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距離戰場三千米,爲了不被對方發覺,因爲他無法判斷對方是否配備了狙擊手,所以他乾脆再後撤兩千米,兜了一個大圈子遠遠繞過那片半坡,進入它的左後側,在向前逼近。
直到,到達一處距離半坡大約一千八百米,草木相對蔥蘢的一片區域才停下來。
通過瞄準鏡他可以發現有人藏在半坡,已經生長起來的荒草裡,不過他沒有急於開槍,因爲他還是無法判斷其中是否有狙擊手。
他一個人要對付的是一羣人,所以他首先要做的不是怎樣屠殺他們,而是怎樣保全自己。
邪神先把巴*雷特狙擊步槍調好位置,然後他又匍匐到了距離自己大約十米,而且相對靠前的地方,那裡有幾棵枝葉還算茂盛的樹,邪神爬上其中一棵,把SVD狙擊步槍綁在上面,槍口位置調試在似露與不露之間,這樣對於遠處的狙擊手會更有誘惑力。
邪神取出魚線把它纏繞在扳機位置,隨後繞過後面的樹叉,再引伸下來。
在落地的位置又通過隆起的樹根,改變了拉伸的方向,一直牽引到那支狙擊步槍的邊上。
他本意還想再做點什麼,來迷惑對方,可是必定急於救人,他只好放棄了,於是,剩下的時間一刻也不能耽擱,他展開行動。
首先,帶着消聲器的巴*雷特吐出一條火舌。
一顆灼熱的子彈旋轉着,甚至於帶着氣旋,穿過微風拂過的亂草,毫不遲疑地由背後鑽進了一個手持M16的人的身體,邪神是看不到這個場景的,因爲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剎那,他的身體和槍同時撤回,身體緊靠在隆起的地面上。
他可以聽見那一聲死亡降臨時的慘叫。
他等了二十秒鐘,又把狙擊步槍在同一位置遞出。
通過瞄準鏡搜尋對面的目標,這時,對面的陣地上,出現少許騷動,有人在調整位置,即使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但可以看見野草在不規則地擺動。
所以說,野草和植被固然可以藏身,有時候也可以把人出賣。
這時,如果邪神開槍,會引起又一次騷動,那他甚至於可以實現連續擊發並命中的目的,但是他沒有那樣做。
因爲那在擊殺對方的情況下,也把自己完全暴露給了對方,萬一對面也有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正通過遠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注視着這裡,那麼自己就只好永遠躺在了這堆亂草裡了,與草木同朽。
他扯動了一下魚線,旁邊傳來SVD的槍聲,它也帶着消聲器,那聲音有些悶,像有人拍開了一隻熟透了的西瓜。
這裡距離對方一千八百米,他不指望SVD會打到對方,那不過是一個測試。
五秒鐘左右,一條火舌由對面吐出,只是對方沒有安裝消聲器,因此擊發的聲音很響 ,又有中間的淺谷放大,那聲音幾乎就在邪神的耳邊。
邪神同時感覺手上的魚線猛然振動,他聽見了斷裂的聲音。
測試證明,對面不僅有狙擊手,而且還是無論反應速度,距離,精準度,都無可挑剔的頂級遠程狙擊殺手。
當邪神先生在大腦裡匯聚這些數據,並得出結論的時刻,時間不過五秒,他也已經完成了捕捉與射擊。
一條無形的彈道延伸着火舌噴吐的方向,直接而乾脆地射入對方的位置。
然而,換來的不是一聲死亡慘叫,卻是一道同樣筆直而精準的還擊。
好在邪神已經滾離了原地。
但是他沒有立刻還擊,因爲在面對強敵時,那是相當危險的,而且誰也不能保證對方只有一個狙擊手。
他悄悄又回到了那幾棵樹旁邊,那支SVD狙擊步槍已經墜落在草地上。
護木被震碎,槍身也彎曲變形。
這再一次提醒邪神眼前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與那名狙擊手展開死亡對決。
雖然對方很厲害,但從綜合素質來說,邪神都不可能輸於對方,但問題是,兩個實力接近的狙擊手之間的對決,往往無法在短時間裡實現,可能是一個小時,幾個小時,甚至於一天,三天……
他的對手自然輕鬆無壓力可以打這樣的持久戰,但邪神卻不行,因爲他還揹負着重任,巴麗薩還需要他的拯救。
所以,第一種方式直接被否定了,那好吧,邪神開始準備第二種方式。
他重新把那支SVD狙擊步槍拴上了魚線,用堆土的形式把它固定在一堆亂草裡。
隨後,他拽着那根魚線向左側移動約八米的距離,邪神停下來,果斷出槍射擊,因爲那些手持M16的人雖然藏身在草叢裡,但他們的隱蔽技術太過簡陋,早就被邪神在大腦裡記住了他們每個人的位置,甚至標記好了射擊點,固定點位實現盲打,對於邪神只是基本科目。
一槍發出,邪神立刻滾動身體進入下一個兩米的位置,又是一槍射出。
就在他第二槍射出的同時,對面的狙擊手也開了槍,正好打在邪神剛剛離開的地方。
邪神沒有對他展開還擊,那不是他的目標。
他繼續滾動到下一個兩米的位置,完成了射擊。
隨着幾乎是連續的三聲慘叫,不斷在淺谷裡飄蕩,邪神又滾出兩米,開槍,第四聲慘叫又響起來。
這時,對方狙擊手的槍聲沒有及時傳來。
邪神沒有繼續滾動身體到下一個兩米的點位,他只是拉動了魚線,那條報廢的SVD狙擊步槍在草叢裡抖動了一下,瞄準鏡發出的反光也隨即穿過了草叢。
“嘭”一聲槍響,對方的狙擊手又完成了一次精準射擊,SCD的瞄準鏡瞬間爆裂,無數碎片飛出草叢,在明亮的天空裡,發出閃閃的光斑,隨後又墜落進草叢裡。
而邪神沒有功夫欣賞這瞬間爆裂帶來的景觀,他已經趁着引誘成功的機會,向相反方向滾動,連續開出四槍。
就在他想一鼓作氣打出第五槍時,他把槍口推出的瞬間,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於是他猶豫三秒鐘,一顆子彈擦着他的腦袋頂部穿過,他可以清晰地聽見破空的嘯叫聲,那高速旋轉的彈頭帶起的氣旋像一團小而猛烈的風從他的額頭掠過,給邪神帶來徹骨的涼意。
邪神沒有聽見對方的槍聲,說明對方裝有消*音器,而且子彈擊發的方位也註定不可能由那位早早現身的狙擊手完成,這說明……
對方有兩個狙擊手!
而且都是遠程襲擊的高手,也許,一直保持耐心,隱藏到此時的傢伙,會更可怕。
這樣的發現,沒有讓邪神感覺恐懼,但讓他很沮喪,因爲這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沒有辦法短時間打敗對方,然後去拯救巴麗薩了。
邪神重新預估了一下形勢,他覺得面對兩名狙擊手的斜角狙殺,他想自保並狙殺對方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既然遠距離狙擊成了對方的優勢項目,那麼他不如干脆放棄而選擇更有利於自己的方式。
說幹就幹,而至於巴麗薩,他只能在心裡叨唸願上帝保佑她無憂,並可以多給他些營救的時間。
可是他不就是她等同於上帝的神嗎?
他把一根魚線仍然拴在那支破槍上,然後把魚線引伸出去大約七八米,穿過灌木的根部,然後,又把上方的一根柔韌的樹枝壓入泥土,並把魚線系在上面,簡單固定。
隨後,他又在距離三米的地方,又如法炮製,只是選擇了一根更高的樹枝把它壓在地上,固定好。
這時候他重新回到那支狙擊步槍旁邊,反向再延伸出一根魚線,做一個大致相同的動作,只是在樹枝的高度,魚線的長短做一些調整,他便完成了一整套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