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沙塵蔽天。
風沙中,多道身影圍攻一人,玄兵飛舞,術法轟鳴,打得不可開交。
被圍攻之人,一身黑衫,手中一把齊人高的重劍揮舞,不時有一道道龍形的劍氣呼嘯而出。
劍氣所過之處,鮮血四濺,屍骨飛揚!
明明陷入多人圍困,但局面卻是一面倒,少年的身前,敵人越來越少,個個臉上露出恐懼,漸漸的失去鬥志。
“各自逃命,根本不是這北冥宗主的對手!”
最後,終於承受不住人數不斷減少的煎熬,有一人慌不擇路的逃跑,另外的人跟着散開了。
一時間,鳥獸作散。
鏗鏘!
少年手中的北冥重劍一片連斬,無形的劍意擴散開來。
只見數名逃走之人,腦門上出現一個血洞,隨後雙眸黯淡,摔下長空。
最後只餘兩人成功遁走,少年見此,不慌不亂的吹了聲口哨。
一聲唳鳴隨即迴應,百丈之高的白骨怪鳥從前方的沙地裡鑽出,雙翼一揚,剛好把一名逃走的敵人活活切成兩半。
剩餘最後一人,見到此狀嚇得肝膽俱寒,當場呆在了原地。
“唳!”
白噩鳥張嘴一吐,一顆高溫火球呼嘯而出,眨眼就把那人燒成了灰燼。
自此,所有敵人盡皆解決。
“這夥流寇,在雨界作亂多年,諸多宗門齊齊懸賞,卻始終無法抓獲。他們在諸宗的圍攻下成功逃到了無序海,不料到最後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姜軒微笑着,嫺熟的清點起戰利品。
一夥總共十餘人,全部在元液境界,爲首者更是假丹高手。
那麼多人圍攻他一人,卻被他硬生生斬滅,這不得不說是筆輝煌的戰績。
但實際上,卻不過是姜軒這半年來日常的生活罷了。
他決定在無序海多呆半年之後,這半年裡,一直征戰四方,不斷磨礪自己。
這半年來,他受傷過,吐血過,差點死過,直到現在,身上都還有五六道疤痕還未痊癒。
然而一切是值得的,他行走於黑暗之中,三十萬元晶石的傳送費用,終於快要籌夠,領完這夥流寇的懸賞金,想來就差不多夠了。
而他本身的修爲,也在一月前成功破入假丹境界,此刻丹田之中,一顆通體紫黑色的假丹在劍靈之胚下沉沉浮浮。
“走,到煌城!”
姜軒收拾完現場,身體輕輕一躍,頓時落在了白噩鳥頭上,往一座名爲煌城的城池飛去。
煌城,離不周城千里距離,今日在那裡,有一場假丹境界修士之間的聚會。
命丹大道存在天塹,古往今來,終生困在假丹一境的修士多到數不清。
成就尊者,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但旁人的經驗,多多少少還是有所幫助。
因此,假丹修士之間,常常都會舉行聚會互相交流心得,希冀能夠有所收穫。
無序海的假丹修士並不少,今日有一部分人聚集於煌城,據說還難得的請來了尊者解惑。
在無序海,假丹修士不少,但尊者卻是少得可憐。
對於那個境界的人而言,無序海的環境並不適合他們,他們大多去到了更爲遼闊的世界。
因此有尊者出面解惑,這等機會着實難得,姜軒有些修煉上的問題,也一直想找人請教。
“北冥宗已經在無序海站穩腳跟,元晶石也都籌夠了,修爲更是已經提升到大概天命五階的層次,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坐於白噩鳥頭上,姜軒喃喃自語着。
等手頭上的事情結束,再過不到幾天,他就要離開這裡,前往大離王朝。
“希望這一次的聚會有所收穫。”
白噩鳥在空中一個飛旋,姜軒極速奔向煌城。
類似的聚會,他參加了差不多四五個,收穫不能說沒有,至少他對命丹境的理解大增,只是真正對他有用的信息,仍是不多。
如何從假丹蛻變成命丹?
這個問題,哪怕尊主級別的高手,也無法準確的回答姜軒。
每個人修的道不同,突破的契機和方式也不一樣,就是在中央大世界,都沒有人能保證讓一個人百分百突破成爲尊者。
假丹高手能做的,就是在天命六階上做積累,自身的戰力越高,日後突破的潛能越大,這是無需置疑的。
姜軒如今的戰力已可登臨天命五階,精神力也好,元力也罷,都達到了假丹境界的巔峰,再難寸進。
對於如何踏入天命第六階,以最強的資質衝擊命丹境,他心裡有些困惑,希冀能在煌城中有所收穫。
倘若他的想法被人知道,一定會瞠目結舌,要知道即便是在大離王朝,突破尊境前能達到天命六階的,也是鳳毛麟角。
煌城很快抵達,姜軒收回白噩鳥,身影降落在城中一處府邸之內。
此處府邸,假山飛瀑,九曲迴廊,一應俱全。
“姜宗主,歡迎!”
“北冥宗主也來了,深感榮幸。”
姜軒一到場,便有不少鬍子花白的老人上前恭維攀談,一副親切和善的模樣。
北冥宗,這半年來洪流席捲整個無序海,隱隱有問鼎整個無序海的跡象。
而關於這個年輕宗主的傳聞,更是未曾中斷,據說有不少老派的假丹高手,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諸位客氣了。”
姜軒客氣寒暄,並不託大。
年紀輕輕的他,在一羣普遍幾百歲的老人之間,卻也沒有半點不自然,談笑自如。
衆人品茶論道,談笑風生,過了一會,天邊有雙頭的黑骨怪鳥掠近,遠遠看過去,猶如一片滂沱的烏雲。
“尊者到了。”
召集聚會的雲嵐門門主眼睛當即一亮,站了起來。
衆人也是神情一振,紛紛跟隨。大部分人來此的目的,都是爲了尊者解惑。
“好可怕的異禽,不知道是哪位尊者大駕光臨?”
有人期待的道,雲嵐門門主事前並未具體告知是哪位尊者到來,故意給衆人留下懸念吸引人氣。
姜軒看着黑骨的雙頭怪鳥,不由得猜測起來,此鳥和自己的白噩鳥同屬鬼道靈禽,不知道哪一隻會更強?
雙頭怪鳥掀起陣陣狂風,降落在庭院之中。
從上面,走下一個妖異的中年男子,眉間有紅色符文印記。
“晚輩見過午刑尊者。”
雲嵐門門主連忙上前,一臉恭敬。
人羣中的姜軒,聽到這個名字,瞳孔不可察覺的一縮。
“無需客氣。”
午刑尊者出乎意料的和善。
“諸位,這位是冥骨宗的午刑尊者,近日剛好路過無序海,能邀請到他來此,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雲嵐門門主向衆人介紹道,眉宇間有得意之色。
能夠請動尊者來此,本是十分不簡單的事情。
聽到午刑尊者的名諱,衆人紛紛問候,不敢有絲毫不敬。
冥骨宗,是黃泉界七大鬼宗之一,這一宗的尊者,竟然來到了無序海,這可是十分罕見的。
“怎麼會那麼巧?”
人羣中的姜軒,心裡一陣波瀾起伏。
冥骨宗午刑尊者,這個人他從未見過,但名諱卻是聽說過。
當初率領七大鬼宗攻打仙羅盛會的黃泉界尊者之一,不就是此人嗎?
姜軒手頭上的白噩鳥,更是從此人手中虎口奪食!
當初戰爭暫時落幕,午刑尊者可是曾向十界宗門討要白噩鳥,靈犀尊者會讓他乘坐傳送陣離去,大半原因也是因爲此人。
沒想到,遠離了東域十界,還是在這裡遇到了此人。
倘若被此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姜軒心裡油然而生危機感,不禁有些緊張。
“見過午刑尊者。”
姜軒混跡於人羣中,跟着問候道,努力的保持正常。
他當初不過是個小人物,以午刑尊者的身份和地位,未必記得住他。
何況現在遠在無序海,對方更聯想不到他身上,除非白噩鳥曝光。
“諸位請坐吧,你等都是假丹高手,指不定哪天就堪破命丹奧妙,晉入尊境,無需這般拘束。”
午刑尊者給人的感覺十分和善,全然不像外面所傳聞的鬼宗尊者那般凶神惡煞。
衆人見他如此,當下都輕鬆了不少,一一發言。
“尊者高看了,假丹與命丹,一階之差,天差地別,恐怕我等之中,日後能有一人僥倖突破,就算是萬幸了。”
雲嵐門門主唏噓道,不少人頻頻點頭。
特別是一些困於此境數百年,壽元將近的修士,更是眸光一黯。
這道天塹,古往今來不知道阻擋了多少有志之士。
“命丹境,魂化元神,堪破命數,壽元達千年之久,自然不是那麼好達到的。我當年能夠突破,其中七分憑藉的也是幸運。”
午刑尊者微笑道。
“尊者客氣了,據我所知,尊者您一百二十五歲之際就成就命丹,在整個黃泉界,都是有數的天才人物。”
雲嵐門門主恭維道。
一百二十五歲?
不少人聽聞,當下一臉震撼。
在場不少假丹修士,可都有三四百歲了,卻都遲遲無法突破。
而午刑尊者,區區百年壽辰就達到尊者之位,果真是了不得的天才。
“尊者實乃大才,他日就算是達到碎虛境界也大有可能。”
“與尊者相比,我等實在不入法眼,就算勉強能入尊境,終生也止步於此。”
不少人唏噓感慨,所言倒也確實是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