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寶慶王世子,禁衛軍統領歐陽翔總是看她做什麼?沈寧一轉而乾脆不做理會,歪身與一邊的沈映荷說起話來。
半響,待沈寧一回過神來,準備去找蕭顏卿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她,索性便告知沈老夫人自己的想去尋找蕭顏卿的想法,看着沈老夫人點頭了,沈寧一便往梅花廳外走去。
沈寧一打着出門尋找蕭顏卿的名義,心情暢快無比的沿着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穿梭在蕭府梅園的梅林中,那些達官顯貴家的重要人士都在宴會大廳中,興致勃勃的互相攀談着,或者互相明裡暗裡的諷刺着,或者互相奉承着,當真是沒有一點意思。與其這樣,還不如索性找個藉口出來,放鬆放鬆,透透氣,纔不辜負了這早春的美好啊!
只是不知道蕭顏卿那小丫頭到底去哪裡了啊?
沈寧一隨興所至的欣賞起梅樹,發現一枝開的很好看梅花,甚是有型,不禁喜上眉梢。她看了看四周沒什麼人注意,沈寧一便想折下幾枝梅花帶回去插到瓶子裡送給沈老夫人,當然了,肯定也得爲自己留下一點點咯,她也甚是喜歡梅花的香氣。
眼前這株紅梅品種難得,沈寧一使勁的擡起手臂,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折到梅枝,“哎!真的就只是還差一點點了!”沈寧一暗自抱怨自己的身高,踮起腳尖,還是不夠,不放棄的沈寧一干脆使勁一跳,正欲使用內力向上躍起,剛剛碰到了卻……
因爲沈寧一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道暗影!
沈寧一擡眸,“世子?”他不應當在同勤王他們在一起,在大廳裡面觀賞詩詞,欣賞美女嗎?
歐陽翔手裡握住的便是沈寧一剛剛瞄準的梅枝,他用力折斷,遞給了沈寧一,淡笑道:“沈姑娘,還看中哪枝呢?”
沈寧一接過了那枝紅梅,咬了咬嘴脣,歐陽翔看到她被紅梅映襯下微紅的臉頰,比方纔好了幾分冷靜,便再問:“還有那枝?”
“最上面的,你不運用武力,估計是摘不到的。”
“是嗎?”
歐陽翔解開身上的,正欲遞給沈寧一,看到她後退了一步,便覺得甚好笑!他本想調侃一下沈寧一,卻是轉身將大髦放到了雪地上。
腳尖點地,向上一躍,便穩穩的站在了那棵樹上,靈活的就像一隻猴子,無比的靈巧。
沈寧一不自覺的看向坐在梅樹粗大枝丫上的歐陽翔,只見他手臂伸直,正準備摘那枝最高的紅梅,“你要小心點啊!千萬別掉下來!”
歐陽翔含笑不語,輕輕的折下梅枝,低頭看向仰頭看着同他的沈寧一,一臉的得意洋洋。
沈寧一看着歐陽翔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只是沈寧一很疑惑的是,歐陽翔居然將梅枝叼在口中?爲什麼呢?
歐陽翔停頓了一下,接着居然使勁的晃動身邊的梅枝,簌簌的梅花瓣因晃動而陸續飄落下來,粉色,桃紅色,嫣紅色的梅花瓣鳳舞,顏色深有淺,沈寧一先是一驚,而後再仰頭看着梅花樹上飄舞下來的漫天的
花瓣,輕輕的開懷的大笑了起來,是自從穿越後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是那麼的開心,無憂無慮。
須夷,沈寧一慢慢收斂了笑容,垂下頭將頭髮上散落的梅花花瓣輕輕的弄掉。
“嗖”的一聲,歐陽翔直接從梅花樹上躍下,他站立的位置離得沈寧一很近,沈寧一併沒有惺惺作態的退後兩步,依然站立在原初,歐陽翔笑意不改,將梅枝遞給沈寧一,卻是眼帶讚賞的看着她。
頓時,氣氛有些許的尷尬,沈寧一接過梅枝,看着歐陽翔從地上拿起大髦,抖了抖落在大髦上的雪還有梅花,重新穿在了身上,沈寧一笑着問道:“你還會爬樹?當真是讓人沒有想到呢!”
“小時候頑皮,爬樹是爬慣了的。”歐陽翔繫上釦子,手臂扶着梅樹,“母親不讓我爬,怕我玩野了心思。祖父說男孩子爬爬樹,摸摸魚,玩玩泥巴,都是可以的。母親拗不過祖父,便也隨了我。這些都沒有做過,豈不是荒廢了美好的少兒時光?”
沈寧一擡眸,輕笑:“聽說頑皮的孩子腦袋很靈活,成大器之才啊。”
歐陽翔拍了拍樹幹,並沒有接話,只是向沈寧一輕輕一笑道:“拿好梅枝,我先行一步。”
只聽見身後清脆的聲音傳來:“上次,未央宮,謝謝你!”那次,沒有歐陽翔,沈寧一估計就真的被司馬南給算計了,而結果,便也不是後面那樣了,讓作惡的姚書懷,爲她自己作的惡頂包,沈寧一真不敢想象當時的後果。
“舉手之勞而已,畢竟,皇宮我畢竟熟悉,若不是偶然出來去茅廁,聽見儷妃宮裡的丫頭假傳蕭後旨意,我也不會那麼正巧的就了姑娘!”歐陽翔解釋着,上次根本來不及說什麼,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快。若不是沈寧一總是給人感覺那麼特別,他也不會多看幾眼,更不會關心她了。
歐陽翔轉身正準備離去,沈寧一抱緊了梅枝,居然從地上抓了一些雪,揉成了了雪團,狠狠的砸向了歐陽翔,輕笑道:“下次摸魚,帶上我可好?”
歐陽翔捂了捂後腦,回頭時,沈寧一向他揮了揮梅枝,笑着離去。“你真的想摸魚兒?那麼下次,便將魚塘買下來送你又如何?”
沈寧一沉默着,抱着梅花向前走着,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上揚的如此之高,心情是如此之好!
正走着,卻見了蕭顏卿與勤王李冠卿相擁着走在前面的梅林裡。
果然是一對神仙眷侶!只是可惜,表哥要失望了!沈寧一咂咂舌,嫣然一笑,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出了梅林,沈寧一便向馬車走去,讓文蘭將梅花好好的放到車上。
站在車下想了想,沈寧一本打算直接返回梅花廳的,但是忽然之間覺得無比厭煩,便也坐進了馬車,等着宴會結束,沈老夫人他們出來。
是夜,沈寧一躺在榻上,靜靜的想着今日梅花宴上的那些事情,繼而想到了那首詞。那還是幾年前吧。第一次溜出門,第一
次乘船裳荷,那個美景讓她流連忘返,當她大氣蓬勃的讀出那首詞的時候,周圍的船客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們大爲驚歎,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沈寧一是真的想簡簡單單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荷塘,春暖花開。
“摸魚兒!”沈寧一喃喃着,“你真能懂我?送我魚塘?”她不禁啞然失笑。
沈寧一在榻上躺了許久,直到月上中天,她纔回了房。剛熄了燈躺下,窗子無聲打開,一抹白月光頂着月色衝了進來,無聲的落在房內。
沈寧一閉着眼睛不睜開,也知道來人是誰,除了喬吉,還有誰敢這樣?
來人也不說話,靜靜的站着。
沈寧一覺得很納悶,起身擡頭一看,居然來的不是喬吉,而是司馬俊傑?
只見司馬俊傑飄身落地便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簾帳內躺着的沈寧一,白如玉的容顏隱在窗前簾幕的暗影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周身帶着一絲濃郁的沉暗之氣在房間彌散開來。
突然闖入的氣息令沈寧一很是不喜,微微蹙眉,但並未開口說話,又閉上眼睛假寐。他們以爲自己很隨便嗎?一個,二個的動不動便來自己的院子,現在倒好,一來二去,直接便是到自己的閨房外面!閨房啊!男女授受不親,他們不知道嗎?詩書禮儀唸到哪裡去了?被狗給食掉了嗎?
許久,司馬俊傑也是依然一動不動,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司馬俊傑還是依然未動,沈寧一眉頭輕動了一下,睜開原本閉着的眼睛,正準備開口說話。
當沈寧一擡頭看到看到窗外幾乎與黑暗融爲一體的人,頓時一怔。
司馬俊傑向來喜歡白衣,從來便是一襲白衣,今晚明明是一身白衣,明明今日月光很好,但他周身卻籠草着一層濃濃的陰暗,如十八層地獄的陰暗,看不到光明,尋不到來路。以前他的陰暗都是隱在背後,如今卻是整個人被黑暗淹沒。尤其是那一雙眸子,幾乎覆蓋了天地所有的暗沉之氣。
眉峰凝起,沈寧一看着司馬俊傑,突然無語,便也還是不開口,只是一雙清涼的眸子看着司馬俊傑那暗沉的無一絲光亮的雙眸。
四目相對,那裡面除了黑色便什麼顏色也無。沈寧一重新的閉上了眼睛,還是沉默無語……
司馬俊傑卻擡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緩慢而輕盈,白色的錦袍在他腳下徐徐開了一地白雲,直到他走到了沈寧一的牀前,再也不能再前進一步的時候,他才停住腳步,靜靜的看着簾帳內的沈寧一。
“有事便說,無事,便不要無聊,不要影響我睡覺!”沈寧一等了片刻,不見司馬俊傑開口,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寒着聲音開口。
這樣的司馬俊傑,她斷定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肯定還是出了大事!否則一直以他將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底的態度,自然不會如此。
“寧兒!”司馬俊傑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