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神醫之流不攔着周舟了,更不會替他去死了。
周舟也不再自殺了,死了也沒用,還自殺個鳥啊?
一羣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邪陳,忽然有幾個倒黴蛋噗一口鮮血猛噴了出來。
我*媽,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你……好!很好,真他媽是太好了!”周舟氣得語無倫次,全身都在顫抖。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
邪陳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治理瘟疫,正如這禽獸嘴裡所說的,“十萬百姓,幹我鳥事兒?”
見過邪的,沒見過像邪陳這樣邪的,這簡直邪性他媽給邪性開門——邪性到家了,臥槽!
望着神情頹廢,臉色灰白的一羣人,邪陳不屑的撇了撇嘴,從嘴中淡淡的蹦出兩個字來:“白癡。”
他罵完了就想走,周舟等人哪裡容他。
行,你不是不治理瘟疫嗎?你不是拿十幾萬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嗎?老子,也不拿你當回事。
“護衛何在,將這賊子給我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周舟說得鐵血無情,一句話,盡顯玉石俱焚的猙獰之意。
這也難怪,反正湯城都要完了,他周舟也無所顧忌了,就算邪陳實力強大又能如何,大不了被他反殺之,人死吊朝上,怕個鳥兒!
“遵命!”
兩護衛應了一聲,擡起頭來,望向邪陳的目光隱有一抹瘋狂。
這小子實在太氣人了,正好,既然你對全城百姓的生命不屑一顧,那就拉上你做陪葬吧。
瘟疫的洪流已經蔓延湯城大街小巷,慘淡陰翳,人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內心只會無助彷徨還有恐懼。
當一旦在絕望中看到了曙光,可是身體剛剛暖和一下,眼前的希望就要飄走,這個時候,只要是一個有感情的生物,就會瘋狂,就會嗜血,甚至殘忍。
“上。”
兩人陡然加快了步伐,在邪陳一隻腳踏出城主府的時候,一左一右,兇悍的衝了上去。
有了先前動手作爲預警,兩護衛這一次明智的選擇了發揮十成十的戰鬥力,一出手就是狠招——掃堂腿!
兩護衛在距離邪陳一米距離時,身體突然矮了下去,單手撐地,一記掃堂腿用的當真是虎虎生風,威力不容小覷。
可別看輕了這掃堂腿,一般人施展,掃堂腿或許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
可這兩人最爲護衛,平日裡淬鍊最多的就是這一招。
千錘百煉、一掃之威,就是一頭壯年的黃牛都能被他們掃斷腿骨,一頭窩倒。
看邪陳的樣子,開始時並未打算和兩人對上一招,不閃不避,依舊步法輕盈的向門外走去。
只是,在兩個護衛掃堂腿快要掃在自己小腿骨上面的時候,邪陳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危險感,心下警覺,掃堂腿帶起的呼嘯風聲讓他皮膚微痛,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知道這兩個護衛雖然只有玄凝階,可這一招,絕非易於。
“有點意思。”
面具下,邪陳淡淡一笑。
飄渺的聲音,從面具底下鑽出來,他的全身也在同時氣勢猛然。
邪陳丹田,玄氣運轉。
一層淡淡的光暈在身體表面升起,光暈匯成了一個猶如實質的能量罩子,罩子表面氤氳流轉,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崩不碎的安穩感。
“碰、碰”
前後兩聲響,兩個護衛一前一後掃在了玄氣罩子上。
之間罩子上面漾起一層層漣漪,彷彿平靜的水面扔進去的一顆石子。
罩子光芒急劇暗淡,但不管怎麼說,這掃堂腿邪陳毫髮無損的擋住了。
“哼。”
兩護衛內心之中也激起了火氣,冷哼一聲,雙腿抽回來旋即再一次猛然揮落。
全身修爲凝聚在一雙腿中,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一條條血管充血擴大,浮在皮膚表面上彷彿遊動的虯龍。
只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掃出去的雙腿,竟然粗大了足足一圈。
“啊!”
兩人同時一聲大喝,一腿掃在光芒暗淡的能量罩子上,全身的潛能都在這一刻完全爆發,竟有着一股子不成功便成仁的絕然。
“咔嚓。”
這一次的拼命,顯然有所建樹。
一雙腿剛剛和玄氣罩子一接觸,狂暴的力道像海嘯一樣爆炸而開。
本就光芒黯淡的能量罩子,在這洶涌的能量衝擊中,表面裂出一條條縫隙。
裂縫佈滿整個表面,像是摔碎了的瓷器,在某一刻,清脆的一聲響,能量罩子,就像玻璃片一樣稀里嘩啦的碎成了渣滓。
玄氣迴歸天地本源。
失去了阻擋的力道,兩個護衛的雙腿毫不猶豫的踢在邪陳腿骨上面。
“噗、噗!”
又是兩聲輕響,細微的幾弱不聞。
兩護衛拼勁全力破開玄氣防禦以後,自身也因爲力竭,這一腳只是因爲慣性踢在了邪陳的褲腿上。看這力道,就是連一隻蚊子都拍不死。
撲通。
累的精疲力盡的兩人,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兩人大口喘着粗氣,除了劇烈起伏的胸膛,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就連動一下手指,都萬分的難受。
剛剛的交手,看似短暫隨意。
然則,兩個護衛爲了留住邪陳,幾乎在一動手的時候,就豁出了命去。
最後爲了破開玄氣防禦,更是壓榨身體當中每一絲潛力。
如此下來,當場累的全身虛脫,沒有昏迷過去已經算他們心性堅韌了。
“兩個笨蛋。”邪陳翻了翻白眼,隨手拍打着被兩人踢了一腳的褲腳。
他突然彎身,目光冰冷的望在兩個護衛身上:“敢弄髒我的衣服,信不信我殺了你們?”
“放馬過來。”
一名護衛一挺胸膛,他不是想找死,只是憋在這墳場一樣的湯城裡面,早晚也是個死。
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索性脖子一更,愛咋咋地。
另一個護衛,也是硬氣,就是囉嗦了一點:“技不如人,我兄弟二人也沒啥好說的。閣下,想要殺人,我等接着便是。”
“呵呵……有意思!”
邪陳輕笑了一聲,語氣稀鬆平常。
但一雙手竟然真的在衆目睽睽之下向着兩人的咽喉擰去。
“公子,且慢動手!”
周舟一急,身形一閃攔在兩個護衛身前。
他神情也有些嚴肅,事情發展到現在是周舟始料未及的。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邪陳所來必有所求。
這也是周舟,在暴怒之後,意識清醒纔想明白的。
他就不信,世界上真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做一些荒唐事,惹得天怒人怨,還無所求,無所欲。
周舟真如此想着,只覺眼前一花,被他擋住的邪陳在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繞過自己,一人一腳,將兩個護衛踢到了半空,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慘叫着陸。
周舟老臉抽搐幾下,看到兩護衛只是摔得鼻青臉腫身體無大礙以後,這才強壓怒火,拱手笑道:“公子,周某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但只要公子願意對我全城百姓施以妙手,周某保證,公子的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
這句話,周舟已經說了不下三遍。
身後的一幫神醫,也在奇怪,城主大人莫不是被氣昏頭了,接連這小子手裡吃癟,怎麼還去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但這一次,邪陳卻笑了。
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笑容,卻能清晰的聽見笑聲從面具的邊緣露出來。
“有意思。看來你已經猜到我來是因爲有所圖求了,但不知,我所求何事?”
“這……”
周舟老臉一陣沉吟,他知道邪陳這句話,已經緩和了雙方的關係。
但周舟也肯以肯定,自己一個回答不好,這小子絕對會扭頭就走。
對於這點,周舟堅信不疑,這小子無論辦事還是說話都實在太邪行了,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只是他,就連其他人也被邪陳邪氣凜然的性格,搞得一顆心臟,像做搭橋手術一樣,每一秒,都在高空鋼絲上面遊走。
太邪了,難怪名字都帶一個邪字,這麼邪性的人,天知道他媽是怎麼把他給生下來的。
“公子此來,必然不會是爲了黃白之物,爲權?更是無稽之談。”周舟沒說一句話,就看一眼邪陳的臉色,雖然有面具擋着。
見到邪陳始終沒有任何表示,周舟抿了一口嘴裡的吐沫,心一橫,也豁出去了,口氣連貫的道:“一不爲財二不爲權,色,也不可能。
而我湯城本就是一座小城而已,除了這三樣,能讓公子看得上眼的……”
周舟嘴裡的話突然頓住,他本來想說邪陳是爲了全城百姓的功德,但這小子連十幾萬條人命都不在乎,會在乎這些微不足道的功德,這些腐臭的名?
周舟滿嘴苦澀,突然發現,人一旦邪性了,簡直就他媽的不是人了。
“公子恕罪,對於你的要求,我……”周舟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也猜不透邪陳的想法了,索性心裡一片坦然:“我猜不到。”
在場的人,面如土色。
城主這一句話,出口,可就相當於宣佈湯城亡了。
“哈哈……”
就在一羣人心灰意冷之際,邪陳突然大笑起來,伸出的一隻手搭在周舟肩膀上,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分外親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