,“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凌風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放棄的。”
他現在沒有心情和她討論以前的事情。
“我不是有意的。當初,我實在是被老婦人逼的走投無路了,纔會……”施曼說着眼眶一紅,神情中說不出的委屈。
凌風冷笑,“當初……”
話未說完,忽然空氣中有異樣的波動,凌風微眯起眼。
就聽施曼大叫一聲,“小心!”
整個身體擋在了凌風的面前。
一個東西飛快地射向施曼。
嚴成想有所動作,被凌風用眼神阻止。
那東西撞在施曼的身上,掉落在地。
施曼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處,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紙團。
施曼蹲下身正要去撿,嚴成已經先把紙團撿了起來。
嚴成揉開紙團,發現裡面有一顆石子。
紙團上,好像寫了一些字。
嚴成將紙交給凌風時,眼睛自然地瞟了一眼,頓時眼前一亮。
“莊主請看!”
凌風接過紙團,將嚴成的反應也盡收眼底。
當他一眼看到紙團裡的字的時候,眼裡的赤紅漸漸散去,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親,一百萬兩現銀哦
不要銀票哦,怕被蟲蛀哦
兩個人很便宜了,別想討價還價哦
記得保密哦,否則回不來的哦
你懂的。”
“寫了什麼?”施曼張頭去看,凌風立馬將紙收了起來。
“綁匪要一百萬兩現銀,嚴成,去準備。”凌風吩咐道。
“是!”如果是以前,嚴成肯定會驚歎一下,一百萬兩呀!
可是剛剛看到紙上的字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字的主人是誰。那一晚上抄宣傳單的經歷可不是白抄的。
所以他現在去準備銀兩的心情非常愉悅。
施曼驚訝地看着嚴成幾乎有些雀躍的步伐,還有凌風瞬間柔和的神情。
如果只是綁匪的勒索信,爲什麼他們兩個卻顯得……高興?
“還打算在那裡看多久呀?”凌風目光一斜瞪向門口的方向。
一抹玫紅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我看着挺好玩的,本來還想多看一會兒的。”花瑤笑着走了出來,“姐夫,你什麼時候不濟到需要有人幫你擋那麼沒有殺傷力的‘暗器’了。”
花瑤已有所指地看了施曼一眼。
剛剛那一幕,她全都看到了,太誇張了,她差點沒笑噴出來。
施曼臉色微變,“你是什麼意思?”
“看到美女救英雄,感嘆一下而已。”
凌風微微皺眉,“你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當然不是。”花瑤說着沉下臉,“我聽說你把我姐姐弄丟了,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
“剛剛綁匪來信,要一百萬兩現銀。你有多少現銀,也貢獻一點吧。”一百萬兩,而且是現銀。這可不是什麼一時半會兒能湊的起來的。
“一百萬兩?”花瑤揚了揚眉,“真是有夠大手筆的。什麼時候交易?”
“沒說。”凌風忽然語氣不善。
他剛剛那口氣是不是鬆的太早了。
看到她的字,得到了她的消息就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那個丫頭,到底在玩什麼?就給了那麼一張字條,其他什麼都不說。
等等,這張字條,該不會是綁匪逼她寫的吧?
可是,這種話,也只有葉芸說得出來……
“敢綁架凌沐山莊的人。膽量也夠大的了。”施曼一旁說道,“風,你不要擔心。薇兒和夫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風?”花瑤聲調微微提高了一些,好笑地看着凌風,“姐夫,連姐姐都沒這麼叫你吧?好親熱呀。”
凌風不爽地瞪了施曼一眼,“施姑娘,請自重。”
施曼氣悶地瞪向花瑤,“你是什麼人?夫人的妹妹嗎?你從剛剛開始就話說帶刺,處處爭對我是什麼意思?”
“我和我姐夫說話,關你什麼事!”花瑤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好了,我也回去看看我那兒有沒有些散碎銀子湊一湊好去贖回我那可憐的的姐姐。姐夫,一會兒見了。”
花瑤擺擺手,轉身離開。
凌風意味深長地看向花瑤。
他知道花瑤不是會說這樣刻薄話的女人,今天突然反常,難道有什麼事?
施曼氣得發抖,“風!你看那個女人,她居然這樣和我說話!”
凌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她其實是這樣讓人討厭呢?
“施姑娘,請自重。還有,你可以回去了。”
凌風的冷淡讓施曼很受傷,不過,她還是小聲撒嬌,“風,我想留下來陪你。”
“施姑娘!”凌風不耐煩了,“你若再不知道自重,凌沐山莊將永遠不歡迎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你!”施曼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凌風!你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氣呼呼地走了!
施曼走後,從角落裡走出一個身影。
“哎呀,哎呀!凌莊主原來是這麼不憐香惜玉的。”
說話調侃凌風的正是剛剛已經走了的花瑤。
“你在替你姐姐監視我嗎?”凌風當然知道花瑤沒走。
“我沒那麼閒,你們夫妻間的事情,我可懶得參合。我只是在想,這個女人會不會和姐姐被抓有點關係。”花瑤坐了下來,“我已經派人跟蹤她了。”
“施曼?她沒這麼膽子。”
花瑤驚訝,“你哪裡看出她沒這個膽子?她是最有嫌疑的一個了好不好?”
凌風微眯起眼,“爲什麼她最有嫌疑?”
“看她的樣子,明顯對你有意思。那麼,姐姐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障礙。難道她不是最有嫌疑嗎?”花瑤說的巧妙,並沒有讓凌風抓到話中的把柄。
不過凌風隱約覺得,花瑤如此篤定施曼有嫌疑,應該有別的原因。
入夜,凌風站在聽風樓外,一個黑影突然出現。
“怎麼樣了?”凌風問。
“已經查到了。”黑影說道。
……
銀狐回到山寨,把在凌沐山莊看到的情形告訴了葉芸。
“那個女人真是奇怪。我只是把那張紙扔給凌風,她居然就這樣撲撲出去。我都沒有用什麼力,怎麼會有人以爲那是暗器呢?”銀狐無語地搖頭,“如果我要投暗器,絕對不會給她有機會撲到凌風的面前。”
“施曼姐姐本來就很喜歡哥哥。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凌薇說道。
葉芸只是聽,沒有什麼反應,而是淡淡地說道:“我讓你扔了就跑,你還留下來看裡面的情形。不要命了吧?”
“放心。我銀狐的輕功,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能追得上。”銀狐非常有信心。
“得了吧。”葉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不定被人跟蹤了都沒發現呢。”
“不可能。”銀狐輕嗤,“我來的時候,特別繞了路,還留下了一下身後。沒有人跟蹤我。”
“好吧。那就暫時相信你吧。”葉芸起身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我先退了,你們自便吧。”
“嫂嫂,我跟你一起去睡。”凌薇也跟着起身。
“他們這裡就那麼小的一張牀,躺我一個人我都嫌小了,再加上你,兩個人都不用睡了。你自己睡自己的那間!”葉芸搖頭拒絕。
這個大的山寨,居然連張大一點的牀都沒有,葉芸鬱悶。
一間間都小的可憐,原本大鬍子的那張牀是挺大的。
可是……他那裡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
髒、亂、臭!
誰去,誰就得醺死在裡面。
只有他自己受得了。
無奈只能將就小牀了。
凌薇癟癟嘴,“那我和你一起走。”
“小妹妹,不玩跳棋了?”大鬍子將桌上的棋子重新擺起來。
凌薇回頭,吐了吐舌,“不玩了!你都不讓着我,誰要跟你玩?”
大鬍子哈哈一笑,“真是個輸不起的丫頭,下次讓你就是了。”
凌薇頓時眉開眼笑,“你說的哦!”
凌薇挽着葉芸的手走向房間,路上,她好幾次看向葉芸,欲言又止。
葉芸被她看得受不了,說道:“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凌薇就等着這句呢。
“那個,嫂嫂,剛剛銀狐說施曼嫂嫂擋在哥哥面前,你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葉芸不解地皺眉,“沒什麼感覺呀。要說想法的話,倒是有一點。”
凌薇立馬興奮地問:“什麼想法?”
“這個施曼有武功。”
“咦?怎麼可能,施曼姐姐只是個弱女子,沒有武功的。”
“沒有武功的一般弱女子,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察覺到有東西射向凌風,還反應那麼快擋在他的面前?”
“……”凌薇啞口無言。
葉芸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對凌薇說道:“你看好哦。銀狐的能力比我強多了,我現在扔出去,大概就是他所說的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力度和速度。”
說完,葉芸迅速手臂一震,只聽咚一聲,石子掉落在前面不遠處。
葉芸又問:“怎麼樣?你看清楚了嗎?”
凌薇搖搖頭,“我只聽到石子掉在地上的聲音。啊!”
她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
“明白了?”葉芸微微一笑,“你的那個施曼姐姐,可不簡單哦!”
凌薇木訥地點頭,心裡還在慢慢消化這個消息。
連剛剛自己真正想問的東西都忘了,一直等回到了房間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她居然忘了問了,葉芸難道不會生氣嗎?凌風的身邊總是有施曼在一旁糾纏。
葉芸回到房裡,猛地吐了口氣,心中有一種鬱悶的感覺糾結着,微微發酸。
好不容易入睡,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感覺身上一重,有氣息輕輕吹拂在她的臉上。
葉芸猛地驚醒過來,警覺地想要反抗。
剛一出手,手腕就被人抓住,脣被毫不客氣地封住,肆意蹂躪。
一股淡淡地薰衣草香瀰漫在鼻尖,葉芸心中微微吃驚。
他怎麼會在這裡?!
葉芸不再試圖反抗,因爲對方的吻明顯帶了怒意。
雖然一天不見是常事,不過今天好像特別的想念。
葉芸的順從取悅了凌風,他的吻慢慢轉爲柔和。
過了許久許久,葉芸有些缺氧,於是阻止凌風再搶她的空氣。
凌風依依不捨地放開葉芸,他的身影被月光照了出來,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閃發亮。
“你怎麼找到我的?”葉芸輕聲問道。
“因爲你派來的人對自己太自信了。”凌風說道。
“我就知道!”葉芸咬牙,“我讓他丟了就跑的!”
凌風手指挑起葉芸的下巴,目光透着危險,“你不想讓我找到你?”
識時務者爲俊傑。葉芸趕緊嘻嘻笑,“不是啦。我是想先抓住幕後黑手再說。”
“我就知道你動這個腦筋。”剛剛看到她剛剛在這裡熟睡,他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這次是運氣好。這裡的人和我的一個朋友認識,否則話,哪有那麼舒坦?不抓住幕後的人,下次呢?也許還有下下次?我可不認爲我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最重要的是……”葉芸頓了頓,目光中透着認真,“他們也許會連累不該連累的人。凌風,這裡的人都不是壞人,所以凌薇在這裡沒有受到一點委屈。可是下次呢?還能有那麼好的運氣嗎?我不敢賭。”
凌風一笑,颳了一下葉芸的鼻子,“我有說不讓你做嗎?一切都聽你的。說吧,讓爲夫的怎麼配合你?”
葉芸會心一笑,玩笑道:“給我送一百萬兩銀子來!”
“你要銀子做什麼?”凌風覺得奇怪。
“大鬍子收了對方的定金,我得替他們還上。”
“一百萬兩?”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不值嗎?”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在想,誰給出的價碼,很有眼光!”凌風立馬狗腿的改口。
“算你識相。其實不用那麼多,定金就一萬兩而已,我想將我的那幾十萬兩銀子用來改造這裡,至於具體的步驟,我還沒有理清楚。等我完全想好了再說。所以……”葉芸攤手,“親,把我的銀子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