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回眸,驚愕的望着朝着她走來的慕容舒。
陽光飄灑處,慕容舒邁着從容自信的步伐一步步優雅至極的走來,一襲彩繡鍛裳,華麗反覆的精緻花紋,以白色底,卻是風華絕代而不是清婉幽然,迎春髻高高挽起,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
慕容舒微一閃神。
圍觀衆人驚詫,失了魂,南陽王妃竟是如此絢麗奪目!並非樣貌傾國傾城,但僅是這份風華,就是世間難有。
“劉府有人去世了嗎?怎麼沒人通知本王妃?”在衆人還未從震驚中反應回來之時,慕容舒回頭問了身邊的幾個丫鬟。
“回王妃,無人去世。”
慕容舒似乎鬆了一口氣,回頭又看向慕容雪:“三妹,既然府上無人去世,爲何穿着喪服?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喪服大哭難免讓人誤會,更是無形之間的詛咒,畢竟家中長輩健在不是嗎?”
“你!”慕容雪反應回神來,聽着慕容舒口中的話,當下面色便是大變。她本意並非如此,只是想要藉着穿喪服來彰顯她的可憐,卻是沒有想到慕容舒會如此的搶白!
果然,圍觀的人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紛紛質疑慕容雪,說其不孝。
“王妃,今日無論如何,在如此多人的眼目之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慕容雪心中恨恨的呸了一口後,面上恢復了義憤難平,痛苦倫比的表情,張口便是討伐。
然後可憐的看着圍觀的人,留着兩把楚楚可憐淚,騙取光大圍觀者的同情心,“也請各位作證,今日我慕容雪要讓南陽王妃給我一個交代!如若不是她在背後搗鬼,我今日就不會落得這番田地!”
顯然此話一出,衆人便開始屏氣等着看好戲。看看南陽王妃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大夫人冷眼瞧着,她倒是沒想到慕容雪這麼有膽量,竟敢就這麼直衝衝的找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這人最怕的就是閒言碎語,若是此事傳到王爺的耳中,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她可是不相信慕容舒能解決好這事兒,畢竟這慕容雪看着樣子,是死也要拉着慕容舒的!
四夫人揚了揚媚眼,豐滿的紅脣揚起,還真是一出好戲呢!幸好今兒個早上吃了不少,否則還真沒有力氣站着看好戲呢!
“三姑娘,若是有事爲何不直接來找王妃相談?要穿着喪服在門前鬧事?王妃畢竟是三姑娘的嫡姐,往日在將軍府時對你頗爲照顧。近日來聽聞三姑娘染病在身,便立即派人送了厚禮,日日關心三姑娘。而三姑娘不知爲何,處處針對王妃,對王妃的好意權當做沒有看見,如今更是穿成這般模樣跪在王府門前,口口聲聲的誣衊王妃。三姑娘,你這是意欲何爲?”紅綾立即欺身上前,立在慕容雪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慕容雪,清秀的臉上盡是惋惜,聲聲皆是質問。
慕容雪料想不到一個丫鬟竟然出面指責,當下面色難看之極,這麼多人圍觀下,她可不想讓一個丫鬟爬在她的頭上,這麼想着,竟不再跪着,而是晃晃悠悠的站起,在紅綾始料未及之下,伸手便是給了一掌,“你是什麼身份。一個丫鬟竟敢來指責我?這南陽王府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劉大奶奶,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劉大奶奶對王妃如此不敬,我們做下人的又怎會如此?相信在場的任何人都能夠看的出來,王妃一直和和氣氣,反倒是劉大奶奶你咄咄逼人!”秋菊立即上前,將已經被打的嘴中流血的紅綾抱在懷中,然後眼中含淚委屈不已的看向慕容雪,聲中帶哭音道。
紅綾推開秋菊,低着頭暗中咬破了口中肉,鮮血立即隨着嘴角流出,她本就小臉白皙,鮮血又紅的刺目,小臉上淚水縱橫,推開秋菊後,立即跪在慕容舒面前,“是奴婢的不是,惹怒了劉大奶奶。可……可奴婢也是爲王妃不值,王妃爲劉大奶奶和姑爺之間的事已經愁苦的食不下咽,還把自己調養身體的百年上好人蔘送給了劉大奶奶,近日天氣漸涼,王妃還將最喜愛的幾匹上好的布料送去給劉大奶奶,可劉大奶奶怎麼就如此對王妃呢?”
說着眼淚狂涌,邊說着那血就順着嘴角不斷的流,“可奴婢……始終是沒了規矩。奴婢任王妃責罰。”
慕容舒眼中光芒平靜,看着紅綾脣邊的血,兩袖之中的素手微微一動。她轉頭看向被氣的要撒潑的慕容雪,終究一句話沒說,嘆了一口氣。
見此情形,王府守門的侍衛個個一臉憤恨,慕容舒是南陽王妃他們的主子,竟是這般被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庶女身份的劉大奶奶這般欺辱!
“這劉大奶奶未免太過分!”其中一名侍衛說道。
大夫人驚奇的看着紅綾,這個丫頭還真是激靈,真是個忠僕,將慕容舒不能說的話倒是都給說出來了!
“王妃,莫要責怪紅綾姐姐,她也是爲王妃不值而已。若是王妃要責怪紅綾姐姐,就連奴婢也一起責罰了吧。奴婢甘願一同受罰。”秋菊掃了一眼已經被氣得面色發青的慕容雪,立即跪在紅綾身旁,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慕容雪瞧着這兩個奴婢一人一句,然後旁邊的人開始將矛頭指向自己時,當下便氣的頭頂冒煙,她們二人明顯是在做戲!紅綾這丫頭是慕容舒的心腹,她就不相信她被陷害嫁給劉豐一事她不知情!
現在弄成這個模樣,根本就是假惺惺的做戲!
着實可恨!
一口氣沒上來,憋的面色黑青,走到了紅綾面前,又要開打。當她伸出手,向下揮打時,竟被人半空攔住,她想都沒想,罵道:“混賬東西,敢對我動手!”
頓時,議論紛紛的聲音停止。吵雜的聲音靜止。
慕容雪察覺了不對勁,擡頭看過去,結果映入眼簾的人是慕容舒!當下便皺眉,“怎麼是你?”
慕容舒看着慕容雪,心中冷笑,面上則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惋惜,“三妹你怎麼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如今已經嫁爲人妻,理應相夫教子。如今卻是因爲妒忌而這般胡鬧!這麼做,丟的不是你一人的臉面,而是父親和母親的臉面!”
她鬆開手,在慕容雪失去了理智又要不管不顧的大罵時,慕容舒揮手便是一掌,啪的一聲,竟比慕容雪打紅綾時還用力,慕容舒捂住胸口,痛喝道:“如今你仍舊是本王妃的三妹!你對本王妃不敬,本王妃可以看在姐妹情分上原諒你,但是,若是你繼續穿着喪服胡鬧,就莫要怪本王妃對你毫無姐妹之情!”
四周引論頓時大起,指責聲音都是衝着慕容雪。從頭到尾他們可都是看着呢,着實是這慕容雪處處針對南陽王妃。
“莫不是劉大奶奶因爲妒忌壞了腦袋?若是換了他人誰敢對南陽王妃如此不敬?”
“是啊,看那南陽王妃的丫鬟被打的多慘,血還在流着呢。是個忠心的。看樣子南陽王妃被這劉大奶奶誣衊的。”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莫不是針對慕容雪。
慕容雪一下子慌了,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讓她緊咬着牙,恨恨的望着慕容舒:“明明是你在將軍府時陷害我,讓我……”她剛要說她本以爲與她優惠的人是南陽王時,猛的驚醒,無論怎麼說她都是沒有證據的。
她今日前來,主要就是壞了慕容舒的名聲,她不好過,慕容舒也別想好過。
聞言,慕容舒皺緊了眉,“三妹,若是你還想保留顏面,現在就離開回劉府伺候好你的夫君,莫不要再此爲劉府污了顏面。”
“哈哈哈……慕容舒,收起你的虛僞!是你,都是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你設計於我,無論如何,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撞死在這裡!”慕容雪一臉恨意,對着慕容舒大喊道。
雲梅和青萍見情況不對,立即擋在了慕容舒的面前。戒備的看着慕容雪。
“唉,三妹,你太讓本王妃失望了。如此看來,卻是怨不得劉公子。”一抹冷光自慕容舒眼底一閃而過,面上卻是平靜,一聲嘆息,萬般無奈。
紅綾卻是朝着慕容雪磕了頭,“劉大奶奶,以往在將軍府的時候,王妃都是讓着你的,你與劉公子原本是情投意合,否則又怎會……夜裡私會?你莫要在此爲難王妃了,如若你怨恨奴婢剛纔衝撞了你,那麼奴婢就給您磕頭賠罪!”
“劉大奶奶,奴婢求您了,莫要再誣衊王妃了。這麼做於您又有何好處?”秋菊扶着紅綾不讓紅綾磕頭,而是一旁幫襯着說道。
慕容雪只感覺喉嚨處有着一股子血,看着紅綾和秋菊,她大恨,“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蹄子!”
紅綾與秋菊聞言,都是咬牙不語,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圍觀有不少男子,看到她們兩個含淚可憐的模樣,不禁道:“這劉大奶奶仗着是王妃的妹子,就如此的胡鬧!明明是自己在未嫁前與劉公子夜裡私會,這會子卻是怪上了王妃。”
“是啊,看王妃每一句話都是爲劉大奶奶着想。這劉大奶奶怎麼如此的胡攪蠻纏不講理?”
“慕容舒,你是想讓我死在這裡嗎?好,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慕容雪聽到四周人的議論聲,便知道慕容舒這個賤人極會做戲,這幾個賤婢也是一旁幫襯着!好,反正她現在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死去!到時候慕容舒也不會好過!
有了想法,慕容雪眼中恨意更濃,“好好好!我以死來告誡南陽王,你慕容舒根本就是個心思歹毒的女子!也讓當今聖上看看南陽王妃是怎樣殘害庶妹的!”
話落,她便朝着門兩旁的石獅上跑去。
慕容舒大喝一聲:“攔下她!”
王府的侍衛哪裡是混的,個個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得到命令,便將衝向石獅的慕容雪攔下。
慕容雪被攔下後,大夫人暗恨:這慕容雪真沒用,跑的如此慢!若是死了,纔會有好戲可看!真要鬧到聖上那裡去,慕容舒恐怕會被王爺休棄!
驚魂一幕,讓衆人驚駭!
衆人還未緩神,慕容舒就看想衆人道:“慕容雪乃是本王妃庶妹,本王妃理應對她友愛,奈何,三妹因妒忌而失了心性,做出這一切荒唐事!本王妃只能對其行言厲色,教訓庶妹之時,本王妃心痛不已。不想太過絕情,也只能絕情。”
一席話說出,衆人點頭,這慕容雪着實是太過胡鬧了。
慕容雪被兩名侍衛控制住了行動,捂住了嘴,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恨的只想上前去殺了她,可奈何無法掙開束縛。只能激動嗚嗚亂叫。
慕容舒轉身走到慕容雪的面前,俯身在慕容雪的耳邊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慕容笠的心思。跟我鬥,你還太嫩了點兒。若你想死我不攔着,不過再有下次,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三姨娘陪着你一起死!相信我,這不是玩笑,而是承諾!”
“你!”慕容雪不可置信。耳邊不斷迴響着慕容舒的話,她就算再恨,也不敢輕舉妄動。
接着,慕容舒對侍衛們吩咐道:“將劉大奶奶安全送回劉府,請交代劉少爺一聲,好好照顧劉大奶奶。莫不要讓劉大奶奶一介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交代劉知州,莫要責怪劉大奶奶,劉大奶奶不過是怒極攻心,失了理性罷了。”
“是。”
不理會慕容雪的反應,慕容舒直接轉身朝着府裡走去。
走到大夫人和四夫人面前時,慕容舒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勾脣笑道:“嚇到你們了?本王妃的三妹向來如此。”
大夫人和四夫人忙搖頭道:“劉大奶奶看是真的病了。”
慕容舒揚了揚眉,微微一笑。
四周圍觀的人見是沒了熱鬧可看,便是紛紛散去。
回到梅園後,慕容舒便立即讓人準備雞蛋和冰塊。
“紅綾,你受苦了。”慕容舒心疼的看向紅綾已經腫起的臉頰,嘆了口氣道。
雲梅罵了句:“劉大奶奶下手未免太狠了。她不好過,竟是不想讓王妃也不好過。”
“回王妃,奴婢不疼。奴婢受罪,總好比王妃被人謾罵,辱蔑名聲。”紅綾笑着回道。有些話有些事王妃做不得,只能她們來做,這一巴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傻丫頭。”慕容舒輕笑。從秋菊手中接過剝好的雞蛋,親自爲紅綾腫起的右臉輕輕的按摩。
紅綾驚詫,忙站起,“奴婢自己來。怎敢勞煩王妃做這等子事?”
“無礙,你是替本王妃受的這一掌。”慕容舒微笑道。拉下紅綾坐下後,用雞蛋在她的臉上搓揉。“嘴裡受了傷,今天晚上,你不可吃過熱的。”
紅綾更驚訝,王妃怎麼會知道她嘴裡受了傷?
“三妹還沒那麼大力氣,雖是用了七八分的力,但是也不可能流那麼多的血。”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紅綾傻傻的一笑,回道:“奴婢怕不夠效果。不過,幸好有秋菊。”
秋菊聞言,笑道:“我們怎能看着王妃被人污衊,況且外面還有那麼多的人看着呢。當時的情況,護着主子最重要。”
“下回不可如此行事。”慕容舒雖是心中暖意洋洋,但是立即神色一正,對她們吩咐道。
在古人眼中她們是下人,替主子受罰是理所應當。可對她而言,人人平等。不能要求紅綾幾人有此想法,但是卻不能讓她們以爲自己的命比別人賤。
“是。”四人同聲回道。
兩個時辰後,天已黑。
青萍從守門那領回了消息。
“劉大奶奶被送回劉府後,劉知州大怒,訓斥了一番後,便下了命令,不允許劉大奶奶隨意出府。劉少爺得知白日之事,怒不可抑,與慕容雪對罵一場後,竟起了休妻的心思,幸而劉知州大人阻止。一場風波方纔停止,劉少爺也不再提此事。”
慕容舒點了點頭。以前就聽說過劉知州向來明事,慕容雪今日離府來王府鬧事,劉知州肯定不知情。
“還好,劉知州大人是個明理之人。讓人回來時向王妃賠罪。還說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青萍又說道。
慕容舒黑眸一閃,以劉知州的爲人,得知發生了今日的事情後,日後便不會讓慕容雪輕易出府。
不過,慕容雪是解決了,還有個慕容笠呢!
想來慕容雪這番行爲是慕容笠在背後攛掇的,否則依照慕容雪的性子,絕對不會如此膽大行事!一定是慕容笠給了她什麼承諾。
也許,慕容笠身後還有個慕容琳!
畢竟,二姨娘被攆出將軍府一事與她有關。慕容笠和慕容琳定是恨她。
輕皺起眉頭,對着青萍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對了王妃。宮裡來人傳話,說是王爺和沈側妃要在宮裡一夜,明日纔會回府。”青萍又說道。
慕容舒點頭,“恩,本王妃知道了。”通常都是如此,沈側妃和宇文默進宮,來回就要兩個時辰,自然一天是回不來的。
青萍離開後,房中只剩慕容舒一人,她看了會子書後,便放下。
她緩緩走向窗前,打開窗戶,擡起頭看向天空明月。
忽然,她覺得很迷茫,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每日面對的便是宅鬥,雖說她可以隨手掌握,並將想要害她的人玩弄鼓掌之間,可這種生活,並非她想要的。
然,她是想要活着,所以必須接受。畢竟這個身份給她的是很多無法忽略的顧及。突然很想在二十一世紀的哥哥,不知他一人是否能對抗整個家族?他們兄妹二人是爸在外養的情婦所生,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這輩子要爲了生存下去而付出更多。
記得當時她七歲,哥九歲。爸的現任妻子便利用手段橫刀奪愛,讓身爲原配的媽媽不得已與爸爸離婚,從而淪爲爸爸的地下情人。結果那個女人得知後,開始針對她媽,設計了一場完美的交通意外,完結了媽的生命,自此他們便被爸接到了那個家中,與那個女人甚至她的孩子鬥智鬥勇。
哥哥爲了報復爸的妻子,那個從來不將他們看做人看的女人。放棄了心愛的女人娶了一個不愛的千金小姐。就是想要報復那些人。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後爲他出謀劃策,不惜任何代價的拋下陰謀,將那些人引入她的陷阱之中。
結果成功了,她還未享受成果,就飛機失事,來到了這裡,就算她能改變很多事,但卻改變不了命運!
她不在哥哥的身邊,不知哥哥一人是否能夠應對那些豺狼虎豹?
“沒我在身邊,希望哥你能所向披靡。”朝着明月輕輕的嘆息道。
隨後微微一笑,關上窗戶。
翌日。
早飯過後,負責採買府中日常生活所需物品的管事姜婆子便尋來,說是賬房不給她銀兩來出府採買。
“賬房說了原因嗎?”慕容舒沉聲問道。
姜婆子忙道:“奴婢問了原因,賬房只說是沈側妃交代過,若是沒有她的允許不可隨意支取銀兩。可如今沈側妃身在皇宮內,如何能讓沈側妃允許呢?”
聞言,慕容舒眉尾揚了揚,得到沈側妃的同意?
“奴婢對賬房說了,如今府中王妃和沈側妃共同管事。得到王妃的允許也是可以的,可是賬房卻說,兩年前王爺吩咐過,只有沈側妃的同意才能支取。”姜婆子有些爲難的看着慕容舒說道。
“得到本王妃的允許也可以?這是姜婆子你的想法嗎?”慕容舒從姜婆子話中聽出了不對勁,抓住了這一點,問道。
姜婆子怔愣了一會子,馬上又點頭,“奴婢認爲這是理所應當的,如今府中大半的事情都是王妃您來管,如今沈側妃進了宮,這支取銀子的事兒不是理應王妃來管的嗎?”
“恩,既然有規定必須是沈側妃同意纔可支取,那你便等上一日吧。”慕容舒懶懶的回道。
“這可不行啊,府中有很多東西需要今日採買的。”姜婆子一聽慕容舒這麼說,連忙急道。彷彿今日不能採買就是天大的事兒般。
慕容舒皺了皺眉,冷眼掃向姜婆子,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圈後,笑道:“是何重要的東西非要今日採買?若是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姜婆子大概十天出府一次,負責才採買的東西只不過就是生活日用品。”
姜婆子語塞,神色有些慌張,“是,王妃說的是。奴婢往日都是今日出去的,如若晚了,怕是出什麼差錯。所以這纔來見的王妃。”
慕容舒冷眼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起身看着她,冷聲道:“姜婆子你是找錯人了,無論你想買什麼,還是想着是否關乎於失職,這暫時來講,本王妃無法管,也不能管。畢竟,這不是沈側妃來管的嗎?你還是安心等着沈側妃吧。”
“這……奴婢領命。”姜婆子在慕容舒的逼視下,驚慌的頭上盡是汗水,聽到慕容舒這話後,看上去倒是鬆了口氣,便立即離開。
瞧着她離開的背影,慕容舒微蹙兩眉,這姜婆子是不是有什麼瞞着她了?
“王妃,這姜婆子怎麼這時候來找您?以前就是晚個一兩日也沒有關係。今日竟是這般焦急。”紅綾望着姜婆子慌忙而走的模樣,心中頗有疑惑的說道。
慕容舒點頭:“的確有些異樣,你讓青萍去賬房那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半個時辰後,青萍從賬房那趕了回來。
“回王妃,賬房那說王爺曾經的確說過如若需要提銀子必須經過沈側妃的同意。所以今日沈側妃不在,賬房也就不能擅自做主給姜婆子提銀子。”青萍道。
“恩。”慕容舒點頭。她總是覺得姜婆子今日來見她的目的不單純。絕對是隱藏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呢?慕容舒半眯起雙眸。
“莫不是姜婆子有什麼事瞞着王妃?”紅綾皺眉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道:“憑她還不敢,讓青萍今天盯着點姜婆子,如若有何異樣再通知本王妃。”
“是。”
北園
自從上次一事被禁足後,二夫人就一直呆在北園很少出門。今日正好滿了兩個月。
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是算計着日子的,得知她今日就可出門了,便見了二夫人一起吃了早飯。
三人原本就很有話題,無外乎不是圍繞着王妃,沈側妃,更多的是宇文默。雖說三人自從入府之後,受寵程度就不及沈側妃,但是多少都是比王妃受寵的。而且之前王妃根本就是半點城府都沒有,反而被她們玩弄鼓掌之間。
自從二夫人和三夫人陸續出事後,她們三人忽然警覺,如今的王妃並非以前那般,可以任意欺負了!
“王妃變化未免太大,你們說一個人的變化可能這麼大嗎?”二夫人在安靜的這兩個月內一直想着這些事情,越想越是覺得不對,若是王妃有此心機,以前爲何會被她們四個算計?
其中一定是有貓膩!
嬌豔可人的大夫人神色冷然道:“原本我以爲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紅綾在背後出謀劃策,可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個丫鬟如果真的那麼厲害,爲何前兩年不幫着王妃?”從慕容舒身上吃了幾次虧後,她才細細的想過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她就針對錯了目標!
“莫不是王妃故意裝的呢?只是故意讓我們以爲她愚笨?”四夫人猜測道。
二夫人眯起眼,咬着牙道:“莫不是被鬼神上身?”
“鬼神上身?”四夫人圓瞪雙目,異常驚訝,隨後搖頭道:“說什麼笑話呢,怎麼可能是鬼神作怪?”
“不……也許真的是鬼神作怪。”大夫人一聽到二夫人的話後,眼前一亮。
二夫人對着大夫人點頭,笑道:“還是大夫人瞭解我的想法。鬼神本就有些飄渺。咱們也去過廟裡上香,自是相信天下間有鬼神的。就算王妃之前是騙我們的,現在纔是真的王妃。那也無所謂,只要我們都相信王妃是被鬼神俯身,那麼就一切都好說了。”
“正好我家中有一道長,每隔五天就去府中做法一次,等王爺和沈側妃回府後,我們便將道長請來。”大夫人壓低聲音說道。
“好,如此甚好。”四夫人勾脣冷笑,立即附和道。
二夫人解了禁足令,與大夫人和四夫人密謀過後,便來了梅園給慕容舒請安。
“奴婢見過王妃。”二夫人對着慕容舒福身見禮道。自從上次一事後,她便記在心中,見到慕容舒時,不能稱呼姐姐妹妹,以免又被拿來當懲罰的藉口。
慕容舒看向嫵媚嬌柔的二夫人,眸光閃了閃,兩個月過的這般快?打量着二夫人,這次倒是學的低眉順眼了,也謹慎不少了。“二夫人無需如此多禮,起身吧。”
聞言,二夫人心中冷笑,若是禮數做的不周,又不知道你會怎麼來對付我呢!直起身子後,笑道:“謝王妃。”
“兩個月未見二夫人,倒是圓潤了不少,看上去面色紅潤,體態豐盈。”二夫人坐下後,慕容舒便笑道。
二夫人聞言,心咯噔一下,僅是兩個月時間她就胖了?這可不行,回去後一定要減少飯量。否則會讓王爺厭惡。“兩個月來奴婢想明白了很多事,之前是不懂事,總是惹怒王王妃,還好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了奴婢改過自新的機會。日後奴婢一定會盡心伺候王妃的。”
“二夫人向來聰慧,若是知道錯在何處,日後謹記便可。不必盡心伺候本王妃,將心思用在王爺身上吧,王爺整日忙於公務,最是需要人伺候。”慕容舒低下頭,稍微有些不耐的應付着。
紅綾見她似乎有些不耐,便立即爲慕容舒換了杯熱茶。
慕容舒接過瓷杯後,掀開蓋子輕輕的撇了撇上面的茶末子。
二夫人不敢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回答是是是。然後又對慕容舒說:“上次王妃回將軍府,奴婢未能送姐姐些禮物。今日出來了自然沒有不送的理。這是奴婢仔細挑選的玉釵,成色極好。當初看到此釵的時候便覺得只有王妃能夠配得上了。”
紅綾從二夫人的丫鬟手中接過,然後遞給了慕容舒。
慕容舒對這些玉釵,銀器等等沒什麼研究,只是看着釵子顏色和款式都不錯,便笑着回道:“二夫人費心了。”
“應該的,這都是奴婢應該的。”二夫人客氣回道。
慕容舒再次擡眼掃了一下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完全沒有了往日張揚模樣的二夫人,本不是如此做小伏低的人,今日卻是這般低眉順眼,想必不是有自知自明就是包藏禍心。對於這些宇文默的小妾,慕容舒通常都是有些無語,整天閒的沒事幹了,不出來禍害禍害人,心裡就會扭曲。
想到這裡,慕容舒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不想繼續應付。
紅綾察覺到慕容舒的想法,便刻意大聲道:“王妃,廚房的賬本還未看呢。今日下午就要交還給廚房管事的了。”
“哦?”慕容舒揚眉,隨後看向二夫人:“本王妃不能陪二夫人閒聊了,改日再聊吧。”
話落,慕容舒便起身從二夫人的身旁走了出去。
二夫人低頭看着慕容舒離去的背影,嘴邊的笑容忽然消失,轉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深的冷笑。
回房的路上,慕容舒對紅綾笑道:“做的不錯。”
“奴婢早就看出來王妃不想應付二夫人了。所以這纔想着法子讓王妃脫身呢。”紅綾低着頭掩脣竊笑道。主要是今日的二夫人太過虛假,與往日太過不同,看樣子是尊敬王妃,實則還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你個鬼靈精!”慕容舒搖頭笑道。以紅綾如此卓越的觀察力和聰明勁,如果是生活在現代,定是職場上的精英,只是可惜生在了不容許女人又發展的古代的宅院之中。
紅綾抿脣輕笑,“這回二夫人的禁令沒了,不知道日後又會做出什麼妖蛾子事呢。”
慕容舒挑了挑眉,這個院子裡,就沒有平靜的日子。
這時,一個粗使的丫鬟慌忙跑來,見到慕容舒後,便立即氣喘吁吁的說道:“稟王妃,府外有一男子帶着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要見您。”
“一名男子和小孩?”慕容舒微眯雙眸,從記憶中企圖搜索出一絲線索,可惜,沒有一個男子和一個小孩的,只有柳玉兒和軒兒的記憶。
“來人說什麼?”紅綾也想着這兩人是誰,也沒有想出是什麼人,便問向那丫鬟。
丫鬟回道:“那男子看樣子是鄉下漢子,那小孩好像有些眼熟,他說他叫做王軒。”
“軒兒?”慕容舒皺眉道。
“王妃,是不是柳姑娘和軒兒?也不對啊,來的是一名男子而不是軒兒。”紅綾疑惑道。
慕容舒心中隱有不安,立即對那丫鬟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幾刻鐘過後,那丫鬟又急忙回來,不過卻只是她一人,身後並無他人。
“人呢?”慕容舒問道。
那丫鬟搖頭回道:“奴婢去府門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了。問了守門的侍衛,說是那孩子看到一輛經過的馬車,便和那男子一同追了過去。臨走時,留給了侍衛一句話。漂亮王妃,救救軒兒的孃親。”
“果真是軒兒!”紅綾驚呼一聲。
慕容舒半眯眸子沉思。軒兒和一個男子來找她,然後卻是看到了一輛馬車追了過去,而軒兒最後留下的話卻是救救柳玉兒!
難道柳玉兒遇到危險了?
那個跟軒兒一同出現的男子是誰?
“將馬護衛叫來。”慕容舒對那丫鬟吩咐道。馬護衛是負責保護王府的侍衛中的統領,而且武功甚好。
那丫鬟立即應下,馬上快步走了出去。
紅綾見那丫鬟離開後,立即對慕容舒說道:“王妃,是不是柳姑娘遇到了危險?否則小少爺怎麼會留下那句話?”
“小男孩定是軒兒。所以,玉兒也定是遇到了危險。”慕容舒兩眉緊蹙道。
“怎麼會這樣?”紅綾緊緊皺起眉。柳姑娘明明帶着小少爺離開了京城,怎麼又會突然回京城?然後又遭遇到了危險?
不過一會子,那丫鬟就與馬護衛一同前來。
“王妃,馬護衛到了。”
“奴才見過王妃。”
慕容舒擡起頭看向人高馬大的馬護衛。“本王妃叫你來是有件事麻煩你去辦。”
“王妃儘管吩咐。”馬護衛回道。
“本王妃需要你去找三人,一女子叫柳玉兒,一三歲孩童叫王軒,還有一名男子,大概是鄉下漢子。此時應該就在京城。府門守衛見過孩子和男子,請馬護衛帶着那兩名侍衛一同去尋找,如若有消息立即稟報本王妃。”慕容舒神色冷厲的吩咐道。
馬護衛立即拱手恭敬回道:“是,王妃。”
馬護衛離去後,慕容舒心中那份不安越來越明顯,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這種感覺竟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不禁緊皺眉頭。
“希望柳姑娘和小少爺不要有事纔好。”紅綾咬着牙,低聲呢喃道。
聞言,慕容舒眸光冷冽。暗襯:究竟怎麼回事?
“王妃,宮中貴妃娘娘身邊的福公公來了,說是貴妃娘娘請王妃進宮一見。”雲梅在門外對房內的沉思中的慕容舒沉聲說道。
“貴妃娘娘要見王妃?”紅綾立即看向慕容舒,眼中猛的浮現一抹擔憂。
聽言,慕容舒兩眉蹙的更緊,怎麼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沈貴妃召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推拒,可眼下柳玉兒之事還未確定。
“紅綾你留下等着玉兒的消息,如若有任何緊急之事,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你便可吩咐馬護衛行事。”慕容舒立即擡頭對紅綾吩咐道。
紅綾本想着和慕容舒一起進宮面對沈貴妃,可眼下並非往常,柳姑娘如今有危險,便應道:“是!”
“讓秋菊陪着本王妃進宮。”慕容舒又吩咐道。
走出房間時,雲梅看着慕容舒有些欲言又止,眼中似有淚光,“王妃……您……”
慕容舒側頭看了雲梅一眼,道:“有何事?”
“王妃……福公公剛纔說府中有喜事,皇上下了旨封了沈側妃爲平妻了。以後府中沒有沈側妃,只有沈王妃了。”雲梅低着頭,咬着牙說道。
聞言,慕容舒雙眸之光立即冷冽如冰,嘴角浮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