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質詢

令人痛苦的月考終於結束,只是高三的衆人卻絲毫沒有得到休息的機會,在成績還沒有下來之前,各科老師就已經開始拿着月考卷子講了起來。

現在站在講臺上的是蘇塵的數學老師,蘇塵安靜的坐在下方,聽着他的講課。

一節課很快就結束,而這個數學老師剛纔講到填空題,他抹了抹嘴角的唾液,有些不心甘的將粉筆扔到了講桌上。

“好了,今天就先講到這裡,大家下去把我講完的題好好看看,如果有不會的問一下人家學的好的幾個同學。現在下課。”

數學老師一走出教室,教室中頓時變得喧譁了起來。蘇塵低頭拿着手機和慕裳發着短信,其他人的話語不時傳到耳中。

“哎,曉妍,你數學估計能考多少?我剛纔看了一下,完全對這次考試絕望了啊。”

“誰不是呢,我這次數學考得也特別不好,有好多題都不會..”

“不會吧,曉妍你數學不是一向很好嗎?”

“好什麼啊,這次考得差的多了..”

聽着對話,蘇塵臉上不由多了一絲笑容,他記得以前也經常有人問自己成績,雖然自己估計自己應該考得不錯,嘴上說的也是很不好之類,這也算的上是一種小小的心機了。既不會去刺激對方吸引仇恨,也能在心裡偷偷歡喜,畢竟對方考得不好的話自己不是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嗎?

只是如今再聽到這種熟悉的對話,蘇塵心中卻是不屑的笑,如今的他可是很明白那種行爲有多麼幼稚。

這兩天關於他與譚文星的議論倒是少了許多,或許是因爲成績馬上就要出來的緣故吧,人總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考試之前,每個人都裝作十分關心此事,而考試之後,卻又對此事集體失聲。

或許他們從來也沒有關心過蘇塵與譚文星誰贏誰輸,他們只是將此事當成了繁忙高三的一個調劑品,讓自己在很重的壓力下,還能借着此事放鬆一下。

想着這些,蘇塵眼中便浮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冷笑。

對人心已經洞若燭火的他,此時宛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俯視着自己周圍的人羣,他們的喜怒哀樂,善良與殘忍。

一棟普通的大樓外,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年正站在大樓的門口,擡頭望着大樓的一個方向。

這是蘇諾與林珊第三次來韓山平的家裡了,前兩次來的時候韓山平都不在家,林珊給警局打電話也說不在。

韓山平的刻意迴避,反而讓蘇諾與林珊更加確信林玉山的死亡絕對另有隱情,他們相信韓山平應該瞭解一些事情。

韓山平應該是一個知情人。

這讓林珊感覺頗爲不能接受,她記得韓山平一向是父親最好的朋友,在周璨哥哥死了之後,也是他,時常來到自己家裡,照顧自己,給自己留下現金充當自己的生活費,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扯到自己父親的案子中!

望着林珊有些猶豫的表情,蘇諾心中顫了顫,他右手動了動,那一瞬間他很想走上前去撫摸林珊的臉,告訴她自己會照顧她,不會再讓她傷心流淚,可是伸出手後,蘇諾還是在林珊的肩上拍了一下。

林珊回頭看他,神情帶着絲絲的迷茫。

“相信我嗎?”蘇諾沉聲問道。

林珊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和我一起來。”蘇諾沒有理會林珊的輕微的掙扎,直接握住了林珊的左手,他拉着林珊,直接走上了公寓樓,走到了韓山平的房間門前。

蘇諾按了一下門鈴,過來一會兒,一箇中年婦女打開了門,當看清是蘇諾與林珊之後,這個中年婦女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略有些警惕的望着蘇諾與林珊:“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你韓叔他現在不在家。”說完,中年婦女就準備關門。

蘇諾急忙用身體擋住了馬上就要合住的門,他微笑望着中年婦女,笑容卻帶着淡淡的冷意。

”李阿姨,你都不讓我們進去坐會兒嗎?”蘇諾提高了嗓門,他的聲音在狹小的公寓樓中迴響。

李翠貞望了一眼站立在蘇諾身後的林珊,再望着盯着自己的蘇諾,一時間沒有說話。三人就這樣在門口僵持了下來。

許久,李翠貞終於嘆息一聲,她打開了門,神情很是不快。

“你們進來吧,你們..韓叔不在家,你們坐會兒就趕緊走”她略帶嫌惡的轉身,也不理會蘇諾與林珊二人,徑直走到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關上了門。

蘇諾與林珊在門口換了拖鞋,就走進了家裡。房間大概有一百多平米,四室一廳。蘇諾拉着林珊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等待着韓山平。

李翠貞此時好像正在臥室看着什麼惡俗的韓國電視劇,聲音被刻意調高,一時間房間裡全是蘇諾完全聽不懂的韓語,只有零零碎碎的幾個思密達歐巴讓蘇諾感覺有些耳熟。

林珊從蘇諾手中抽出了手,什麼也沒說。蘇諾望着恬靜而坐的林珊,心裡突然變得十分安寧。

淡淡的碎光順着窗戶射了進來,在地面上灑下點點光斑。蘇諾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思索着事情。

對於林玉山的犧牲,韓山平絕對知道什麼內幕,只是他忌憚於某方面的壓力,不敢吐露而已。

那究竟是哪方面的壓力呢?那個幕後的人殺林玉山又要做什麼呢?周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真相,所以才被對方給滅口了?

蘇諾想着這些事情,所有的真相對於他來說好像籠罩在一片黑暗中,而他和林珊此時便就是在掀開這片黑暗的帷幕,看清下面隱藏的真相。

不知爲什麼,蘇諾總覺得,幕後之人應該會和自己有關係。當然,這也只是他的直覺,蘇諾也不敢確定。

這一坐,蘇諾與林珊便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李翠貞打着哈欠從臥室走了出來,看見蘇諾與林珊還在,她臉上浮出一絲極爲明顯的不滿。

“你們怎麼還在?不是說好了坐坐就走的嗎?”李翠貞冷漠道。

“李阿姨,今天韓叔不回來我們是不會走的。”沒有等蘇諾開口,林珊站了起來,雙手垂下,淡淡道。

她的神情帶着淡淡的憂鬱,臉色蒼白,此時語氣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倔強。李翠貞本來還想要說其它的話的,只是一看林珊,她便感覺自己喉嚨中那些難聽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隨便你們,不過我可不會好心的讓你們在我家裡吃飯。”李翠貞冷哼一聲,轉身走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濃濃的飯香便開始在房間中漂浮着。

蘇諾望着林珊抿緊嘴脣的模樣,他有些心疼的道:“小珊,你餓不餓?要不要我下去買點吃的?”

林珊搖了搖頭,低聲道:“蘇諾,你要是餓了你先下去吃飯吧,我真的不用了。說不定韓叔吃午飯的時候就會回來..不過你不要給我帶東西,畢竟這是韓叔家,我不想李阿姨有任何的藉口趕我們走。”

蘇諾低聲嘆了一聲,然後擡頭看着林珊堅定道:“小珊,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林珊看了蘇諾一眼,低下了頭,半響才微微嘆息。

“何必呢?”語音拉長,在下一刻就很快融進了空氣中。

李翠貞吃完了飯,冷冷的看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的兩人,然後就扭頭走進了臥室。

太陽慢慢西斜,蘇諾和林珊途中上了兩次廁所,等到李翠貞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沉入了西山,夜幕慢慢籠罩了下來,寂靜的風在外面吹着,李翠貞望着沙發上的兩人,冷淡道:“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你們韓叔去執行任務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你們就算是在這裡坐到明天,依然不會見到他的面!”

“李阿姨。”林珊站了起來,她的表情滿是倔強,眼神中帶着絲絲的絕望:“李阿姨,我從小和父親相依爲命,父親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就像樹,一直穩穩的支撐着我的家庭,可他突然有一天突然死亡了!周璨哥哥對我隱瞞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傷心,但爲什麼他也會無緣無故的死亡?他們是我在世界上最後的兩個親人,李阿姨,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你懂嗎!我只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我想知道我最親的兩個人爲什麼要突然離開我,難道這也不行嗎?”

李翠貞沉默了下來,許久,她有些沙啞的開口,眼神中卻帶着絲絲的乞求:“你們走,好不好?反正人已經死了,不是嗎?即使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你依然無法報仇,就算你報了仇你的父親與周璨也不會活過來了。要是你繼續追查下去你知道可連累多少人嗎?”

李翠貞對着蘇諾與林珊說着,眼神卻不時瞥向臥室的方向。

蘇諾心裡一動,擡頭望着臥室。看着李翠貞哀求的表情,林珊沉默了下來。

突然“嘎吱”一聲,臥室的門一下被打了開了。一個雙鬢斑白的人從臥室中走了出來。

李翠貞臉上露出一絲驚恐,她雙手攥緊,跑過去將來人向臥室中推着,她話語中帶着抽泣聲。

“你這個笨蛋怎麼出來了,你給我回去啊!你想讓咱們全家都死是不是..”

“不用了。”韓山平有些感慨的摸了摸李翠貞的臉,輕聲道:“我不用藏了,我決定了,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我這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阿貞,原諒我。”

李翠貞雙手捂臉,蹲下來低聲哭着,韓山平一步一步走到了沙發前,蘇諾與林珊不約而同全部走到了韓山平的身邊。

“淵社,審判長,血圖騰。”韓山平低聲道:“抱歉,我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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