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等人再度回到天鷹城之中,這裡雖然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但終究比野外好上不少,那些沒走的居民,也就各自散去了。?而至於江餘,他謝絕了微山劍廬讓他留下來,和他們一起慶祝的請求,畢竟對江餘而言,這種應酬,是能免則免。但有一件事,江餘必須要做,那就是去和劍俠沈長風告別。
江餘是單獨來見沈長風的,沈長風現在的傷還沒有痊癒,但命是保住了,他一直在密室之中休息。在司晨的帶領下,江餘又一次見到了沈長風。
待得江餘坐定後,沈長風道:“外面的事,我都聽司晨說了,江城主果然是一代豪傑,老夫佩服。這天鷹城乃是江城主救下的。”
江餘聞言,道:“我不過是路過此間,舉手之勞而已,若沒有微山劍廬的諸位,怕是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城的死屍吧。且這次微山劍廬在此犧牲甚大,天鷹城乃是微山劍廬的諸位守下的,我只是撿了個便宜而已。算不得數的。”
聽的江餘這一番話,沈長風也捻鬚點點頭,道:“江城主技藝卓絕,又有大功,可卻毫不驕狂,江城主的未來,不可限量。我微山劍廬雖然秉承救世之心,可一人之力,所救之人不過百餘人,江城主手執牧雲城,造福一方,此等作爲,方纔撐得起劍俠二字。”
“師尊!”沈長風的一番話,江餘沒覺得怎麼樣,而沈長風的徒弟司晨卻嚇壞了,他聽的出來,師父是打算把劍俠之名送給江餘,如此可是個大事情,他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所以纔出聲提醒師父。沈長風知道弟子在提醒自己,卻不爲所動。而江餘原本沒當回事,因爲他從未想過這事,直到司晨出聲,他才明白。江餘緩緩站起身,道:“沈前輩與我,都是劍道中人,用劍之人,心既劍意。同有救世之心,何必計較誰救的人多?誰救的人少呢?爲天鷹城拔劍之時,我從未想過要什麼名。更況且,恕晚輩冒犯,晚輩更喜歡劍魔二字,而非劍俠二字。”
“哦?爲何?“沈長風聽到江餘在他面前這樣說,也有些好奇的問道。
江餘道:“天地之間有道,魔者悖道而行,而俠者順天承道,相比之下,魔者更輕鬆舒服一些,不必被條條框框所束縛,一切發自本心,不必管塵世道理。”
沈長風聞言,捻鬚哈哈大笑,可是他笑歸笑,卻若有所思,許多年來,沈長風身負俠名,俠名有多大的負累,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城主似乎有話想說。”沈長風看着江餘說道。江餘點點頭,道:“沈前輩傷愈後,我希望微山劍廬可以撤出荒州。”
“這?”沈長風略有不解,江餘一笑,道:“多事之秋,多事之地。微山劍廬如今首創甚深,實不宜留在荒州。”
沈長風沉吟片刻,道:“多事之秋……江城主指的是什麼?”
江餘想了想,道:“都是修士,我便不繞彎子了,八州九島之內,勢力劃分早就涇渭分明,想要從別的宗派手裡搶點東西,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是三大盟會想在荒州這麼個破地方搶地盤,都要先開個止戈大會當遮羞布。如今一個妖國拔地而起,若是一個窮的要死的妖國,估計是無人問津的,可偏偏這個妖國手裡有一大片沒怎麼開發的領土,不管是高舉人族的大義,還是怎麼樣,他們想去搶東西,總會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長風聞言,面色變得凝重,道:“你是說,三大盟會的人,會去攻擊妖國?”
江餘點點頭,道:“擺在檯面上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只是這肥肉可不是那麼好咽的,怕是會被骨頭卡住喉嚨吧。”
“江城主的意思是?”沈長風似乎猜透了江餘的想法,可是卻不太敢確認。
江餘坐起身來,用武者比較喜歡的隨意的姿勢坐下,而後道:“沈前輩覺得妖國的實力如何?”
沈長風道:“隨便一個普通的妖獸,都要比一般的修士要厲害一些,可三大盟會,也不是吃素的啊。”
江餘搖搖頭,道:“三大盟會的人,我和他們交過手,平心而論,我覺得三大盟會聯手,也未必能把妖國如何。只是三大盟會如果掀開了戰端,卻不管後面的事,那倒黴的還是荒州的普通人。”
沈長風道:“既是如此,江城主何妨與我聯名,給三大盟會各寫一封信,提醒他們不要進攻妖國。”
江餘聞言,哈哈一笑,道:“利慾薰心之下,豈是一張字條,就能擋得下的?照我看,三大盟會讓去吃點苦頭,也就知道妖國難惹了。只是他們掀開了蓋子,惹怒了妖國,到時候怕是不好收拾。”
沈長風點頭,道:“正是因爲如此,這信必寫不可,他們是否聽是他們的事,可我們應該把該做的先做了。”
“依前輩就是。”江餘一笑,他纔不信這種東西會有用,但既然沈長風堅持,那就照他的意思來好了,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些人聽進去了,也就都省事了。當下沈長風寫了一封信,江餘也署了名,而後沈長風差遣屬下弟子出去送信。
“前輩留在荒州,若戰事起,前輩當如何?”江餘問道。
“爲義爲理。”沈長風默然道。
江餘聞言一笑,道:“可若三大盟會率先攻擊妖族,那理與義又在誰的一邊呢?”
“這……”沈長風想了想,道:“我沈長風終究還是一個人而已,即便理義在妖國一邊,我也沒辦法爲妖國出劍,最多是不相助三大盟會而已。”
江餘聽到這話,點點頭,心說沈長風能說這話,就說明他不算是虛僞之人,起碼可以說實話。江餘又問道:“那若三大盟會不敵,以至於妖族捲土重來,沈前輩又當如何?”
沈長風聽到江餘再次追問,想了想,道:“三大盟會的事我不會插手,但若涉及到普通黎庶,沈長風責無旁貸。”
聽到這樣的話,江餘一笑,道:“劍俠之名,果然不負。”
似乎是被江餘所感染,劍俠沈長風問道:“若有那麼一天,劍魔又該如何?”
“魔者之名,自然是看誰不順眼就宰了誰,管他是妖國的,還是三大盟會的。”江餘言罷,哈哈大笑。沈長風亦是捻鬚大笑,心中卻嘆江餘的豁達。
江餘告別了沈長風,帶着身邊之人,返回牧雲城。江餘還沒到牧雲城,就發覺牧雲城外,已經是戒備森嚴,結界更是一層又一層,完全是如臨大敵一樣。其實這很正常,因爲妖族的進攻,早就讓整個荒州都選入恐慌之中。迄今爲止,牧雲城還沒獲得妖族已經全面撤退的消息。
江餘返回自己府中後,立即傳令,解除戒備。而他還沒等休息,就有人來報說三大盟會派人來了。
“嗯……三大盟會的手腳這麼快?”江餘心說難道是沈長風和自己聯名的那封信起作用了?可他轉念一想不對,因爲那封信應該還沒到呢。
江餘讓玉冰塵等人先去休息,自己則去書房,去接待那三大盟會派來的使者。因爲在止戈大會上的表現,三大盟會的使者,見到江餘,也不敢有任何不恭敬之處。
“起來吧。”江餘一揮手,讓那個跪地的使者站起來,那使者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給江餘。江餘展開後,閱讀了一遍,大致明白了這使者的來意。大概就是三大盟會爲了對抗妖國,決心聯合所有能聯合的人,一起對付妖國的入侵。所以希望還在荒州上的修士們,能去雷音堡商量如何反擊的事。
“妖國的入侵,已經退去了,你們不知道麼?”江餘問那使者道,那使者一臉茫然。
“在下只是奉命送信,至於其中關竅,並不明瞭。”那使者如實道。
“呆子……”江餘心中暗罵。他想了想,道:“妖國已經停止入侵了,這會開了也沒什麼意思,這樣吧,我是沒什麼興趣去參加的,你若喜歡,就在這牧雲城玩幾天,若不想的話,直接回去覆命吧!”
“這……”使者有點爲難,但畢竟江餘的身份比他大,江餘決定的事,他沒權利反駁。
江餘四邊打法了使者,就見外面玉冰塵進來,江餘看到玉冰塵,道:“冰塵,怎麼沒去休息?”
“我聽說來了使者,所以來看看,怎麼,主人把他趕走了?”玉冰塵笑吟吟的說道。
江餘有些煩悶道:“三大盟會就知道搞這種幺蛾子,若他們早點出手,何必微山劍廬死傷過半,指望他們去救,一百個微山劍廬都誒了。如今又叫我去雷音堡,參加什麼對付妖國的會議,可是妖族已經停止入侵了,去參加又有什麼意思?”
玉冰塵聞言搖搖頭,道:“夫君,你再想想。”
“想想,想什麼……”江餘自言自語,忽然猛醒,道:“難道說……”
玉冰塵點點頭,道:“其實妖族退去的事情,可不是主人你一句話的事,如果三大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就說妖國沒有退,誰能拿他們有辦法?況且還有更好的理由,妖族這一回,可是殺了不少人的,光是報仇這個大義之下,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若他們想打,恐怕什麼理由都是有的。”
“你的意思是,這個水雖然混,但事我還傲去是麼?”江餘有點無奈道,玉冰塵咯咯一笑,道:“是啊,主人辛苦了,讓冰塵來伺候你休息好不好?”玉冰塵口無遮攔,行爲更是隨心所欲,說話的時候,早就直接就坐進了江餘的懷中,輕輕仰頭,吹氣如蘭,魅惑極了。江餘將玉冰塵抱起,帶回自己的臥室,如何休息不提。
江餘的打算是,渾水要去趟,但是還有一件事,是他去之前必須做的,那就是規劃好開荒的大軍,畢竟妖聖國已經同意給他土地了,就等着他去接收了。在走之前,要將開拓的人準備出來,等着他回來之時,便去正式接收。具體的事情不用江餘去做,江餘隻要指派人手,去做管理就行了。一切處理妥當後。江餘便起身前往雷音堡。而玉冰塵也要起身前往雪仙教的在外面的分舵,畢竟教內事情衆多,如果都教給雲清來辦的話,搞不好會會出大問題,畢竟雲清擅長的是蠱惑人心,而不是統轄一教。
有了上回的經歷,江餘連雲車都省了,隻身前往雷音堡。一路御風,還沒到雷音堡,沿途就看到許多的修士正在前往雷音堡。沒用多久,雷音堡已經在眼前了,江餘感覺這一回來的人數,比上次止戈大會來的人還多。
江餘隻是隨便聽了幾耳朵,就已經知道這邊的人已經知道妖獸已經退了的情報,畢竟修士的消息也是很精通的。
“好吧,我看你們怎麼編這個理由。”江餘笑看那些三大盟會的人,心說一會兒就可以看到這些人的醜態了。
江餘在貴賓廳裡休息飲茶,忽然就聽得外面腳步聲響,江餘立即感受到一股凜然劍意,江餘側目,就見在外面,依次走進來好幾個人,走在最前的,江餘認識。正是約定和自己決鬥的彥宗的弟子鬼武。
“江兄弟,一向可好啊。“看到江餘後,鬼武還是很認真的打招呼,江餘微微點頭,道:”還不錯。“
鬼武道:“那是相當的不錯,我聽說江兄弟得了劍魔二字的名聲,想來也是風光無限啊。”
兩個人聊的還算投機,忽然之間就聽外面又有腳步聲,江餘側目看過去,果然是彥宗到了。江餘對彥宗恭敬一禮,卻聽彥宗道:“既已承接劍魔之名,便不需要再有什麼禮數,百日之戰,老夫可還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那是自然,晚輩也是期待無比。江餘淡淡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