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比試的消息傳播速度極快,馬克和羅賓的較量還沒有開始,許多的學生已經隱蔽於演武場四周,期待着看一場好戲。阿三因爲是全場唯一的成年人,自告奮勇來主持公道。他象徵性的擡高雙手做下壓之勢,力圖緩解兩幫之間怒目橫眉,幾乎要陷於羣鬥,難以把控的氣氛。隨後在場上負手踱了幾步,微微凝神思考,心裡恐怕想着該說幾句什麼墊場的話。馬克等不及,躥幾步便要動手,阿三慌忙攔住道:“小馬克,急不得,總要定下規矩,我們都是升龍鎮的人,難道象外面的野蠻人立個生死狀,區區屁大點的事,不至於吧。”
馬克不管這些,口裡嚷道:“你別惹了我這暴脾氣……”說着又向前衝,沒有和羅賓先比試,兩人竟糾纏成一團。
劉信看勢跳出身來,拉開二個人。笑道:“哪有這麼多規矩,只一條,不準攻擊要害部位,別的,該怎麼打就這怎麼打吧!”言畢,拽着阿三離開場地。
場地之中的馬克和羅賓再不說話,互相一抱拳,兩人鬥在一塊。
“呼呼”,羅賓才一近身,拳頭掛着風聲已到了馬克面前。這就是所謂的“封眼”,管你厲不厲害,先給你個下馬威。馬克毫不示弱,擡掌相映。“嘭嘭”作響,兩人不覺各倒退一步,緩住身形。
一個照面,羅賓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料到馬克力量會這麼大,剛纔動手使出七分力卻打了一個平手。
“你畢竟是年小,力氣難道還不如你嗎?”羅賓暗自加足氣力,欺身再次攻向馬克。馬克畢竟年弱,能擋住羅賓一下,已經用出了吃奶的勁,但還是震得雙臂發麻,羅賓再來,不敢硬抗,閃轉騰挪,已落了下風。
幾個回合下來,馬克捱了十幾拳,更加吃力,本來身體肥胖動作緩慢,如今破綻百出,難以抵擋。抽個機會,馬克跳出圈外,笑道:“等一等,我腰帶鬆了!”
“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還怕你耍什麼詭計不成。”羅賓探出馬克虛實,倒給他機會,心道。
“哼,碎石!”馬克趁豎緊腰帶之際,悄悄將手套“碎石”戴在手上,穩一下心神,跳入圈中,又和羅賓鬥在一起。
演武場外的人越來越多,不下百十個了。羅賓心裡有些着急,他這個高級班出名的混頭,居然拿不下八歲的小傢伙,聽起來丟人啊,心急之下,一時把速度加到極限,整個人象颳起一陣旋風,圍住馬克不分地方的猛攻。
場下助陣的人嘆噓不已,羅賓現在表現的實力足抵得過普通的一級武士。不出意外,馬克要倒黴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怕是得在牀上躺幾天。
馬克戴上手套“碎石”之後,沒有馬上和羅賓硬碰硬,身上又接連捱了幾下,瞅準機會,一個衝拳擊向羅賓肋部。這一拳明顯加重了力道,攻擊的同時,也不再顧忌防守,只有進攻!
這一拳的氣勢不同之前,像是早已預算好了一樣,一往無前。
“咦”羅賓突然覺察出什麼,心底一顫,下意識的擡手格擋。
“轟”
就聽羅賓大叫一聲,人便橫飛出去,動彈不得。
“啊?……”羅賓手下的那幫人一下慌了神,呼啦上去圍住羅賓。也沒見馬克下什麼殺手啊,眼看羅賓贏了的,怎麼倒下的卻是羅賓!
現實一目瞭然,羅賓大敗特敗,直挺挺躺在那兒,昏死過去。
有人見羅賓傷的不輕,朝着馬克怒道:“你把羅賓怎麼了?是不是使用暗器,下了黑手!”
“我下黑手,看不見我一身的傷嗎?他不留情面,我留情面了,你且放心,傷的不重,就肋骨斷了幾根,在家養幾天便好了。”馬克活動一下滿身痠痛的肢體,揭開衣領,裸露在外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再沒有多少好地方。
“馬哥好厲害,兄弟我佩服。”路斯過來摟住馬克,笑道。
“止住!”馬克推開路斯,一板一眼道:“我是給老大出口氣,別這麼死皮賴臉的瞎奉承。”
路斯自顧自的拍馬屁,依然一臉諂笑道:“我們可是光屁股的好兄弟,馬哥,你這一身霸道的功夫跟誰學的,我拜他爲師如何,馬哥,你與我引薦……”馬克沒了耐性,甩開路斯,找劉信去了。
剛纔馬克的最後一擊像慢動作一般,在劉信腦海中一一閃過,朝夕相處的好友吃幾碗乾飯還是知道的,當中必有蹊蹺!劉信藉機支開阿三回家,把馬克拉到近前,低聲道:“馬克,我還不知道你那兩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馬克吱唔要錯開話題,劉信立刻繃住臉孔,直視馬克的眼睛,彷彿一眼就要看穿馬克的心靈深處:“說實話,下了什麼陰招,我們輸要輸的有骨氣,贏要贏的光明正大,不要因小失大,從小就壞了名聲!”馬克見躲不過,趴在劉信耳邊說出手套“碎石”的秘密。
羅賓被人七手八腳的擡回家,那一幫人滿臉的落寞,估計他們之中半數以上自此不再跟隨羅賓了,愣被初級班的小娃娃打了,換個老大吧,免得沒人罩着受人欺負。選馬克做老大,還是選劉信做老大?唉,不成啊,七八歲的娃娃,做他們小弟豈不更窩囊……
天色漸暗,所以人都散去,空曠的演武場不時飛過小鳥,從這樹梢飛到那個樹梢。它們見證了一場奇怪的比試,只是看不懂罷了。
牛頭山頂,虛塵子所佈陣內。
長噓一口濁氣,虛塵子緩緩睜開雙眼,揮手把擺陣的圓珠子收了。天上繁星點點,不覺已有三個時辰,他撫須大笑,笑的很是開心。方纔一卦,算出頭狼所尋那姑娘託生轉世之地,在升龍鎮以西三十里。
虛塵子圍着山頂附近轉了一番,發覺此處靈氣十足,似乎隱匿靈物或法寶什麼,仔細探查,尋無可循,遂放棄了。心裡疑惑,也沒有辦法,主要是因爲佈陣消耗不少精力,身心勞累,無奈之下只好祭出玉牌,飛回升龍鎮。
劉府中,劉軻早備好飯菜,單等虛塵子到來。天空疾星一閃,虛塵子已落在廳外。劉軻和六皇子忙着出來相迎。六皇子道:“老師,此去牛頭山可有收穫,”虛塵子笑道:“好事,好事,有了結果。”
劉軻聽了大喜,道:“上仙裡面請,邊吃邊敘。”
落座後,酒席擺上,虛塵子輕吟一口茶,自笑道:“人老了,記性也差,我花了幾個時辰才弄清楚,劉軻啊,升龍鎮西三十里可有村鎮?”
“有,那裡名叫綠柳鎮,我和鎮長熟悉,莫非……”劉軻疑道:“莫非託生之地便在那綠柳鎮?……”
虛塵子點頭稱許。
六皇子聞言哈哈大笑,苦等數日,夜裡睡覺都不安省,轉機即來,哪能再錯過?當下心情大好,親自拿起酒壺,與老師和劉軻斟了道:“好事多磨,既然有了眉目,可喜可賀,今日我們便敞開胸懷,暢飲一番。”
“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