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高怕有千丈,山峰直插雲端,整座山就像是一根倒豎的冰錐,山頂溜尖。在山尖,居然依據山勢雕鑿出一座城堡來,宏偉壯觀,令人歎爲觀止。
看來這個凌家的勢力,的確非比尋常。
秦升觀察完畢,那倆的吵架也接近尾聲,最終的結果當然是白衣女子放行,而三小姐則趾高氣昂帶着隊伍衝進山去。
秦升在後面看着她們的架勢,心道:“難怪就連你的親姐妹和你家的家丁都不肯放你進去,你這樣就跟進村掃蕩的山賊一樣,誰敢輕易放你進去呢?”
兩旁依舊是壁立刀削的山峰,綿延的兩側山壁將這條路夾成一線天,沿途完全不見一點綠色。
秦升進入之後才發現,這三座山峰看起來似乎相距很近,實際上這條一線天至少也有七八十里地,全部都崎嶇不平。走的時候,兩邊甚至還有石頭滾落,非常危險。
走了大約六十多裡,三小姐帶隊往左側一拐,進入一條更爲狹窄的小路,走了沒多久,眼前一片開闊,原來這裡竟然別有洞天。
秦升本以爲這小丫頭要私下處決他們,畢竟這小丫頭就是這個熱辣作風,風風火火的。
但沒想到,路的盡頭,居然是一座四合院,古色古香,罕見的種着一棵桂花樹。硃紅大門緊閉,門口蹲着兩隻可愛的石貓。
是的,秦升沒看錯,那不是石獅子,也不是石麒麟,就是兩隻可愛的小貓咪的樣子。
秦升一腦袋黑線,再看看騎着怒駝的那位三小姐,其英武形象霎那間蕩然無存了。
所有第一次來到這裡的,都在忍不住看那兩尊石頭貓咪,摩山甚至差點笑噴出來。
三小姐在門口下了怒駝,硃紅大門吱呀從裡邊打開,一個伶俐可人的小丫頭跑了出來。
這小丫頭長得蠻漂亮,穿着打扮跟主子一般無二,她一開門看到三小姐,就立刻跑上前抱着她:“小姐你可回來了,想死心兒了。怎樣,咱們輪渡上的內奸抓住了嗎?”
三小姐很是驕傲的閃開身,用銀鞭指着秦升他們道:“吶,都在這裡了。不過先把他們關押起來,本小姐累死了,要好好休息幾天。”
“得令!”押解他們的十幾個家丁立刻執行命令,押着秦升等人轉個彎來到個偏院,將他們推進院子鎖上門。
“我警告你們,不要想逃跑,這裡是凌霄峰,可以說進出只有一條路。在這裡沒有通行證隨意走動,就等死吧!”
鎖上門的時候,守衛中的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警告他們。
此時,秦升等還被捆着,就像是一串螞蚱一樣,不得不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誰打個嗝兒,誰放個臭屁都聞得一清二楚。
“師傅,咋辦?”摩山很無奈,因爲他被夾在秦升和大副之間,那大副身上一股騷老頭子味兒。
“還能怎麼辦,等着吧,她說過會提審我們的。”秦升淡定的說。
“哦,好吧!”摩山非常相信秦升,看師傅這樣說,也便淡定下來。於是乎,他仰着頭看天空,雲淡風輕,湛藍如洗,這裡氣溫有點低,也沒有綠色植被,但清一色的岩石,倒是別有一番味道,如同硬漢風骨,鐵骨錚錚。
秦升其實也在遐想,他在想,這小丫頭這麼火爆,身材也好,她爹孃得啥樣兒?
甭說,她娘可能跟她差不離,她爹應該就是鐵漢一枚。
秦升想,她總會提審自己的吧?當時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大副就冷笑了一聲,秦升沒惜得搭理他。
不過沒過多久,秦升就大概知道那道冷笑的意思了。
當天他們一個個很精神抖擻的度過了,大家都是練家子,幾天不吃不喝無所謂,不拉不撒也沒關係,就這樣保持一個姿勢,大不了全身麻木好了。
可是,日升月落,斗轉星移,時間就像一隻調皮的小白馬,眨眼就過去半個多月了。
秦升臉上鬍子拉碴,頭頂都快長草了。更誇張的是,有一個魔族因爲太邋遢,毛髮亂蓬蓬的,居然還被一隻不知名的鳥在頭頂坐了窩。
“我靠,這妞去哪了?”秦升也鬱悶了。
而這個時候……
四合院挺大的,前後有四進院子,每一進院子長寬各有百丈。第一進院子是客廳和客房,第二進是雜役房廚房等,第三進就是小姐閨房,四五個丫頭都陪她住在這裡,最後一進就是三小姐練功專用的地方。
每一天,這個身穿豹紋腳蹬紅靴的女孩就拿着自己的銀鞭從第一進躥到最後一進,練功的時候極少,多數情況都在發呆。
她也不像別的女孩,偶爾還要做做女紅,練練書畫啥的,因此就額外多出許多時間。
她時常跑到大門外去,跟兩隻石頭小貓挨一起仰望天空和山峰,當然還是發呆。
不管她如何發呆,她是徹底把偏院那夥可憐蟲給遺忘了,徹底到他們頭頂都長草了。
“小姐小姐!”前方的羊腸小路上,心兒急急忙忙跑了回來,她騎着一隻小一號的怒駝,跑起來一顛一顛的。
“啊,心兒,怎樣了?”三小姐嗖的跳起來,箭一般衝過去,半道上攔下了心兒。
心兒急忙勒繮繩,氣喘吁吁對她說:“老、老爺回來了!現在馬上就到二道灣!”她指着外面道,“你快去,一會就晚啦!”
三小姐臉上浮現出心似若狂的神色,一把把心兒扯落,騎着怒駝就往外衝。
那條一線天谷路上,沿途每隔十幾步就有一個崗哨,家丁們全副武裝,面色嚴肅。
在塔樓入口方向,一隊人徐徐行來。領頭的兩個,是一男一女,男的硬挺剛猛,面如刀削。挺拔的身姿,顯示其鐵骨錚錚。他一身皮甲,腰配彎刀,虎步生風。
女的嬌小玲瓏,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是個絕頂姿色的美人兒。一身白衣勝雪,步履神態,與之前那個白衣女孩有八九分相似。
“父親、母親!”從山峰方向跑下來一個人,正是那白衣女孩,她飛快撲進婦人懷裡,幸福的撒着嬌。跑的時候,沿途甚至沒有注意到,一個身穿豹紋皮甲的女孩正探頭張望着。
“呵呵,月兒,半年不見啦,只想娘,不想爹?”婦人身旁那英挺的男子呵呵笑道,其聲音渾厚,充滿慈愛,一雙眼睛看着她們母女時,也是柔情似水。
“爹,月兒也想您啦!”月兒紅着臉。
“嗯,光想可不行,你有沒有好好唸書,好好修煉?十八歲啦,馬上就要出閣了,不能再像孩子一樣了。”婦人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輕輕地、充滿溺愛地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這一幕天倫之樂,頓時讓這充滿寒風的山谷變得溫暖起來。但這一幕,卻讓遠處的女孩心更加寒冷。
三小姐眼眶溼潤,她擦一把淚,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然而就在她走出去的瞬間,兩隻長槍交叉攔住她。
“對不起,三小姐,今天是老爺、夫人歸來的大日子,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家丁冷冰冰道。
女孩拼命抑制住眼眶內的淚水,呵呵冷笑着:“好個閒雜人等!”
她憤懣地轉過身,騎上怒駝狂奔而去。淚水隨風飄灑在她身後,只有大山才聽得到她的哭聲。
這一幕其實挺悲催的,不過秦升很快就要更加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