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鬱子恩沒有想到的是,有一種人會爲了一個男人,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十字路口,她的車子剛從斑馬線上駛出,另一側拐彎邊的車道上,一輛火紅的跑車直直的朝她駛了過來,而她正拐彎駛向另一個車道,不知道是她躲閃得太慢還是對方開車太快,兩輛車子就這樣砰一聲撞在了一起。
猛烈的撞擊讓她打亂了方向盤,車子猛地朝另一邊的大貨車撞了過去,接踵而來身後傳來一系列的撞擊聲。
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盤上,胸口隱隱傳來一聲悶響,劇痛傳來,她忍着胸口的悶痛艱難的按下安全帶從車裡下來,身後一連串追尾撞在一起的車子,而撞向她的那輛跑車已經被另外追尾而來的車子撞到了另一邊。
沒多想,她傾過身拿過車裡的手機報了警,正當她走上前準備去查看跑車裡的人傷勢如何的時候,卻沒想到看到的人竟然是商婉柔!
揉了揉額頭,她捂着胸口,想起剛剛她突然衝出來那恨不得撞死她的樣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都怪她太大意了,低估了她們兩的心計,這以身犯險的苦肉計,換做是她,恐怕都想不出來對自己這般狠絕。
有氣無力的撥了小米和小莎的電話,告訴她們事故地址後,轉身坐回到車裡,等待交警過來處理交通事故。
原是一樁車禍事故,卻沒想到引來了兩家的人,來的速度快得讓人不可思議。
本不想讓唐銘麟替自己收拾爛攤子,看着那急匆匆的趕來的商家的人和唐家的人,鬱子恩最終還是撥了電話給唐銘麟,讓他過來一趟。
事故並非是由她引起的,而她也並非肇事者,匆匆趕到醫院的顧素蘭和商婉柔的母親看着站在手術室外頭的鬱子恩,顧素蘭不問緣由揚手就朝鬱子恩臉上抽了一耳光。
“鬱子恩!你心腸怎麼這麼歹毒!婉柔好心約你出來喝茶,你倒好,把人給我弄醫院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看到婉柔喜歡銘麟你就恨不得她死嗎?!”
顧素蘭還沒聽完一旁警察的解釋,不分青紅皁白劈頭蓋臉的就朝鬱子恩吼了過來,一心認定她這個安然無恙的人就是事故肇事者。
生生捱了一耳光,鬱子恩還沒緩過氣來,胸口的悶痛再度涌了過來,剛要擡頭解釋,一旁商婉柔的母親就狠狠的把她拽了過來使勁的搖晃着,哭着喊着讓她賠她個女兒:“你這個賤人!我的女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兩方廝打起來,一旁的民警見狀,忙伸手過來拉人,被隔離在警察身後,鬱子恩輕靠在牆壁上,輕輕地呼吸着,胸口撕扯出來的疼已然讓她沒了爭辯的力氣。
緩緩擡眸,她臉色刷白的看着面前兩個囂張無禮的貴婦,冷笑了聲,終於明白原來還有比人心醜陋更噁心的東西。
匆匆趕到醫院,唐銘麟看着那對峙的三人,愣了愣,最終視線鎖在鬱子恩身上。
“老婆,你沒事吧?!”急急的走上前,他緊張的低下頭查看着她的傷勢,乍一看到她泛白的臉上紅紅的五指印,猛地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商伯母,暗眸深沉:“誰打的!”
似乎是見不得寶貝兒子對她這般關心,顧素蘭一臉不屑的擡起頭來,板起臉看着他,再看看那裝委屈的鬱子恩,氣不打一處來:“我打的,怎麼了?!不可以嗎?!”
“媽!這是我老婆,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一個是自己的老媽,一個是自己的老婆,唐銘麟夾在兩個人女人中間,第一次感到深深地無奈。
“我怎麼不講理了?我這個做長輩的還不能教訓她了?!你看看她,把婉柔弄成什麼樣子!”兒子不幫着她說話,顧素蘭更是火冒三丈,婆媳倆一向不對盤,中間摻和了個兒子,更是水火不容。
“你還知道自己是做長輩的,有你這麼對晚輩的嗎?她好歹也是你的兒媳婦,你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能這麼過分!”
“唐三!你有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越說越離譜,看着寶貝兒子一心站在鬱子恩那邊,顧素蘭忍不住拔尖了聲音,“我是你媽,不是你的仇人!你把這個賤人娶回來也就罷了,我原本想着要是給我生個孫子,我可以不計較她的身份!但是你們結婚這麼久,連個動靜都沒有,怎麼看都像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這樣的女人,你要來做什麼!”
“媽!你給我閉嘴!我不許你侮辱恩恩,她是我老婆,就算你是我媽,我也不容許!”聽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唐銘麟也惱了,冷冷的瞪着一向溫婉貴氣的母親,這一刻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
他的婚姻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他們時刻掌控,而如今,卻是因爲她們的介入,落得了這般境地。
他那麼努力的想要挽回,如今恐怕……
“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保持安靜不懂嗎?!”一旁路過的護士看不過去,大聲插話進來。
氣氛瞬間尷尬而冰冷——
緩緩站直身,鬱子恩戲謔的擡起頭來,拉了拉唐銘麟的衣袖,有氣無力的開口:“都別吵了!這次的事故如何,你們問警察吧!如果我是肇事者,我會負全責賠命都可以,如果不是,最起碼的醫藥費我也賠得起。”
轉頭,她看向一旁的民警,從口袋的錢夾裡掏出張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名片和身份證,事故的後續處理該我負責的我會負責,但是也請你們公正審判,不要亂給我扣肇事者的罪名,我就算是善妒,也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賠上自己的性命,麻煩你們了!”
“好,我們警方會秉公處理!事故發生的監控錄像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有什麼消息我會給你電話的!”男警察看了她一眼,這個柔弱而堅強的女人,讓人同情也讓人心疼。
點點頭,鬱子恩轉頭看向唐銘麟,“離婚的事你好好考慮吧!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唐家的東西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把寶鬱的股份還給我就行!如果你不想還,我也會通過法律手段拿回來,或者讓我把那些股份買回來也可以。”
深吸了口氣,她忍着胸口刺骨的疼,轉頭看着眸光隱忍的唐銘麟,苦澀的開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過後如果你沒有拿來離婚協議書,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你只需要簽字就可以了。”
“老婆,你說些什麼!都這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提這事!”看着她蒼白的臉,唐銘麟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一抹疼,從胸口擴散開來。
她從未用這樣平淡的語氣和他說話,平靜得讓他窒息。
他和她離得這麼近,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漸漸走遠了,任是他怎麼抓都抓不住。
轉過頭,她看向對面的顧素蘭,這個從未喜歡過她的婆婆,淡然一笑,彷彿釋然了什麼一般,雲淡風輕:“離開你兒子,也許這是你最想看到的,過不了多久你會如願以償的。這就當是我這個媳婦,送給婆婆最後的禮物。”
緩緩的撥開唐銘麟的手,她擡眸看了他一眼,那雙隱忍的眸子裡瀰漫着從未有過的疼痛,那是她所陌生的,卻也與她再沒任何關係。
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渴望過唐家任何一個人的憐惜,包括他,也一樣。
“希望你好好考慮我說的話!”別開頭,她轉身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
身後,唐銘麟苦澀的低喚了聲:“恩恩……”
看着她在自己的視線裡漸行漸遠,他隱隱覺得,這一次,他好像真的留不住她了。
——《軍門寵婚》——
剛走出醫院,鬱子恩擡眸看着喧鬧的車道,無力的扶着一旁的綠化樹,胸口蔓延出來的疼越來越重,一陣咳嗽,猩紅的血從喉嚨裡涌了出來!
視線裡迷濛一片,她似乎看到了小米和小莎朝她跑了過來,而後墜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接到電話的時候,鬱寶山正帶着易謙驀和公司的幾個工程師和測量專家在西城視察,兩間公司合作沒有任何懸念的競標下了西城這塊地,這讓鬱寶山高興得好幾天都沒合上眼,對於易謙驀這個商業界卓絕的男人可謂是讚賞有加。
接到小莎的電話,鬱寶山明顯有些意外,可當聽到那頭的人說明緣由的時候,大老粗再難控制住自己的大嗓門:“什麼?!恩恩受傷了?在哪間醫院?!好……我馬上過來!”
聽到鬱子恩受傷,易謙驀從地圖上擡起頭來,擡眸看向急急的朝自己走來的鬱寶山:“怎麼了?恩恩出事了?”
“說是進醫院了,還不清楚怎麼回事!易總啊,實在抱歉,我得趕過去一趟,這邊的事……”
“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吧!”說着,他把手裡的地圖交給一旁的秘書,“文欽,這裡交給你了!”
“好的!”文欽點點頭,掏出鑰匙交給他。
“鬱總,我們趕緊過去吧!”轉過頭,易謙驀朝鬱寶山點了點頭,兩人快步朝遠處的車子走去。
急匆匆趕到醫院的鬱寶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看着病牀上躺着的寶貝女兒,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七魂六魄一般,滄桑的臉頓時刷白!
很多年前,他最愛的女人也是在病牀上離開,對於醫院他一直都有恐懼,如今躺在這裡的是他唯一的女兒,更是心疼得不行。
“寶貝兒……”顫抖着走上前,鬱寶山緊張的看着牀上還未醒來的身影,激動地就差沒哭出來。
“小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弄醫院裡來了!你們倆是怎麼照顧她的!”心疼的看着寶貝女兒,鬱寶山哽咽着問道。
“老大出了車禍,醫生說是斷了兩根肋骨,送來醫院的時候晚了點,胸腔有積血,已經做過手術了,麻醉還沒散,過兩個小時老大可能會醒來的。”
“姐,什麼叫送來醫院晚了點,老大那是把人送來了醫院,自己才暈倒的……”一旁的小米插話進來,卻沒想到捱了小莎一記白眼:“閉嘴!”
“本來就是嘛!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大幹嘛要救那個女人啊,明明是她把老大給撞了的……”
似是聽出了什麼,鬱寶山猛地轉過頭來,瞪着雙眼看着小米:“你們說的是誰?是誰把我們寶貝給撞了?!小莎你閉嘴,小米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還不就是那什麼尚明集團的千金嘛!警方說是她突然開車過來撞上老大的車的,虧老大還好心送她去醫院呢!這都什麼人啊,蛇蠍心腸!像她那種人就該早點死!”
“小米!”小莎在一旁扯了扯她的手臂,“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姐……”小米氣不過,懊惱的跺了跺腳,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門口,小米訝異的看着站在門邊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眼,驚愕的張着嘴正要說話,易謙驀一記眼神使了過去,小米頓時倒抽了口冷氣閉上嘴。
走進病房,易謙驀朝小莎使了記眼色,小莎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鬱總別太擔心,恩恩不會有事的!我先去問問主治醫生情況,等會再過來!”
“易總,給你添麻煩了!”
“您客氣了,恩恩也是我的朋友。”偏頭,他深深看了眼病牀上臉色蒼白的身影,微微握緊了拳頭,轉身出了病房。
病房門口,易謙驀看着低垂着頭站着的倆姐妹,單手插兜擰眉站直身,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你們倆先去警察局那邊瞭解情況,事故的後續處理和賠償跟他們商談清楚,還有,把監控錄像給我帶回來。”
“是,boss!”小莎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拉着還在狀況外的小米往外走。
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易謙驀頭疼的揉了揉額頭,轉身往院長室走去。
電梯裡,小米愣愣然的回神過來,轉頭看向小莎,“姐,**oss他怎麼會來這裡?!老天!剛剛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
“你剛剛沒聽到嗎?他是老大的朋友!”擡起頭,小莎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即便心裡明白什麼,也不想跟小米這個神經大條的妹妹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