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燈光在厲司南頭冷峻的臉上折射出一層翦影,他身上還是穿着宴會時的襯衣,和平時的一絲不苟不同,襯衣看起來有些褶皺,襯衣領邊上隱隱還能看到女人的紅脣印。
慕煜塵冷冷凝着厲司南,幽眸深不見底,透着幾絲寒光,“你來做什麼?”
厲司南沒有理會慕煜塵,兩人同樣是身形高大的人,但是他略略比慕煜塵矮了兩三公分,但氣勢上並不輸給慕煜塵。
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頭,麥色肌膚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不知是不是慕煜塵的錯覺,厲司南看着慕煜塵的眼裡,有着一閃而逝的憎恨。
慕煜塵蹙了下眉頭。
以前他和厲司南連相識都算不上,厲司南要是憎恨他,就只有一個原因。
他將夏晚晴帶出了瀛島,觸到了厲司南的底線。
夏晚晴從病牀上起來,她走到慕煜塵身邊,看向面若冰霜的厲司南,緘默幾秒後,她對慕煜塵說道,“我出去和厲先生聊幾句。”
慕煜塵沒有阻攔夏晚晴。
他相信,厲司南不會在這個時候傷害她或者強行將她帶走。
……
夏晚晴和厲司南到了醫院大廳。
兩人坐並排坐在椅子上,夏晚晴看着前面一處領藥的窗口,她先一步打破沉默,“看得出來安思影很喜歡你,恭喜你們了!”
他身體裡有同時中了兩種藥,沒有女人當解藥,他不會這麼快清醒過來。
厲司南的確碰了他不喜歡的安思影。
那種身不由已的感覺,讓他幾乎想要殺人。
厲司南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他盯着夏晚晴微微紅腫的側臉,聲音淡漠甚至帶着幾分犀利,“你也給我下藥了?”雖然是疑問句,但他的口氣,卻十分肯定。
他來醫院,就是做檢查的
他血液裡,含了兩種不同成份的晴幻藥。
夏晚晴彎起脣角淡淡一笑,“我只想讓你離我妹妹遠一點,既然不是真心待她,何必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厲司南看着她微微垂下的長睫,英俊的臉龐又沉冷了幾分,那陰測測的神情風雨欲來,宛若下一秒就要將她掐死,夏晚晴裝作視而不見,她繼續望着那個領藥窗口,“你以爲破壞了我們姐妹的感情,就能讓我重新跟你回瀛島嗎?我的身與心,今生今世,都只會在慕煜塵身上。”
厲司南冷哼,“如果他一無所有成爲一個窮光蛋呢?”
夏晚晴的視線終於挪到厲司南的臉上,她清澈灩瀲的目光帶着堅定與情深,“他一無所有了,我就和他一起奮鬥,我們又不是七老八十,正值人生奮鬥黃金年齡,有什麼可怕的呢?”
厲司南冷笑,“winnie,是不是女人都喜歡犯-賤?據我所知,慕煜塵以前可是虐待過你!”
夏晚晴微微擰了下秀眉。
她不懂厲司南怎麼連這件事也知道。
不過當年慕煜塵對她不好,也不是件秘密事情,只要有能力的人調查一下,也還是清楚的。
夏晚晴彎下如一輪彎月的眉眼,雖然在笑,眼裡卻帶着淡淡的嘲諷,“我犯不犯-賤與厲先生何干呢?你救過我一命,原本我可以將你當恩人,當朋友,可你偏偏要將我禁錮在你身邊,口口聲聲爲了阿笙哥,豈知你是想掌控我的人生?
沒錯,我是該回報你,但這又不是古代,不需要以身相許吧!若是哪天你要我用命換命,可以,你儘管來取我的命就好了!”
厲司南看着剛毅倔然有自己想法的夏晚晴,他深眸劃過複雜的情愫。
她一直都是這樣。
認定的事與人,都不會輕易改變。
厲司南修長的食指在膝蓋上敲了敲,“winnie,我不會要你性命,若是我想讓你死,又何必救你?但是你記住,你現在的命,是我厲司南給的!你始終欠我一份大的人情!”
夏晚晴咬了咬脣瓣。
她不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人,確實因爲厲司南,她才能存活下來。
他的大恩大德,她這輩子不會忘。
“總有一天,我會討回這份人情。”厲司南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晚晴看着厲司南的背影,她擰了擰秀眉。
她心裡騰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可具體哪裡怪異,她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今晚之後,厲司南不會再和小美在一起了吧!
一個晚上接連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的心臟都快要負荷不了了。
“他沒做什麼吧?”頭頂傳來男人清冷卻又帶着緊張的聲音,夏晚晴從大廳門口收回視線落到慕煜塵身上,“沒事,以他的能力,要真想對付我還不是像捏死只螞蟻那般簡單。”
慕煜塵朝夏晚晴伸出修長勁瘦的大手,“走吧,回病房。”
夏晚晴將小手交到他手中,兩人手牽着手,到了病房。
“對了,你之前說帶季瑩瑩參加宴會是爲了什麼?”
慕煜塵想到夏晚晴的安危,還是覺得她知道的越少越好,搖了下頭,“沒事,我的意思是讓你別誤會,我對她沒有任何非份之想。”
夏晚晴嘴角含笑,清亮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水瑩瑩的,十分誘人,“對她沒有非份之想,那你對誰有非份之想啊?”
慕煜塵捏了下夏晚晴的秀鼻,“你說呢?”
夏晚晴將小臉埋進他溫熱的掌心裡,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煜塵,現在趙桀一夥被抓了,s國應該能讓他們說出幕後使指吧!”
“要是他們不招供,會有特殊手段。”
夏晚晴心裡大致明白特殊手段應該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過她也不同情趙桀一夥,他們害死了那麼多人,千刀萬剮不爲過。
慕煜塵低頭親了親夏晚晴的額頭,“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
夏晚晴剛點了下頭,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晚宴她沒吃什麼東西,後來又被趙桀的人綁走,體力精力都消耗不少,這會兒也確實餓了。
夏晚晴看着慕煜塵,一陣尷尬。
慕煜塵沒有笑話她,二話不說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半個小時後,一箇中年婦女提着兩個保溫盒到了病房。
“她是我家老宅的傭人。”
夏晚晴眼裡浮現出感動,她什麼都沒說,他竟然什麼都知道,這會兒,她還真的只想吃家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