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猶豫半晌,將慕清凝扶起來坐到梳妝檯前後,便轉身出門去叫早已候在門外的嬤嬤宮人們。
慕清凝看着鏡中面色蒼白如紙的自己,緩緩揚手摸着瘦削的臉頰,聽着窗外人來人往的吵雜之聲,一抹苦澀自嘴角一閃而過。
“奴才見過公主。”映雪出去沒一會兒便引着一大羣嬤嬤和宮人進來,剛剛步入慕清凝的寢殿,便齊齊朝着慕清凝行禮喚道。
“起來吧。”透過銅鏡看去,前方跪着的都是宮裡的老嬤嬤,身後跟着的宮人手中,或奉着嫁衣鳳冠,或捧着玉器耳飾,滿目珠光寶氣,幾乎迷離了人的雙眼。
淡聲落下一句,嬤嬤宮人們便應聲而起。前方一名嬤嬤緩步上前,見慕清凝氣色十分差,頓時有些擔心的問道。
“公主臉色這般差,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開始吧。”慕清凝輕輕的搖了搖頭,十分乾脆的拒絕道。
如今的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
“是。”那嬤嬤有些爲難的看向映雪,見映雪也朝着她搖了搖頭,便朝着慕清凝頷首答道。
朝着身後的嬤嬤和宮人做了一個手勢,頓時十餘個嬤嬤宮人便有序的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放在屋內的桌上和梳妝檯上,開始忙起來。
東帝宮內,一身墨衣的墨戰大步而入,剛進偏殿便看見東帝負手立在觀景臺上,面色微凝,看那模樣竟像是滿腹心事一般。
“墨戰見過帝君。”朝着東帝單膝跪下,墨戰沉聲喚道。
“起來吧。墨戰,你可知我召你進宮所爲何事?”東帝轉身朝着墨戰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繼而便沉聲問道。
“墨戰不知。”再過一會兒便是慕清凝離宮的時辰,墨戰本該到宮門前隨百官一起送別慕清凝,卻被東帝命人單獨召進了帝宮。
“此行去西冥,路上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答應朕,一定不能讓凝兒受到任何傷害。”東帝看着墨戰的目光帶着幾許凝重,墨戰沉了沉目光,東帝特意召他進宮,只是爲了囑咐他這句話,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疑惑了。
“帝君請放心,墨戰一定護得公主安全。”墨戰凝了凝神,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沉聲向東帝應道。
東帝輕輕搖了搖頭,忽然嘆了一口氣,才又繼續說道。
“墨戰,難道你還不明白,最易傷凝兒的人,是你呀。”輕輕的拍了拍墨戰的肩膀,東帝忽然輕聲嘆道。
墨戰聞言,頓時渾身一震,擡眸看向東帝,不知他爲何突然如此說。
“凝兒前一日在宮中氣急吐血,昏睡了整整一日才醒來,現在身子十分虛弱,我本想將婚事延後,可是凝兒卻不肯。此行去西冥路途遙遠,中途凝兒可經不住任何折騰了。”東帝見墨戰並未聽懂他的話,再次輕輕一嘆,繼續說道。
前一日,氣急吐血……
墨戰聞言,頓時胸口處便像是堵着一口氣一般,生疼無比。
那正是他去見慕清凝的那一日。
那一夜自慕清凝宮中出來之時,便聽見宮內似有宮人慌亂之聲,當時雨聲太大,卻又聽得並不清楚,他只以爲自己聽錯了。卻沒想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