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喚鐵貓兒的少年的帶領下,江餘和凌若雪來到了一家十分豪華的酒樓之下。
“聽雨軒……”江餘擡頭看着那樓上的匾額,心說這名字倒還算是有幾分雅意,只是內裡做的是怎樣骯髒的生意了。
天元節的緣故,來這裡用餐的人也極多,江餘等三人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就進入了聽雨軒之內。
比之之前的酒樓,聽雨軒之內,佈置的更爲奢華雅緻,便是牆壁上的菜譜,皆是用的白玉牌子。
江餘坐定後,和在平時的酒樓一樣,叫了許多的菜上來。叫過了菜以後,江餘仔細的看看這裡的環境和人,心中有些納悶。他心說這楊家是用什麼手段遴選的他們需要的人呢,是讓這酒樓裡的夥計來一一甄別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便甄別到了自己想要的人之後,難道就直接用武力抓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幹這麼久還沒翻船,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很快,小二便將許多的菜都送了上來。看着滿桌子的菜,三人卻都未動筷子。江餘不動筷子,是因爲江餘心中有事。他知道做這種勾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酒飯之中下毒。可江餘想不明白的是,依照那少年之前所說,他之前同伴失蹤的時候,他也是吃了個飽的,如果酒飯之中有毒,他不可能還倖免。
而這少年不動筷子,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害怕酒飯之中有毒。而凌若雪這個沒心機的,只是剛吃飽沒多久,完全不想再吃了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就見小二端了三壺酒上來,擺在桌子之上。
“我沒叫酒啊。”江餘疑問道。
“這是小店的贈送三位客官的,這可是我們這裡的特有米酒,味道香醇,十分難得的!”那小二說完這話,竟然轉身就去了。
“有意思。”江餘看看那小二的背影,轉過身,輕輕將酒壺蓋子打開,一股清冽的香味就傳來了。江餘聞了那味道,興奮不已,心說這酒的香味太厲害了,自己喝過的酒很多,可是從來沒有一種酒的香味勝過這種酒,而且這酒竟然還只是米酒,當真奇異。
“好香。”凌若雪亦出聲讚歎道。
聽到凌若雪的讚歎,江餘也是一怔,看着凌若雪道:“若雪也飲酒?”江餘還從未看凌若雪喝酒。聽聞江餘所問,凌若雪搖搖頭,道:“從來沒有過,師姐說酒是萬惡之源,不讓我碰。”
“萬惡之源,哈哈……”江餘腦中想着凌素寒對凌若雪解釋酒的樣子,會心一笑。而後道:“若雪以後沒準也能是個酒鬼。”
“大哥你們怎麼會喜歡這種味道,好難聞啊。”就見那少年捂着鼻子插話道,儘可能的避開江餘手中的酒壺。
“有那麼難聞麼?”江餘笑道。他知道酒這種東西,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可是聞到味道能有這麼大的反應,倒是有些不對勁了。想到這裡,江餘心中一震,心說這酒的味道自己覺得它是如此的香洌,不也是有些不對勁。
“難道學問在這酒之上?”江餘側目看看那少年,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低聲問那少年道:“鐵貓兒,當初他們送你們這種酒了麼?”
“有啊!這是這裡的規矩啊!“那少年說道。
“嗯……”江餘心中篤定,心說鐵貓兒這種年齡,還沒到喝酒的年齡,一羣孩子進來吃東西,怎麼還給酒呢,這說不過去。而看鐵貓兒對這酒的厭惡之意,當初他多半是沒喝的。
江餘心頭一震,想到了關鍵所在!
“難道是喝了酒的就會被選上,而不喝的,就會被淘汰麼?”江餘看着那酒,心說自己聞到這股酒香,都忍不住想要猛喝幾口,即便是凌若雪那樣從不喝酒的人,都覺得這味道香醇。江餘看看其他的桌子上,也都有這種酒,有的人喝,有的人如同那少年一樣厭煩這酒。
“原來如此……”江餘一番仔細的觀察,終於看出了端倪。他發現所有喝酒的人,幾乎都是有那麼一點點修爲的,而不喝的人,則是如這少年一樣,沒有絲毫修爲的人。那酒的奧妙之處就在於,有修爲的人覺得它香醇無比,而沒修爲的人,覺得它臭不可聞。
奧妙已經掌握,可是江餘仍絕對有些納悶,他心說即便酒中有毒,那總不能每個顧客都安排人盯着,等着他們毒發再抓走。那樣需要的人手也未免太多了。這天元節人來人往,這酒樓的客流量,即便是有幾百號人,恐怕也不夠拿來盯人的。
江餘想的時候,忽然發覺三個人都乾坐着,心說這樣未免會惹人懷疑。已經確定了是酒有問題,那麼這些菜應該都是乾淨的。便招呼道:“吃吧,沒問題的!”他帶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他之前未吃多少,此時也有些餓了。那少年見江餘動了筷子,他亦猛吃起來。唯有凌若雪,只是看着江餘,時不時的還會看看外面,便不做其他事了。
江餘吃的慢條斯理,因爲他還要觀察那些喝了酒的人,究竟有什麼異常。可他發覺喝了酒的人似乎也沒什麼異常,很多人吃飽喝足後,徑直離開,也沒發現有人跟蹤他們。
“奇了……”江餘有些想不明白,看看手中的酒。他很想試試,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因爲他清楚如果酒中有什麼問題的話,自己要是中了招,只剩下凌若雪的話,恐怕很難和這些人周旋,固然凌若雪的修爲極高,悟性也不錯。可心機卻不深。
“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把這麼多人都抓去。”江餘用眼睛掃了一圈,差不多把那些喝了酒的人的面孔都記住,心中已經打定了下一步的主意。
酒足飯飽之後,江餘等三人,離開了聽雨軒,但江餘沒走遠。就等在聽雨軒的外面。看到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落單的修爲不高的武者,江餘就帶着另外兩人跟了上去。江餘的想法很簡單,他就是想看看,聽雨軒的人是如何將這人抓走的。
被江餘跟蹤的武者,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出了酒樓,就直奔附近的客棧,直接找了房間就去休息了。
“大哥,要在這裡等麼?”站在客棧門口,那少年問江餘道。
“有什麼不妥麼?”江餘看向那少年道。
那少年看看太陽,此時剛剛午後,陽光還足的很。回頭對江餘道:“大哥若是白天想等多久都行,最好不要拖到夜裡。”
“爲什麼?”江餘不解。
“十安城,夜裡有怪物的,到處走,還會殺人的,很恐怖的。”那少年繪聲繪色的說道。
“你見過?”江餘問道。
那少年點點頭,道:“見過一次,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聽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餘反倒有些興趣了,道:“你說的那些怪物長什麼樣子。”
那少年不好意思撓撓頭,道:“我也沒太看清,反正是被它們追過,其他人也都見過,所以這十安城夜裡是沒人敢出來的。因爲那怪物很多的,經常傷人,十安城內幾乎無人不知。”
“還有這種事……”江餘想了想,道:“這件事持續多久了?”江餘心說十安城和天風城相距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如果少年說的事情已經存在了幾年了的話,那麼天風城的人不可能沒一點傳聞,而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因爲他那段時間雖然目盲,但小若經常和他講外面的事。自己不知道,那就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怪事估計沒多久。
“差不多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有這事了。”那少年說道。
“楊家搬來後不久就有了?”江餘問道。那少年聽聞這話,愣了下,道:“對啊,差不多就是一起的!”他看着江餘,問道:“大哥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江餘未知可否,沉思片刻後,道:“先等入夜再說了。”
烈日炎炎,江餘纔不會傻站着,他估計着那武者進了客棧,估計要睡上很久。他索性帶着另外兩人,逛附近的茶樓,戲坊。時間一點一點的熬了過去,日漸西斜,很快天就黑了。
別的地方,過天元節,即便是入夜,也要點亮華燈,熱鬧個大半夜的,而十安城,黃昏時,街上幾乎就沒人了。而太陽完全落山後,就更是連個人影都沒了。
江餘等三人等天黑了以後,來到那客棧門口。江餘和凌若雪倒沒什麼,那少年卻是總時不時的向自己的身後看,就像他身後有鬼一般。
“怕了?”江餘笑對他道。江餘心知,激將一個驕傲的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挑戰他的自尊。這少年果然中招,強着聲音,道:“誰怕了?晚上風有點冷而已!”
江餘一笑,不再多說什麼。三個人就躲在一個街角處,正好可以看到那個客棧的門口。繁星滿天,街上空落落的,說不出的寂靜。
“好像有聲音。”凌若雪忽然對江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