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晚上,我們離開以後,大概是從就七八點鐘開始的。
當時君夢塵正坐在院子裡面,看着那口棺材和裡面已經有些發臭的雞血發愁,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在那個時間回去敲他家門的,他能夠想到的,就是我和周茹初。
他以爲是我好心的回去找他,要與他處理那口棺材,卻沒想到,當他跑去將院門打開之後,卻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難道是聽錯了?他這樣想着,將院門關好,準備回屋子裡休息。
可就在他即將邁過門檻,進到屋子裡面的時候,忽然再次聽到了敲門聲。
這一下,他感到了不安,整個人都警覺了起來。
和前一次不同,他並沒有詢問外面是否有人,或者有什麼人,而是悄無聲息,躡手躡腳的繞過院子中央那口大棺材,頂着漆黑的夜色,從空洞無人的柴房門口經過,來帶了院門內側。
就在他剛剛到達門口的時候,那敲門聲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天上的月亮在這時被流雲所遮擋,使得夜色變得更加昏暗,也使夜風變得更加涼。
深吸一口氣,稍作調整之後,君夢塵猛的將門栓拉開,用力將門向裡面一拉,然後向後退出一大步。
可是,他依然看到門外什麼人都沒有,就算他衝出院門,站到鄉道上左右用眼睛尋找,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一次,他留了一個心眼,將院門重新關好之後,躲在門後不走,靜靜等待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可是,他等了很長時間,卻始終沒有再聽到有敲門聲。
他開始感到焦慮,感到不安,也感到憤怒,但更多的,則是無可奈何。
敲門聲既然不再響起,他也就沒有必要一個勁在門口守着。
於是,他起身往屋子裡面走,心中暗暗決定,如果敲門聲再響起,他絕對不會去開門,只當自己沒聽到。
而當他回到屋門口的時候,忽然愣住,因爲他想起一件事,一件差一點被他忘記的事。
記得他爺爺君海在失蹤變瘋之前的某一個晚上,他家就發生過這樣一件事,只不過他當時正躺在牀上看着電視,開門的事情是他爺爺去做的,所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當時問他爺爺,是誰這麼晚來敲門時,他爺爺的臉色非常難看。
現在他終於知道原因了,因爲他自己的臉色現在就非常難看,就像是吃了一隻死耗子一樣。
詭異的敲門聲,被流雲遮擋月光的夜晚,呼嘯的夜風,以及院子中那口發生過詭異事件的大棺材……
這一切場景合在一起,讓他感覺精神緊繃,幾乎快要崩潰。
他甚至隱隱覺得,剛剛敲門的,如果不是他爺爺的鬼魂,就一定是那個害死他爺爺的東西。
而就在他想到這裡時,敲門聲如催命的鼓點一般,又一次響起。
君夢塵臉都綠了,站在屋子門口,看着院門方向,久久沒有動一下,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座石雕一樣。
他不去開門,敲門聲就仍在繼續,這樣的情景持續了有五分多鐘,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陣陰風吹過,將君夢塵吹得一個激靈,我捂着耳朵,哆哆嗦嗦的回身鑽進了屋子裡面,回手就準備將門關上,卻沒想到,他沒有摸到門,而是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他像是觸電了一樣,猛的跳開,落地時不知怎麼回事,一腳崴到,當場摔倒在地。他掙扎着想要爬起,卻忽然感覺耳邊傳來了呼吸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挨着他的旁邊一樣。
“你……爲什麼……不……給我……開門?”
一個聲音縹緲着傳進他的耳中,驚得他當場雙眼一黑,腦中發白,耳中嗡鳴,直接昏死了過去。
而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早上。他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感到非常的害怕,忙將屋裡屋外檢查了一遍,卻驚訝的發現,他掛在牆上的那些死雞少了很多。
仔細回想之後,他意識到,很有可能,昨晚來騷擾他的,就是害瘋了他爺爺的那個東西。
周茹初聽完君夢塵的講述,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先不要着急,馬上就去找他,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你怎麼看這件事?”周茹初沉默片刻後問道。
我說:“我感覺他家是不是真的惹到那個黃鼠狼精?得有多大仇恨,害死了爺爺依然不罷休,還想害死孫子。”
周茹初點了點頭,說:“看來,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複雜了。陸舟,我有點後悔了,當初不該自以爲是的和君夢塵做那樣的交易,咱們換個方式讓他把本事教給我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我想了想,勸道:“其實,就目前來看,你這麼做是對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幫咱們去弄雞血啊,棺材啊那些東西,小麗也就不可能出現在咱倆的面前。總之,一切都是命運安排。既然逃不掉,就面對唄。咱倆什麼事沒經歷過,怕什麼。”
周茹初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我,點頭說:“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吧。”
說完,她站起身,有些焦躁的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
幾分鐘後,她猛的停住,似是自言自語般,邊掏手機邊說:“不行,我還要給黃大仙打個電話。”
說完,她又一次撥通了黃大仙的電話。
黃大仙的意見和我倆差不多,他也認爲,一定是君海做了什麼事,徹底激怒了那位黃仙,結下的怨必然不小。否則正常的話,君海一死,這件事情應該就結束了,不應該還找到君夢塵纔對。
周茹初問黃大仙,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我們有必須要幫君夢塵的理由,所以這件事不管不行。
黃大仙說,我們如果真要管,就需要準備些東西,擺足誠意,還要找到那個黃仙常出沒的地方,和人家談判,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摒棄前嫌,到君夢塵家當保家仙,以功德換修爲。
我琢磨,君夢塵對那黃鼠狼精已經恨之入骨了,就算黃鼠狼精願意,君夢塵也不一定願意供奉。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最好的解決辦法恐怕還真的只能這樣。
我和周茹初帶着小麗開車趕到了君夢塵家,敲了好一會門,不僅沒有人開門,甚至連應答的聲音都沒有。
“怎麼回事?還是他打電話叫咱們過來的。”周茹初一邊不滿的嘀咕着,
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君夢塵的電話。
我說:“估計他昨天晚上被刺激到了,現在聽到敲門聲就害怕呢。”
是的,我就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當時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件事,哪知道整個事件已經開始惡化?
周茹初放下手機,皺眉看着我說:“他把電話掛了。”
我左右看了看,發現路上幾乎沒什麼人,於是說:“我翻牆進去看看。”
他們家的牆並不算高,我一個助跑,一腳踏在半米多高的位置,借力向上跑出兩步,隨後伸出手,抓住牆沿,雙臂用力一撐,就翻到了牆頭上,隨後再雙手抓着牆沿,身子向下一蕩,重重落到了地上。
君夢塵家的院子裡,還和我們昨天傍晚離開的時候差不太多,那口大棺材還停放在院子中央,裡面是已經發臭並更加粘稠的雞血。
因爲是白天,我能更加清晰看到那口棺材上凹凸不平的土層,看到裡面刺眼的雞血,想到昨天凌晨我在裡面浸泡時的場景,沒來由的一陣惡寒。
“君夢塵?”我試着大聲喚道。
沒有人迴應,屋子門大開着,但是裡面好像沒有人。
我皺眉又喚了幾聲,在依然得不到迴應之後,小心而謹慎的繞過那口大棺材,走進了君夢塵的屋子裡。
屋子裡居然沒有人,我找遍每個房間,都沒有看到君夢塵,只看到牀腳桌邊還有沒清理乾淨的雞毛,只聞到屋子裡面瀰漫着惡臭的雞屎味兒。
真是奇怪,明明是他在半個多小時前給周茹初打電話叫我們過來的,他怎麼會不在家呢?
我走出屋子,在院子裡面環視,然後走到柴房裡尋找。
說是柴房,其實現在已經被當成了倉庫,裡面堆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所有東西上面都蒙了一層積灰,一看就知道那些東西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動過。
我走出柴房,看到與柴房正對着還有一個像是倉房的屋子,不過房門上掛着一把生鏽的大鎖,估計君夢塵也不可能在那裡面。
這樣看來,他就是不在家了。
我正想着,忽然院門從外面被推開。我以爲是君夢塵回來了,卻發現進來的只有周茹初和小麗。
“你們怎麼進來的?君夢塵回來了?”我疑惑的問道。
周茹初說:“門根本就沒鎖,一推就推開了。”
我一時無語,早知道門能推開,我翻什麼牆啊?
“君夢塵呢?”周茹初問道。
我搖頭說:“我找遍了,沒看到他,估計不在家,你再打個電話試試。”
周茹初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再次撥下君夢塵的電話。
“關機了。”周茹初晃了晃手機,很無奈的對我說道。
我有些惱火的說:“他叫咱們過來,他卻不在家,耍咱們呢?”
周茹初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啊。”
這時,周茹初的手機響了一下。
“短信。”周茹初說着,拿起手機來看,頓時臉色一變,忙將手機遞給了我。
我疑惑接過手機,發現發來短信的正是失蹤不見的君夢塵。
短信的內容,只有兩個字——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