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的主講臺後。
周易不管其它,心無旁貸的侃侃而談:“明朝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呢?首先我們從開過皇帝,朱重八說起。
“皇帝、朱重八,民族、瀑布漢族,學歷、家裡蹲大學,家庭出身、神聖修地球的。
“生卒是1328-1398,最喜歡的顏色:黃色(這個好像沒得選)座右銘:你的就是我的,我還是我的”
我去,這樣說歷史也行?我怎麼沒有嚴肅的感覺,就是喉嚨發癢,想要笑了呢?
周易這番開場,非常有味道,區別任何傳統歷史講座,使得很多本是心不在焉的觀衆,一下就關注過來。
這周易,還真有點水平啊,本以爲說不出所以然呢,沒想到,語言還挺風趣幽默的啊?
家裡蹲大學?哈哈,笑死我了,最高學府啊?
名族是瀑布漢?漢族還能如此說法,有意思!
柯教授兩人,先是明顯愣了下,隨後卻仍是不屑一顧,簡直是畫蛇添足,以爲按照歷史史料,加一點不知所謂的句子,就是有趣味性?
由於是新欄目,周易爲了加重趣味性,使得欄目的特點更明顯一些,加了些地球經典的梗進去。
周易彷彿聽到了,柯教授她們的心聲,下一段話,就更加有趣味,而且還是正規的資料解說,像是是打臉來了。
其實不然,周易此時沒工夫理她們,而是小說中,就是那麼描敘的,這一段,基本都是原話。
“一切的事情都從1328 年的那個夜晚開始,農民朱五四的家裡,又有一個嬰兒出生,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嬰兒就是後來的朱重八。
“大凡皇帝出世,後來的史書上,都會有一些類似的怪象記載。比如颳風啊,下暴雨啊,冒香氣啊,天上星星閃啊,到處放紅光啊,反正就是要告訴你,這人和別人不一樣。
“朱重八也不例外,她出生時,紅光滿地,夜間房屋中出現異光,以致於鄰居以爲失火了,跑來相救(明實錄)。”
周易的下一句話,卻讓大家驚訝了:“然而當時貧農朱五四的心情,卻並不像今天,我們在醫院產房外看到的,那些焦急中,帶着喜悅的父母們。
“作爲已經有了……五個子女的家主而言,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吃飯問題。”
啊,這也行?
咦,也對啊,朱五四又不知道,生下來的,是未來的皇帝,那可是會餓死人的年代啊?
考慮吃飯問題?柯教授差點沒樂出聲,這纔剛開始,就瞎說一氣,後面還怎麼繼續?
衆人的反應,是影響不到周易的,他繼續接着說道:“在小朱五四出生一個月後,父母爲他取了一個名字(元時慣例):朱重八,這個名字也可以叫做朱八八。
“我們這裡再介紹一下,朱重八家族的名字,都很有特點。她的高祖叫朱百六,曾祖叫朱四九,老祖叫朱初一,家主叫朱五四。
“取這樣的名字,不是因爲朱家是搞數學的,而是因爲在元朝,老百姓如果不能上學和當官,就沒有名字,只能以父母年齡相加,或者出生的日期命名。(登記戶口的人一定會眼花)”
康雅她們恍然,原來在此前,周易就想到這裡了,難怪說是統計戶口的官差,會眼花了。
“朱重八的童年,是在一間冬涼夏暖、四面通風、採光良好,恰似天然空調的,破茅草屋裡度過,她的主要工作,是爲劉扒皮家放牛。
“她曾經很想讀書,可朱五四是付不起學費的,她沒有李密牛角掛書那樣的情操,自然也沒有楊素那樣的大官來賞識。
“於是,她很老實的,幫劉扒皮放了十二年的牛,因爲,她要吃飯。”
啥?冬涼夏暖的天然空調?劉扒皮?小荷笑場了,肖總她們樂得不行,這說的是明史嗎?用詞很時髦的趕腳啊?
在此時,朱重八的夢想,是好好的活下去,到十六歲的時候,託村口的吳老太作媒,找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俊俏小對象,然後生個朱三二、或者朱四零……”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俊俏小對象?這一下子,更多人笑場了,聽這樣的明史,好有代入感呢。
周易繼續不疾不徐中,娓娓道來:“元至正四年黃河氾濫了……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在元的政府中,竟然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意見,一種認爲一定要修,另一種認爲不能修。
“……客觀的講,在這樣一件事上,就維護元朝的統治而言,主要修的不一定是忠臣,反對修的也未必就是奸臣,其中奧妙何處,要到七年後……”
主要修的不一定是忠臣,反對修的也未必就是奸臣?柯教授當即就怒了,她等的就是這一刻:“你胡說八道什麼,主修的肯定是忠臣,反對修的,也肯定是奸臣,什麼叫未必?”
治理黃河是爲老百姓好,怎麼可能是奸臣?這不是瞎扯嗎?胡講師也氣得不行,彷彿是他受到了,莫大侮辱似的。
康雅她們也是瞠目結舌,現場的觀衆們,更是不敢置信,衡量好壞人,忠臣奸臣的區別,就是用天下百姓的利益,與忠君報國來衡量的,這是根深蒂固的意識了。
現在周易卻完全推翻了這種說法,沒人能夠接受。
周易沒有一絲慌張,甚至連語氣,都是不疾不徐的:“柯教授,我知道您是研究明史的專家,你們懷疑我說的這一點,那麼,在懷疑之前,請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導致元朝滅亡的、根本原因是什麼?直接原因,又是什麼?極力主張修的,是元朝的著名宰相脫脫,他的主張得到實現後,又會爲這個國家,與百姓帶來什麼?”
攝製組雖然知道,有些鏡頭,不一定用到,但她們還是將鏡頭,第一時間對準了柯教授那裡。
連這些都不知道,還有臉說歷史?柯教授冷笑一聲:“根本原因,當然是政治腐敗,與橫徵暴斂,直接原因肯定是天災了。
“至於說,宰相脫脫主修思想得到實現後,當然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是名垂千古的傳奇佳話啊!”
周易冷笑一聲:“好,既然您說是政治腐敗,是橫徵暴斂,那麼天災來了,在皇帝首肯了,宰相脫脫主修主張後,下撥到地方的物資,給老百姓的救命錢糧,又會有多少真正落在老百姓手中?
“最爲重要的是,治理黃河水災的民工,又從哪裡來?而這些民工的到來,是不是又要再次承受,一層層的剝削?是不是又有很多無辜的人,在這裡提前死去?
“最要命的是,這些被盤剝到了極限,已忍無可忍的民工,集合在了一起,她們的怨氣,是不是會被有心人利用?那會不會造成,她們的大爆發?
“若宰相脫脫她們不主修,民工們不能聚集在一起,也沒有再次受到酷吏的盤剝,那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快形成暴動,元朝也不會那麼快就迅速滅亡?
“這樣說來,相對於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以及受苦受難的百姓來說,是不是表示,主修的不一定忠臣,反對修堤的,就不一定是奸臣?”
這個?
啊?好像很有道理啊?
真是這樣的嗎?觀衆不明覺厲的樣子。
胡講師目瞪口呆,他雖然也是主修歷史,但卻沒有柯教授那種,深厚的歷史功底,只能說比平常人要強不少,碰到周易這種問題,瞬間就歇菜了。
可柯教授知道啊,按照後來歷史發展來看,元末民不聊生,已有天下大亂之勢,這個時候到處都像一堆堆的乾柴,只要有一個火星,就能點起一場燎原之火。
而宰相脫脫主張修黃河,治水,將數十萬民工集中起來,在黃河邊治水,恰恰給兩個秘密的教派,明教與彌勒教,一個絕佳的造反機會。
“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就是她們精心炮製的,煽動民工與老百姓造反的迷信歌謠。
面對周易的問題,柯教授居然無言以對。
周易卻沒準備放過對方,繼續道:“與此同時,淮河沿岸,也遭遇到嚴重瘟疫和旱災,元順帝下詔賑災,賑災物品撥到各路,上下長官們留下點,之後是州、縣。
“一層一層下來,到老百姓手中就剩穀殼了。以朱重八家的經歷爲例,這年的四月,她的父母餓死,長兄餓死,侄子餓死,如此悲慘的事情,難道就沒有忠臣要賑災?”
柯教授更加無言以對,周易說的都是事實,史書從來都是爲勝利者謳歌的,環境與立場不同,忠奸真的很難論斷,更何況,有很多所謂的忠臣,只不過是迂腐的名臣而已。
觀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一刻,也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隨後好多觀衆,也都跟着一起鼓掌。
大家沒研究過歷史,並不代表,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周易說的明史,不但風趣幽默,而且還非常的精彩,不是人云亦云,而是一種,完全顛覆大家認知的知識。
至於對錯,沒看到,就連所謂的專家,明史研究第一人的柯教授,也都被問得啞口無言的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