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森接到消息的時候,臉色都變了,連忙帶着人趕了過來,見到洛萌時也來不及說聲一句話,便直接帶着咪蒙走掉了。
他擔心,甚至在害怕,因爲之前醫生說的話,記憶錯亂並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控制不好的話,很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
“這一次你們給我好好處理,我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維森將咪蒙放在牀上,幾乎是給醫生下了死命令,一羣平時在人前備受尊敬的醫生此時也不由得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說起來大家都是怕死的,無論平時有多麼清高正直,當有人用槍抵着你腦袋的時候,除了命之外大概也想不到什麼別的了。
幾個人給咪蒙做了徹底的檢查,然後拿着檢查結果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一時半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
維森始終守在咪蒙的身邊,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夠帶給她些許力量。
他早就該知道的,平時她做夢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只是當時他即便是聽到了也沒有想太多,卻不知道這一次徹底爆發了出來。
咪蒙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突然按住自己的額頭,腦海中混亂一片。
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無比沉重。
維森感覺到什麼,連忙捉住咪蒙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攬在自己的懷裡,不斷安撫,“難受麼?難受的話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咪蒙覺得自己耳邊的聲音似乎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來究竟是誰,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
咪蒙臉上的痛苦讓維森的心都感覺到顫抖。
可是,維森的安撫並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咪蒙只要努力去想頭就疼得厲害,可是疼得越厲害,她就越忍不住想要探索個究竟。
惡性循環……
咪蒙醒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維森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瘋狂地按着牀鈴,將醫生叫過來。
咪蒙的額頭上冒着細汗,原本養的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維森被醫生請到了門外等候。
看着醫生在病房內的忙碌,維森閉了閉眼,心中無比悔恨。
他不該隨意問一些問題來刺激阿喬,想到精神科醫生曾經對他說的話,維森的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小晴千萬不要出些什麼事情纔好。
漫長的等待過後,醫生終於從病房中走了出來,他們甚至有些不敢面對維森焦急而冰冷的神色。
“咪蒙小姐,她,”醫生明顯有些緊張,“她又昏睡過去,我們打算對她進行一個全方位的檢查,想出最佳的解決方案。”
維森只是冷冷地看着醫生,不發一言。
醫生感覺自己的小心肝都在顫抖,維森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幾乎涼到了人的心坎裡。他只是用那樣冷漠的視線看着你,彷彿你就是天下間最該死的惡人。
醫生在強大的視線壓力下,緩緩吞了口口水,繼續解釋,“其實咪蒙小姐這一次陷入睡眠並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她再次陷入的夢境很可能就是她曾經的記憶。這個時候是她記憶最脆弱的時期,我們可以在這個時候進行催眠,獲取她的記憶,打開她的心扉。”
醫生的話並沒有讓維森放鬆半分,他依舊保持着沉默,讓醫生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維森的每一個表情幾乎都關乎着他個人的命運。
可是咪蒙現在的狀態,他們真的不敢肆意而爲,因爲看上去簡單的行爲,可能會造成無法修正的後果,這樣的後果,顯然他們是無法承受的。
維森依舊沒有出聲。
良久,才沉聲道:“我給你們機會,但是如果真的出現什麼差池,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醫生的心臟快速跳動,此時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跳動範圍,他連連點頭,最終還是在維森的強大氣場下落荒而逃。
病房內的醫生們紛紛退了出去,打算召開會診,研究如何對咪蒙進行治療。
維森卻只是安靜地站在門外,一時間竟然連進入病房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咪蒙就在那個房間中沉睡着,或許只是一時,或許會是一世。
維森的眉頭依舊緊緊皺着,他有着不好的預感,那種揪心的感覺讓他幾乎無力呼吸。
就在此時,維森接到了艾倫的電話。艾倫是他的手下,從多年前就一直跟着他,只是一直處於暗處,甚至連他身邊曾經最得力的助手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後來,維森跟在了司長峰的身邊,這個艾倫彷彿人間蒸發,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只是依舊隱匿在暗處,沒有動作而已。
維森依舊可以給他信號,讓他去處理比較棘手的事情。
但是,島上那次事故之後,風亦云身邊的人沒剩幾個,爲了風行,很多人不得不忍辱負重,艾倫也不例外。
但是這一次,既然要和那個男人對抗,那麼就要亮出自己的武器,維森的武器,自然不止這一個。
良澤茶道館。
清幽的會館內,沁人心脾的茶香瀰漫在整個空間。艾倫端坐在案几前,面前放着整整一套茶具,嫋嫋青煙從茶壺中冒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品嚐着人間絕色。
維森推門而入,艾倫見他,只是簡單地抿脣一笑。
維森盤腿坐在艾倫的對面,一旁的經理沉默地站着,不發一眼。
艾倫順勢揮了揮手,示意經理出去。經理點點頭,恭敬地離開。
直到經理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艾倫纔將自己身邊放着的文件夾遞給維森。
“嫂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輕聲問道。
維森卻只是翻動着手中的文件夾,沒有說話。
看維森的態度,艾倫便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很好,瞬間收聲。
“這些東西是我挖了很久才挖出來的,我發現一個問題,當年吳梓救嫂子的時候,她的臉已經出了事,也就是說,她的整容是在臉頰被毀之後。”
維森皺緊了眉頭,洛萌一直沒有給他任何解釋,只是欺騙洛晴說她因爲出了車禍所以喪失了記憶,因爲兩個人長相想似,所以洛晴從來不曾質疑過自己的臉頰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必,就算是發現有什麼異樣,也會被吳梓以車禍所致解釋過去。
吳梓現在並不在這裡,他沒有辦法問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對,他可以問,但是吳梓一定不會說,因爲,若是他想說的話,早就說了,也不會一藏這麼多年。
“所以你的意思是,吳梓當時救小晴的時候並不是第一時間,而是隔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找到她?”
“很可能如此,我特意找他問過了,但他始終什麼都不說。”
“我要見他。”維森認真道。
“他是不會見您的。”艾倫沉默半晌,“這件事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你我都知道嫂子是洛擎天的妹妹,但是她的間歇性失憶症並不是一開始就清楚的。我想,這大概和她多年前發生的事情有關,畢竟她在國內失蹤,而您是在國外救的她,這其中的兩年裡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維森深吸了一口氣,“把她在日本曾經接觸過的人和發生的事情都查清楚給我看。”
“我知道了。”
維森回到醫院時,女傭在病房內陪牀,看到維森連忙起身。
看着咪蒙一直不曾睜開的雙眼,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無奈,道:“咪蒙小姐已經昏睡了很久了,我看她嘴脣很乾,就一直給她擦水,可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過來說了什麼?”維森問。
“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注意給小姐按摩按摩身體。”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做些吃的過來。”
女僕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少爺也要注意休息啊,自從咪蒙小姐病了,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可能吃得消。”
咪蒙的全身檢查徹底進行完畢,與上一次的檢查不同,這一次的檢查幾乎精細到頭髮絲有無病變。
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特徵。
醫生們終於舒了口氣,這一次,可以確診了。
醫生對維森說:“我們與美國的專家一起進行了會診,趁着咪蒙小姐這一次的沉睡得出了一個治療方案。如果可以的話,近幾天內就可以實施。”
醫生將治療方案簡單介紹給維森,“我們選用的是催眠療法,刺激病人的大腦皮層,讓那些被刻意隱藏的記憶不僅僅出現在潛意識中,而是讓她自己意識到。當她意識到她在沉睡過程中做見到的畫面不是別人的,而是自己的時候,就會因爲受到刺激而醒過來。只要病人能夠清醒,就證明治療獲得成功。”
“不成功的話,會怎樣?”維森問。
醫生抿了抿脣,思索片刻才道:“或許過幾天會醒過來,或許因爲逃避永遠陷入沉睡。”
“成功的機率是多少。”維森保持着應有的平靜,繼續道。
醫生顯得更加緊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成功的機率大概在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