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王府前院的書房裡,鳳谷秋妖媚的臉上一股的寒氣,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站在下面的跟班京八也不敢擡頭,以前主子脾氣雖然不好,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陰沉過臉,或許該說從大婚訂下來的那天起,主子就沒有開心過。
“你親眼看到王妃身邊的丫頭出了正院?”不確定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京八連連點頭,“不過人去的卻是廚房。”見主子挑挑眉,京八明白,馬上又解釋道,“之前貼身的丫頭就已經去過了。”
原來這纔是京八多心的地方,從主子吩咐他注意正院那邊的動靜後,他可是從來沒有掉以輕心過,要不是發出了不對,他纔不會主動進來看主子的冷臉。
“量她一個叛將之女也做不出什麼來,你下去吧。”鳳谷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露不耐煩的揮揮手。
京八應聲退了出去,出了書房才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侍衛頭領龍虎看了抿嘴笑,得了京八一個白眼。
水竹到了廚房並沒有見人就笑着搭話,而是規矩的尋問了幾句後,找了一個空竈臺燉起湯來,開始旁人對她是王妃身邊的丫頭還有幾分防備,見她人和氣到也慢慢放鬆了警惕。
“聽說沒有?王爺喜歡的跟本不是咱們娶進府的這位王妃,要不然怎麼會到容側妃那裡去。”外面小聲的嗤笑聲聽的出來是一些小丫頭。
廚房裡的婆子們一緊張,轉頭見水竹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也不好去訓斥小丫頭,若這樣讓水竹當了藉口而說什麼,到是她們多事了。
沒有人阻止,小丫頭們也話的開,就聽到有人接過話,“府裡這麼多的女人,王爺向來是寵愛容側妃的,誰不知道,你這樣說可斷定不了王爺心裡愛的是旁人,而且我聽說咱們這位王妃大婚前一晚與餐王爺在一個屋裡住的。”
廚房的婆子再也聽不下去了,手裡揮着大鏟子就出去了,“都不要皮了是不是?”
小丫頭們一鬨而散,抓不到人廚房的婆子站在那裡罵了一會兒,才進了廚房,冷眼掃了水竹一眼,轉身忙手裡的活去了。
廚房向來是人散嘴雜的地方,此時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麼些年了,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不過如今王妃進府了,希望仍舊像之前一樣太平吧。
偏偏是怕什麼來什麼,聽到一陣的清脆笑聲,一長相清秀的丫頭走了進來,“王媽媽,我們主子要的燕窩燉好了沒有?”
隨後掃到陌生的水竹微微一愣,隨後臉上又升起笑意,“到覺得眼熟,姐姐是哪個院的?”
水竹起來福了福身子,“我是王妃身邊的陪嫁丫頭,不知妹妹是哪個院的?”
秀氣的丫頭眸子閃了閃,回了禮笑道,“我是容側妃身邊的夜菊。”
容側妃水竹可在熟悉不過了,王妃嫁進來當晚王爺去的就是容側妃那裡,之前府裡的人也對容側妃前呼後應,那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眼下新婚第一天就沒有去給王爺見禮,府裡的女人又最會見風使舵的,自然也都不來,這算是跟本沒有把王妃放在眼裡。
“有禮了”水竹落落大方的回了禮。
夜菊笑着往竈臺上探頭看了一眼,“姐姐這是在燉什麼?”
一臉的單純樣,水竹同樣是在王府里長大的,可不吃這一套。
“不過是我們王妃想吃些爽口的東西”回了話卻沒有細說是什麼,這樣滴水不漏的回答,讓夜菊微微有些尷尬。
那邊的婆子見了,忙端着燕窩過來,“夜菊姑娘趁着端着燕窩回去吧。”
夜菊道了謝,對水竹點點頭,才端着燕窩離開。
那叫王媽媽的婆子看了水竹嘆了口氣,才轉身又忙自己的去了。
水竹知道今日在廚房是把夜菊給得罪了,不過她也有自己的骨氣,若真的因爲害怕對方而服低做小,她到寧願得罪對方。
端着做好的酸菜湯,水竹剛出了廚房的院子,就被拐角走出來的一羣人給撞到,還沒有搞清什麼情況,就聽到一聲女人的驚呼聲,她暗叫一聲不好,直接跪到地上。
“好個不長眼的東西,你是哪個院的?”女子的咒罵聲隨之響了起來。
在王府中能得到主子的識賞,水竹一直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她想過得罪了夜菊會被報復,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
“董姨娘,你沒事吧?”悅耳的聲音淡淡的接過話。
“是王姐姐啊”那尖聲咒罵的人正是董姨娘。
王氏走過去扶起她,“我那裡正有一件新做出來的裙子,配董姐姐正合適,原本就打算讓人送過去呢,今日好了,正好讓人給姐姐拿過去。”
董氏臉上的笑多了些,還是拒絕了,“這怎麼好意思,只是衣服是小事,這下人端着滾熱的湯到處亂撞可不行。”
顯然是不把算放過水竹。
王氏淡淡一笑,到也不在多說,只是看向水竹的眼神裡多了些同情。
“來人啊,把這個沒規矩的丫頭拉下去杖罰二十,把府裡不當值的下人都叫過去看看,讓大家都長長規矩。”不但要打人,還讓人來觀賞,一點體面也沒有給水竹留。
水竹緊咬着牙,愣是求饒都沒有出一聲,到讓佔了便宜的董氏覺得雖點了上峰,可是仍舊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裡煩燥的很。
王氏見人被下人架走了,掃了一眼地上的湯,對董氏福了福身子,“妹妹就不多打擾了。”
董氏平日裡也從來沒有把王氏放在眼裡過,說起來按身價來說王氏要高董氏一層,王氏畢竟是官家的小姐,雖然是個庶女,卻好過董氏商人之女出身,不過董氏一直把商人的特性帶着,財大氣粗而覺得高人一等,自己又是家裡的嫡出女兒,一個王氏是庶女,自然看不上眼。
王氏的性子又軟弱是府裡出了名的老好人,見到誰有事都上去幫一把,開始的時候自然讓董氏把她當成眼中盯肉中刺,慢慢接觸久了,也知道她沒有旁的心,只是那個性子,到也就懶的與她計較了。
別看董氏在府裡張揚跋扈的,可是又是最會哄容側妃的,身後有了容側妃當靠山,也是在府裡能這樣囂張的原因。
可在外人眼裡,這董氏不過是容側妃養的一條狗,讓她咬誰就咬誰,只有她自己還當着好運氣能入了容側妃的眼。
水竹被帶到大院子時,那裡已擺好了長登,被兩個丫頭按上去後,人也被綁在了上面,陸續下人們都齊聚在院子裡了,董氏才扶着丫頭的手走了進來。
坐在太師椅上,抿了一口茶,“打。”
噼裡啪啦的板子打肉發出的悶響聲在院子裡就傳來,只下下去,水竹的身後衣裙上就見了紅,血腥的場面讓在場的下人們無不白臉的,心下也暗暗佩服這丫頭,被打了竟然能一聲也不吭。
“我說怎麼尋不到我的丫頭呢,這是誰在打人啊?也不叫我一起來看看熱鬧”帶着譏笑,慕凌雪在人羣讓出的道走了進來。
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慕凌雪一出場,馬上就震撼的四周瞬間靜了下來,配上臉上明媚的笑,她相信憑自己的外貌有這個能力。
明明讓人美的移不開眼,可細打量她的裝扮,簡單的不能在簡單,可見人本就是天生麗質,不由外在來襯托。
“你、、、”董氏見到眼前陌生的美麗女人,心下嫉妒,到一時之間想不起府裡何時有這樣一個人了。
慕凌雪沒有看她,只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薔薇,薔薇也狐假虎威場面見習慣的,冷聲喝道,“大膽,見了王妃還‘你呀’‘我的’,這是在哪裡學的規矩?”
一聽是王妃,薔薇的嗓音又尖,四周的下人生怕被牽連,瞬間地上就跪了一片的下人,只董氏還僵着身子坐在太師椅上。
“眼前坐着的是何人?還不過來見過王妃”薔薇跟本就是個仗勢欺人的主,直視向董氏。
董氏這纔不甘心的站起來,做樣子的福了福身子,“妾身董氏見過王妃。”
慕凌雪淡笑的看着她,聲音更柔的似那夜色裡的月光,“什麼時候府裡有這樣的規矩,由妾身教訓王妃身邊的下人了?”
董氏咬着脣,不服的擡起頭,“王妃想來不知道,要不是這奴才端着熱湯燙了妾身,雖然妾身到可以大人不過小人計,只是這府裡金貴的大有人在,這樣不追究豈不是亂了府裡的規矩?”
“得饒人處淺饒人,董姨娘大小也算是半個主子,何必與一個下人計較呢,而且就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端着熱湯往姨娘身上潑不是嗎?”
慕凌雪笑意的看着她,故意咬重‘潑’字。
董氏沒出嫁前就任性習慣了,到了王府後也是潑辣習慣了,眼下也沒有把慕凌雪放在眼裡,“王妃怕是弄錯了,妾身可沒有說這下人故意往妾身身上潑。”
慕凌雪就等她這句話呢,“噢,那這就更不好了,咱們王爺以閒爲稱,賢者爲賢明有才德的人,古有親賢臣遠小人之說,只因爲一個下人不小心把湯撞到了府內的侍妾身上,就要受這種棒刑,傳出去不是有辱王爺的名聲嗎?”
“好個親賢臣遠小人,王妃果然不虧是東晉國第一才女。”鳳谷秋帶着他的招牌笑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