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魚,歐陽翔便帶着沈寧一來到了池塘邊,先扶着沈寧一坐上去了之後,便取開錨,輕輕的划着船。此時,荷花也開的正豔,看着眼前的景象,沈寧一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那日,自己在畫舫上看到的盛開的大片荷花。
時間是把殺豬刀啊!
時光如箭,歲月如梭……
“鬧紅一舸,記來時,嘗與鴛鴦爲侶,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風裳無數。翠葉吹涼,玉容消酒,更灑菰蒲雨。嫣然搖動,冷香飛上詩句。日暮。青蓋亭亭,情人不見,爭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風南浦。高柳垂陰,老魚吹浪,留我花間住。田田多少,幾回沙際歸路!”沈寧一不自覺的便吟出了這首她很喜歡的詞。
“五年前的夏日傍晚,是你嗎?在那畫舫上,也是吟的這首詞……”歐陽翔輕輕的問着沈寧一,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你如何知道的?五年前,我們壓根都不認識啊!那是我第一次偷溜出門!”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歐陽翔莞爾一笑,驚得沈寧一內心又是一陣漣漪,“因爲那個時候,我也在那裡,只是在釣魚,那裡知道,那心,卻被彼時那麼小的你,給釣走了!原來真的是你!原來你還在這裡!”
“從那以後,我卻再也沒有見過你,想找你,卻不知道如何找起!如今,兜兜轉轉,終於讓我找到了你!我的寧兒!”歐陽翔的聲音有些許哽咽,很激動,也很欣慰。
“原來,是你!緣來了,便是你了!”沈寧一依偎在歐陽翔的懷抱,二人任憑小舟在池塘山遊蕩着!
甜蜜的時光,過的很快,轉眼就是夕陽西下了。
“寧兒,我娶你,可好?”歐陽翔生怕一回去,什麼都又回到了原點。
“外祖父,屍骨未寒……”
“我一定會查出兇手的!”
沈寧一認真的看着歐陽翔,說道:“我只鍾情於你!”
“我也是!五年前便是了!”
“恩,我知道了,走吧!再不回去,便天色晚了!”
歐陽翔送沈寧一到沈相府門口的時候,向文彩也正好帶着沈蝶衣剛剛從向將軍府上探親回來。
“大姐姐今天回來的很早啊,最近老不見人影子,能夠看見你,蝶兒真真是高興的緊!”沈蝶衣一下車便看見了沈寧一,高興的很。“咦!今天怎麼是寶慶王世子送你回來啊?我姐夫喬吉呢?”沈蝶衣好像很是迷惑不解地問着沈寧一,裝的很淋漓盡致,或許一般的外人是看不出來,還只是覺得二人姐妹情深。
“蝶兒!不可亂說?”向文彩馬上打算了沈蝶衣的話!
“不好意思,讓您見醜了!都是我管教不嚴!蝶兒,你還不趕緊進去,便是喬吉,那也只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婿,還稱不上的姐夫,你如何能那樣說?”向文彩雖然呵斥了沈蝶衣,卻是言之鑿鑿的肯定了她所說的話。
沈蝶衣向歐陽翔施禮之後,只能怏怏不樂的向府裡走去,可是一轉過身,卻面帶笑容,幸災樂禍了起來。給沈寧一添添堵,還是很容易的,誰叫一個,兩個的男子們,都只是圍繞着沈寧一轉呢?把自己的鋒芒都遮住了!
倘若,沈寧一死了,或者名聲敗壞被送寺廟伴青燈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名正言順的相府嫡女了?沈蝶衣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先是嚇了一大跳,接着,卻是興奮起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啊!
或許,自己是該,爲自己好好謀劃了!
“寶慶王世子,若是有空,可以進相府喝喝茶,與相爺聊聊天?寧兒可是咱們相府的寶貝兒,相爺的掌上明珠的!”向文彩依然是彬彬有禮,客套的邀請歐陽翔。
沈寧一依然是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歐陽翔卻是被姐夫,未婚夫震撼到了,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情?沈寧一有了喬吉,便又來招惹自己?或者說,是享受這個感覺,讓所有的男人都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還是想玩弄自己與股掌?
內心便是在疑惑,歐陽翔,也並未表現在臉上,“這個,今日天色以晚,不便叨擾,他日定當前來拜訪!”歐陽翔怎麼可能不知道人家只是客套的一句話呢?
“那好吧!寧兒,你便代母親送送寶慶王世子吧!”向文彩面容慈祥,寵溺的看着沈寧一。
沈寧一隻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向文彩覺得無趣,便也不再多說,與歐陽翔道別後,便搖曳生輝的慢慢走進了沈相府大門,漸漸不見了。
揮拳打向一團棉花,感覺的只是巨大的無力感。獨角戲,誰都唱不下去的!所以,向文彩偃旗息鼓了。
“你們現將馬車趕進去,然後回榆園,等下,我自己進來……”
“你不問我要解釋?”沈寧一隻是定定的看着歐陽翔,悵然若失。
“你若是想解釋,無需我問,若是不想解釋,問也無用!”歐陽翔只是淺淺的笑道,若無其事。
可是,別人看不出來歐陽翔的強顏歡笑,若有所失,沈寧一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很疑惑是吧?”
歐陽翔輕輕的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花非花,霧非霧了……你當真是一團漿糊了!傻瓜!”沈寧一簡直就是哭笑不得了。歐陽翔平時如此優秀,足智多謀,在感情面前,還真就是一個毛頭小夥子啊!“今日罰你回去面壁!明日我去找你。我們去芳草天涯。”
芳草天涯,就是未裝修之前的得月樓,裝修完工,試營業之後,沈寧一便將店面名字改成了芳草天涯……
“好!今日也累了,你便早點回去,好好歇歇吧!”
“恩!你也是!”沈寧一笑了笑。
就是要讓你呆頭鵝回去好好想想,居然別人一兩句話,就擾亂了你的心神。如此這般下去,那還了得?
歐陽翔依然是靜靜的站立在自己的汗血寶馬旁邊,看着沈寧一緩緩的走進了沈相府大門,便猛然起身,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在熱鬧的大街上,人們都看着這個面無表情,飛奔而去的俊俏男子,猜測着,竊竊私語着。
歐陽翔到底是要去哪裡呢?他分明是王京郊
奔去……
莫非是心裡堵的慌,要出去策馬奔騰?用自然的風景,冷靜冷靜自己那躁動的心情?他也不明白,怎麼一和沈寧一扯上關係,他就素手無策,那麼容易的心裡就起了波瀾,心緒如此容易添亂。
經過半個時辰的快馬加鞭,歐陽翔終於在一座酒樓面前停了下來……
如此偏僻的地方,食客還是蠻多的,歐陽翔翻身下馬,站在了酒樓前面。
扶風樓,三個大字,剛勁有力,碩大無比。
歐陽翔徑直走了進去,“我找你們老闆!”
掌櫃的早已經得到了喬吉的吩咐,今日,誰都不見。
故而,遲疑了一下,便恭恭敬敬的回答:“客官,不好意思,老闆剛剛出去了……要麼,你留下名字,老闆回來我告知他,或者,您明日再來?”
“是嗎?”歐陽翔一臉的不信,單憑自己汗血寶馬如此的興奮,他便篤定喬吉定然在樓上,難道,不是嗎?
“是的,最近,他都很忙!”掌櫃的只能這樣回答。
“你不怕我將扶風樓砸了?”
“這……”
“趕緊去跟喬吉說,歐陽翔找他!”
掌櫃的只能點點頭,忙不地的往樓上走去,請示喬吉的意見。
約莫過了三分之一盞茶的功夫,掌櫃的一臉平靜的下來了,他是知道喬吉有一位表弟,是寶慶王世子歐陽翔的,所以,他一定名字便隻身上樓了。
扶風樓裡盡是高手,歐陽翔一進門,便感覺到了,就連面前的掌櫃的,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是,那又如何?
“我家主人讓您直接上去,三樓……”
歐陽翔只是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點頭,便直接往樓上走去。扶風樓二樓是雅座和包廂,歐陽翔也只是初略的瞄了瞄,並沒有覺得什麼。繼續往樓上走去,在三樓的入口處,便有兩位精壯的漢子把守着。
二人看到歐陽翔上來,正欲阻攔,裡面喬吉的聲音便冷冷的傳來了:“讓他進來!”兩人唰的一下,便讓開了路。
“你來了!”喬吉冷冷的說着話,也沒有看歐陽翔,只是自顧自的斜躺在榻上,提着小酒壺,有一茬沒一搭的,時不時抿口酒,房間裡面,也是濃濃的酒氣。
這麼濃的酒氣?
“你怎麼了?”歐陽翔很是疑惑,既然來了,肯定不能輕易離開,但是看着喬吉如今頹敗的神情,一整個就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又關心起來。
喬吉只是冷笑,不語,繼續喝着酒。
“啪!”酒壺落地,喬吉惱怒的看着歐陽翔,“你管我啊!男人喝點小酒,天經地義,關你何事啊!”
“你看你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歐陽翔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樣子,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副的管家婆樣子。“男人就算是受打擊了,也沒有資格這樣!你若真的放縱自己下去,表舅他們在黃泉之下,如何能放心?”
“是啊!怎麼會放心得下呢?伊人心已遠,便能如何?”喬吉只是嘲諷的看着歐陽翔,恨不能一掌拍了過去。
歐陽翔聞言,心裡頓時明朗了:“寧兒,果真是你的未婚妻?”
“你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