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盈不可久

石嵐拿着手中的菜刀,看着那些蔬菜和肉發呆,在劍道的造詣上,她可以稱爲卓越,可菜刀卻幾乎沒用過,她腦子裡,還徘徊不去,這幾天在江府裡看到的一幕一幕。

石嵐來到江餘府上兩三天了,一直是養傷的狀態,因爲江餘給的藥效果很好,所以她恢復的很快,這幾天她在江餘後院散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怪現象,那就是入夜之後,府上的侍女,總會去江餘的臥室,有的時候竟然還三五個一起,看到這一幕,她自然聯想到江餘的笑容。

“淫賊!可惡的淫賊!”石嵐罵着,忽然揮起菜刀,將幾根蘿蔔全數切碎。

這是他第一次在江府下廚,外面早已經是繁星滿天,她都打算睡了的,卻被叫起來做飯,理由是江府的老爺想吃點夜宵。

“吃,吃死你個大頭鬼!”石嵐沒將那些蘿蔔放在一邊,就將肉也拿過來,切在了一起,而後直接丟進鍋裡……

此時此刻,江餘在自己的臥室裡,正吃着瑤心從雲無仙境之中採來的野果。

“瑤兒好像瘦了。”江餘攬着坐在他懷中的瑤心,在瑤心的臉頰上啄了一口後說道。

“纔沒有,是哥哥很久沒抱我了。”瑤心依偎在江餘懷中,看着江餘吃着果子,伸手拿過來一個,道:“我幫哥哥剝。”

看着瑤心剝着野果,江餘輕輕的將瑤心摟緊,心說這一段時間自己癡迷劍道,倒是的確冷落了不少她們。

江餘和瑤心說着知心話,忽然之間,臥室的門忽然被人踢開了,一個身着粉白霓裳的女子出現在門口,就見她手中端着一大盆湯,徑直走了進來,她忽然出現,瑤心吃了一驚,她當然是不認識石嵐了。

石嵐一腳踢開門以後,看到江餘坐在那裡,身上還坐着一個長的漂亮,身材又好,穿着又有些暴露的女子。

“哼!”石嵐走過來,將一大盆湯直接放在江餘的桌上,轉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這是什麼啊?”江餘叫住石嵐問道。

“你要的夜宵啊,這麼多,肯定夠吃了吧!”石嵐沒好氣的說道。

“這……”江餘看着那盆裡冒着熱氣,看上去五顏六色疑似食物的東西,完全無法想象這一大坨東西,在做成食物之前,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是誰啊?”瑤心也算細心的,江餘府上,後院的侍女,她沒有不認識的。對瑤心等人而言,他們從未有過自己是主人就欺壓這些侍女的想法,平時和他們玩的也蠻好,都是姐姐妹妹的,可是這樣無理的侍女,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是我剛找來的廚娘,不懂規矩而已。”江餘笑着,摸了摸瑤心的頭。

“你……哼!”石嵐不爽江餘在別人面前,說自己是廚娘的事,畢竟對他而言,這算是一種恥辱,可是細想之下,似乎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因爲這是事實。她看了看江餘,道:“怎麼,我敢做,你還不敢吃麼?”

江餘看着那盆東西,道:“敢不敢吃,也要它能吃才行。”江餘皺眉說道。而後道:“一代劍魔,沒死在別人的劍下,反而因爲吃錯了東西,被人給毒死了。”

“殺你還用下毒麼?有什麼不能吃的?”石嵐拿起勺子,在那盆裡舀了一口湯,而後就吞了下去,似是嘗都沒嘗,道:“你看,能吃吧!”

看着她這般吃法,江餘苦笑,道:“是鹹的還是甜的。“

“這……”石嵐輕輕哼了一聲,道:“你想知道自己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江餘隻是聞了聞,就覺得那味道刺鼻無比,心說吃下去會沒命吧。瑤心好奇心強,拿過勺子來也依樣畫葫蘆,舀了一口吃了下去,剛剛放在口中,轉身就吐了出去。而後立即飲茶漱口,而後道:“比迷霧山的水煮靈草還難吃。”

江餘一皺眉,敲了敲盆邊,道:“今天天晚了,就這樣了,否則肯定要你拿回去重做。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們也要休息了。”

石嵐聽到這話,氣的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門也沒有關。

“哥哥哪裡找來的,脾氣這麼大的廚娘。”瑤心看着江餘,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

江餘笑了笑,道:“自己送上門的。”江餘便將之前的事情都說了,瑤心就像聽故事一樣聽着江餘說這些,待得江餘說完了,瑤心眨了眨眼睛,納悶道:“哥哥何必爲難他呢。”

“我要磨一磨她的銳氣。”江餘低聲道。

“銳氣?”瑤心聞言,眨了眨眼,似是聽不懂一樣。江餘一笑,摸摸瑤心的頭,道:“因爲我想找一個更強大的對手。”

“更強大的對手?”瑤心更糊塗了,江餘笑了笑,道:“瑤兒不必爲這個費心。咱們先休息吧。”

“好。”瑤心點點頭,臉頰紅紅的替江餘寬衣休息不提。

只道石嵐,石嵐從江餘處離開,氣鼓鼓的返回自己住所,江餘府上的人不多,所以即便是下人,居住環境也是極佳的,石嵐沐浴之後,躺在自己牀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閉上眼,就是那個打敗了他的那張臉。回想着之前和江餘交手時的種種。雖然江餘的行徑,讓她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次,可是江餘卓絕的劍技,卻讓她佩服不已。今天她剛恢復,就去看了江餘的一場切磋戰,江餘的多變的劍技,令她瞠目。

“這傢伙……”石嵐腦中想着種種的破解方法,卻發覺,江餘的劍技,近乎無懈可擊,她想了近乎一夜未眠。卻依舊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對石嵐而言,她雖然被江餘封了靈氣,可是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連看着她的人都沒有,她若想走,直接就可以走。出去後想找一個解開封靈氣的人也並不難。可是她卻沒有走,因爲她心裡不服,她跟隨師父修行多年,自從下山之後,從未輸給過任何人,她相信師尊所說的那句話,那就是疾風劍意乃是天下最強的劍意。可是和江餘交手後,疾風劍意被徹底洞悉。敗北之後,她又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心頭如何不恨。

恨歸恨,江餘的劍技,石嵐可以說知之甚少。她決定留下來,觀看江餘的劍技,她心說天下沒有無破綻的劍道,江餘的劍道也應當如此,等到自己找到江餘劍技的弱點,一舉擊破之後,一解心頭大恨。

而後的幾天裡,石嵐每天都去認真的看江餘的比試,可以越看心裡就越沒底,因爲江餘的劍技,幾乎沒有多少重複的招式,便如一代劍技宗師一樣,招式層出不窮,令人炫目。

“劍魔二字,他當得起。”和許多來這裡看過江餘劍技的人一樣,即便如何痛恨江餘,石嵐在內心深處,還是認同了江餘的強大。除了去觀看劍技之外,平時在府中,石嵐還是獨來獨往不與其他人交流。江餘規定,她每天要做四頓飯,早中晚外加夜宵,石嵐做飯,一直秉承着既不美觀,也不好吃的宗旨。江餘倒也不介意,因爲對他而言,真的餓了的話,在雲無仙境之中,隨便都能弄不少好吃的。

這一天夜裡,石嵐又弄了一大堆做好的吃的,來到江餘的院子之中。江餘的臥室,一直是一個讓她覺得很奇特的地方,因爲冷靜下來後,他發覺許多的侍女,雖然是進了江餘的臥室,可是卻很久沒見她們出來,而進去後,又看不到他們的蹤跡。

“難道有古怪?”石嵐輕手輕腳的移動,很快就來到門前,就聽裡面有人聲。而透過門縫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是面紅心跳,手裡的東西差點都給扔了。因爲就在臥室之中,江餘正與瑤心一同練習自在神訣。正交纏在一起,這些天來,一直是瑤心陪伴江餘,在江餘的幫助下,瑤心的自在神訣大有進境,瑤心的修爲,也比之前變強了更多。現在已經可以使用很多的葉族獨有的術法。

“哥哥,有人!”瑤心說話的時候,手向門外一揚,地面龜裂,立即就有藤蔓出來,將石嵐給捲住。

“放開我!”石嵐現在不能用靈氣,便是對付瑤心的簡單術法,都是不能。很快就被一棵生長出來的藤蔓給鎖的死死的。

門一下就開了,已經穿好衣服的江餘,坐在門口,看着石嵐,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今晚不用夜宵了麼?”

“哼,你聲音太小,我沒聽見。”石嵐測過臉去,但難掩耳朵和脖頸暈紅。

“瑤兒,放了她。”江餘回頭對牀上瑤心說道。瑤心立即收了術法,而石嵐將自己做好的糕點,直接丟在江餘懷中,轉身氣憤的離開。

石嵐向回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剛纔看到的畫面。她雖然劍技卓絕,但在這方面,卻還完全是個初學者。剛纔房間裡兩個人銷魂的樣子,在她腦中徘徊不去。

“石嵐,再想你就要壞掉了。”石嵐自言自語道,看着旁邊有一口盛水的大缸,她索性整個人將頭都插進去,浸了許久,方纔出來。

“該死的江餘,等我能贏你的時候,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不管石嵐那邊如何賭咒發誓,且道江餘,石嵐的忽然出現,給江餘提了一個醒。那就是雲霧仙境的入口問題。他心說自己不讓石嵐做夜宵,是因爲要和瑤心練自在神訣,石嵐不可能沒聽到,她所以還是來了,多半是因爲對自己的臥室產生了懷疑。石嵐和其他輸了的人不一樣,她是住在後院的,能這麼快意識到不對,也是自然的。

“如果前院的人之中,有人找到了這個入口,那可大大的不妙。”江餘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明天開始,讓蘇羽兒暫時關閉入口,儘可能的減少人員的進出。同時讓紅柔嚴令那些和石嵐有接觸的人,不要透露出雲無仙境的秘密。

時光荏苒,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日午後,江餘來到後花園之中,找到正在亭子裡打坐的石嵐。江餘看她還算老實,所以實際上,沒多久就解開了封鎖她靈氣的術式。

“怎麼樣,一個月的時間到了,要不要比試一下。”江餘笑吟吟的說道。

石嵐睜開眼睛,打量着江餘,道:“算了,暫時還贏不了你,比也沒意思。”

“那你打算再做一個月的廚娘麼?”江餘問道。

石嵐聞言,又閉上眼睛,認真道:“三個月。”石嵐通過這麼久的觀察,她已經劍技大有進境,只是他清楚,這點修爲,還是無法和江餘抗衡的。而她不願意承認的是,這段時間來,江餘的進境,比她要大的多的多。幾乎和當初那個和她交手的那個江餘,完全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劍技更加卓絕可怕。讓人難以企及。

江餘聽了石嵐的話後,一笑應道:“好,三個月就三個月。不過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你都一個月了,廚藝怎麼還是一點進展都沒,好歹做點能吃的。”

“哼,做是我的事,吃不是是你的事。”石嵐這般說道。

江餘哈哈一笑,不以爲意。忽然之間,就見有兩個侍女走過來,道:“蘇姐姐叫主人過去。”

“我知道了。”江餘應聲,而後轉身就走。而石嵐,卻將兩個侍女之中的一個給叫住了。自從覺得江餘臥室有古怪後,石嵐就懷中不純的目的,去和這些侍女打成一片,可是這些侍女的口風都很緊,什麼也問不出來。但石嵐隱隱的總覺得一定有問題。日常的交往多了,她漸漸的發覺,江餘的這些侍女,還有江餘對這些侍女的態度,就和家人查不了多少,這些侍女也都是十分熱心的人,處處都能幫到她。讓石嵐的心,也溫暖了許多。

“你們說的那個蘇姐姐是誰啊?”石嵐好奇的問道。那侍女聞言一怔,而後道:“就是我們的主母啊,人很好的。”

“主母……她不是姓瑤麼?”石嵐有點納悶道。

侍女掩口一笑,道:“那是另外一個啦。”

“另外一個?你們到底有幾個主母啊?”石嵐不解的問道。

侍女板着手指,數了數,道:“若都算上,差不多應該有六七個吧,對了,我們紅姐姐,未來也可能是哦。”

“六七個!”石嵐大驚,而後眼睛一閉,低聲罵道:“淫賊。”

那侍女聞言,眉頭一皺道:“你說什麼?”石嵐側目,倒也不說話。那侍女道:“我家主人,若是當真心裡想的話,別說六七個,就是一千個也娶了,只是我家主人癡迷劍道,不是非凡人能理解而已。”

“癡迷劍道?”石嵐側目看向那侍女。那侍女看着石嵐,很不高興的說道:“也不怕告訴你,我之前聽主人和蘇姐姐的聊天的時候,提及過你。主人只說你的劍道凌銳有過,剛極易折,是盈不可久的,還說這是和你的性格有關,主人就是要折一下你的銳氣,讓你懂的回頭,這是在幫你,你若以爲我家主人天性爲惡,只是爲了捉弄你,那你就想多了,我家主人日理萬機,纔不會在你身上浪費這閒工夫!”

江餘對自己身邊的侍女,都是極放心的,所以說話的時候,也從不讓她們迴避。所以對於這石嵐的事,府上的侍女所屬心裡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主人被人侮辱,這侍女自然要替主人出頭。

那侍女罵完這樣一番話以後,轉身就拂袖離去了。只留下一個呆坐的石嵐。

“盈不可久……師尊……”石嵐竟忍不住落下淚來,因爲她師尊死之前,就和她說過類似的話,指出她劍技之中的弱點。如今想不到在江餘這裡,又聽到類似的話。她心中很不是個滋味,腦中一遍一遍的想過剛纔那侍女說的話。她雙手掩面,沉默無言。

再道江餘這邊,蘇羽兒叫江餘,乃是有要事相告,主要就是,關於zǐ石山的事。

“什麼,那邊發現了一個入口?”回到臥室的江餘,聽完蘇羽兒的話以後,略感驚訝的問道。

蘇羽兒點點頭,道:“是的,是雪仙教的人傳回來的確切的消息。他們已經在三溪村附近的深山中,找到了一個似乎可以穿越zǐ石山的一個入口。只是這個消息還未確定。”

“這樣……那我要親自去看看了。”江餘說道。蘇羽兒一笑,道:“夫君劍魔之名,還未確實,而且夫君這些日子來,進境極大,如此的好勢頭,可不能停下來。”

“大概也就二十多天而已,等二十天以後,咱們再去吧。”江餘說道。

蘇羽兒搖搖頭,道:“夫君,新城的藍圖,前些天就已經送上來了,新城建設已經在日程上了,咱們這邊,也絕對不能慢了。這邊的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就是,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讓冰姐姐幫我。總有辦法的。若是還不行,夫君再來,也不遲啊。”

“我是怕你遇到危險。”兼顧喲輕嘆道。

蘇羽兒晃了晃手上的手環,上面的鈴鐺叮噹作響,蘇羽兒俏笑道:“夫君可別當我的術法是白練的。”

眼見蘇羽兒自信的堅持,江餘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道:“那就這樣吧,你去負責那邊的事,我繼續招待我的八方來客。說完這話。江餘笑了笑。”

蘇羽兒看看江餘,略有吃味的直接道:“夫君是不是看上那石嵐姑娘了?”

“什麼?”江餘聞言,很是驚訝,因爲對他而言,戲謔調戲之言,只是玩笑而已,在他內心深處,從未想過這樣的事。

江餘想了想,尷尬一笑道:“並沒有,之前不是和你說了麼,我是看她的疾風劍意,略有瑕疵,若能讓她心性有所扭轉,我也能有一個好對手。”

聽到這話,蘇羽兒撲哧一笑,道:“就怕夫君你流水無情,人家落花有意。到時候,可不由得你。”

江餘擺擺手,就在這時,就見門外有腳步聲,江餘聽的真切,那是石嵐的。其實石嵐早就來了,只是一直隱藏着氣息,練疾風劍意出身的她,如果不暴露殺意,想不被江餘和蘇羽兒發現,也是不難的。剛纔蘇羽兒和江餘在一起聊天,兩個人也沒怎麼防備,所以也沒注意到她。她倒是把江餘和蘇羽兒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聽到江餘的目的,和那侍女說的差不多。

“好對手……”石嵐心中,千迴百轉。

“是石嵐吧,進來吧。”江餘說道,石嵐慢慢的推開門,將一盤做好的糕點,放在江餘的桌前,和以往差不多,依舊是不言不語。不同的是,這一回,石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蘇羽兒。

“她就是那個被稱爲蘇姐姐的……”石嵐看了蘇羽兒只一眼,心中就有了印象,心說眼前這個女子,不僅僅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兒,看氣質更是端莊大方,溫婉柔和。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極有禮數的大家閨秀。

看着蘇羽兒,石嵐心說若比相貌,自己不輸給蘇羽兒,但若比氣質,比女人味,自己是毫無疑問的完敗。

“今天的不錯,竟然可以吃了。”江餘拿起一塊糕點,在口中嚼了嚼。絕世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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