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蓁十歲那年，念文淵已經擔當起了護花使者的職責。
他站在蕭文蓁旁邊，蹙起眉頭的樣子十分嚴肅。
蕭文蓁嘆氣：“哥，你這樣子小夥伴都不敢來找我玩了……”
下一秒，呼呼啦啦地來了一羣小夥伴。
念淺汐在旁邊笑。
十年了。
距離在島上的那次求婚已經十年了，有些時候念淺汐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她來不及看到時間的軌跡，然而時間確確實實地流逝着。
念淺汐沉默着，看見A城的夕陽又一次落入遠處的黑暗之中。
她這才笑了笑，轉頭看向忙碌工作的蕭越澤。
“文淵，你過來一下。”蕭越澤沉聲道。
念文淵立刻鬆開妹妹的手，不忘認真叮囑一句：“自己好好玩，你不要理隔壁那個楊哥哥，知道嗎？”
“恩。”蕭文蓁眨眨眼，笑眯眯問道：“那沈家的哥哥呢？”
念文淵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微妙。
沈家的小少爺和蕭文蓁年紀差不多，比蕭文蓁小了半歲而已，是沈亦楓和林嬛嬛的孩子。
而現在聽到蕭文蓁這樣說，念文淵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十年後，沈家小少爺沈書成帶着蕭文蓁走近婚禮殿堂的場面。
他頓時覺得危機重重，惡狠狠地咬牙：“也不行，必須我同意纔可以！”
“哥哥真霸道。”蕭文蓁扁扁嘴，去找念淺汐玩了。
念文淵這才走向蕭越澤，被蕭越澤敲頭：“我聽說誰靠近文蓁，你都要將人給打走？”
念文淵搖頭：“怎麼可能！”
“大家都叫你護妹狂魔，自己說有沒有這回事？”蕭越澤蹙眉。
念文淵認真想了想，好吧，還真是。
他扁扁嘴不說話了，蕭越澤哭笑不得，伸手敲了他一下，這才道：“你以後記住，男孩子和你妹妹之間正常的互動是不能避免的，怎麼？你打算讓你妹妹以後永遠一個人嗎？”
“可是妹妹還小呢。”
“你也小呢，人小鬼大！”蕭越澤無奈，將電腦屏幕轉給念文淵看：“你看一下這個報表，能看懂嗎？”
“今年的利潤分析，還有去年的對比圖。”念文淵看了一眼，認真道。
蕭越澤有點驚喜，乾脆將旁邊的椅子拉過來，細細地給念文淵講解了一遍。
念文淵也不瞌睡，明明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一點都不喜歡的題材，但是念文淵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笑着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蕭越澤說完，這纔將去年度的利潤表拿出來：“給你留個作業，這個你分析一下，告訴我是哪裡的市場出了問題，問題點在哪裡，如果要讓你着手改革的話，那麼你將會在什麼地方開始這個改革。”
念文淵認真看了一眼，點頭應下：“恩，半個小時就可以了。”
蕭越澤眼底掠過一絲驚異，卻只是點點頭：“好，你之後給我結果。”
蕭越澤這才走向念淺汐，順手給念淺汐和蕭文蓁倒了兩杯果汁，一邊摟着小女人婉柔的腰肢笑道：“在忙什麼？”
“在看今年的輿論八卦盤點。”念淺汐十分自然地說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
蕭越澤沉默了幾秒：“微博頭條？”
“恩。”念淺汐笑眯眯點頭。
蕭越澤笑出聲，將人摟進懷裡：“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對於家裡的兩個大人時不時就膩味在一起這件事，兩個小孩子表示早就習慣了，十分見怪不怪。
念淺汐認真道：“倒是有一件，過兩天有個公益晚會，說是要請A城名流參加。”
蕭越澤頷首：“你要去？”
“我們有邀請函嗎？”
“讓天縱找找，估計是丟在那個信箱裡面了。”蕭越澤說着。
他已經很是習慣了，什麼品酒會舞會的邀請函，全都是讓天縱篩選第一輪，然後纔會送到他面前。
而現在……
蕭越澤蹙蹙眉：“如果說一個公益晚會被天縱篩選出去了，估計是有問題，沒關係，等看到了再定吧？”
“好。”
念淺汐也知道，一般來說天縱是不會拒絕公益晚會的邀請的，現在天縱如此行事，大概是有原因的。
果然過不了一會兒，天縱就匆匆過來了，低聲道：“蕭少。”
“怎麼？”
“這個公益晚會，我們已經將要義捐的東西送過去了，人還要過去嗎？”
“這個晚會有誰參加了，是麼？”蕭越澤直接問道。
天縱猶豫了一下，這才低聲道：“亦初辰亦先生，封霂凜先生，還有林凝他們一家人都要參加。”
亦初辰當年並沒有來到念淺汐和蕭越澤在島上補辦的婚禮現場，他推說是自己有要事不能參與，念淺汐知道，所以也沒有勉強。
封霂凜則是收到了請柬完全沒有迴音，和平時的風度翩翩都全然不同。
時隔多年，他們卻也沒怎麼見過面，除了必須一起參與的公務場合，他們幾乎已經等同於斷交了。
念淺汐沉默了一下，這纔看向蕭越澤，低聲道：“我想去。”
“恩，”念文淵踮起腳尖看了一眼，認真道：“我也想看看亦叔叔，亦叔叔這些年總在M國生活，我也好久沒看到亦叔叔了。”
蕭越澤吸了口氣。
如果說曾經，他還會爲了這些事情吃飛醋的話，那麼現在的蕭越澤真的是淡然平靜多了。
他見念淺汐和念文淵都想去，徑自點頭應下：“好，可以，那我們安排出席。”
“妹妹也要去嗎？”念文淵問道。
蕭越澤揮揮手叫蕭文蓁過來：“你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參加公益晚會嗎？”
“要去的。”蕭文蓁點頭，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參加了多次公益募捐活動，在保護地球和幫助弱勢羣體方面有不小的貢獻。
念淺汐笑笑：“好，那就一起。”
蕭越澤看了天縱一眼，天縱立刻應下：“是，那我這就去說。”
念淺汐有點倦了，她看了一眼時間，這才道：“我先上樓去躺一會兒。”
“好。”蕭越澤頷首，笑着將念淺汐拉過來親了一口。
念淺汐笑眯了眼，徑自上樓。
很快，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陌生的號碼。
這種感覺很遙遠，遙遠地彷彿隔世。
念淺汐蹙蹙眉，將電話接了起來，就聽那邊是一個並不算熟悉的聲音響起：“蕭少夫人，真懷念啊，我好像很久沒有這
樣和你打電話了。”
念淺汐怔了怔，這才笑了，沉聲道：“封少。”
十年了。
封霂凜沒有娶妻，這麼多年克隆技術也是愈發發達，而封霂凜的公司早已經成功上市了。
而今，念淺汐聽到封霂凜的聲音，已經不會像是當年一樣覺得厭惡或者其他了。
好像隨着年齡的增長，很多幼稚的情緒自然而然地淡化了，消散殆盡。
封霂凜靠着牆，笑了笑道：“我聽說念小姐明天要和蕭少一起去參加那個公益晚會。”
“的確。”
“挺好的。”封霂凜笑笑：“太久沒見到念小姐，我竟然也有點想念。”
他的聲音很低，讓念淺汐聽不出其中的深意。
念淺汐沒說話，等着封霂凜繼續說下去。
“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明天念小姐見到我，還請不要太過驚訝纔是。”封霂凜淡淡道。
念淺汐一怔，身體不太好？
她沒從媒體上聽到這相關的消息啊？
封霂凜搖搖頭：“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的情況，是我主動隱瞞的，我想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事實證明……克隆技術也不是萬能的。”
念淺汐蹙眉：“很嚴重？”
“明天見。”封霂凜將電話掛斷了。
蕭越澤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念淺汐對着手機一臉茫然的模樣。
他蹙蹙眉頭問：“怎麼了？”
“剛剛封霂凜來電話了，”念淺汐將剛剛聽到的話重新說了一遍給蕭越澤聽，又道：“你覺得封霂凜是在開玩笑嗎？”
“好像不是，”蕭越澤想了想，沉聲道：“之前我倒是聽過，說封霂凜最近身體愈發不好了。”
念淺汐有點驚訝：“這麼嚴重？”
“算是吧。”蕭越澤頷首：“當時說的那個人，站的立場是說克隆技術無用論，認爲如果克隆技術真的像是現在傳得那樣神乎其神，創始人何必不利用起來呢？”
“也許是因爲擔心克隆人有感情，不希望克隆人做一個器官載體而存在吧。”念淺汐輕聲道。
蕭越澤知道她這就是想起了之前的汐兒，忍不住無奈地伸手，颳了刮念淺汐的小鼻子，嘆氣：“你啊，你以爲每個人都像是你一樣善良？”
換言之，倘若封霂凜真的是這樣的想法，那麼從最開始，他就會被道德約束，根本不會從事這個行業。
不是說行業有三六九等之分，而是每個人有自己適合的職業。
如果讓念淺汐這樣善良的女孩子去了克隆行業，或許每次移植器官的時候，就像是用刀子在念淺汐的心臟上刻畫一樣。
蕭越澤摸了摸念淺汐的頭髮：“沒事，反正明天就見到了，而且……”他頓了頓，有點疑惑地說道：“你和封霂凜不算是朋友吧？”
“不算的。”念淺汐搖頭。
不算是朋友，甚至連熟悉的人都算不上。
這樣想來，好像也沒什麼了。
她看向蕭越澤，忽然笑了：“你的頭上好像有一根白頭髮。”
蕭越澤盯着念淺汐看了一會兒，啞聲問：“真的嗎？”
念淺汐笑得打跌：“當然是騙你的，你居然真的相信，哎呀，哎呀……不要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