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鳳熙霂在這一臉沉重又糾結地思考人生。
雖然他不知道鳳熙霂在想什麼，他也沒問，但他一看就大概能看出來了。
“烤魚來了。”
“欸？你都烤好了啊？”
“嗯，都烤好了。”柳卿言把烤魚遞給鳳熙霂，“吃吧。”
“嘿嘿，我肚子都餓了。”
“那就趕緊吃，別再餓着。”
鳳熙霂很佩服現在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簡直演技了得。
不然要是換成其他人，誰能把自己的情緒轉換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一刻還在憂慮地琢磨着該怎麼處理他和鳳熙霂的關係，結果現在竟然還能和柳卿言的面前說說笑笑，他自己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吃完魚咱們就回去吧。”
“嗯，不過你能走嗎？”
“當然了，我不止是能走，我還能跑……”
“行了，跑什麼？我現在對你沒有其他要求，只要你能站起來就行。不然的話我可以揹着你走……”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不用麻煩你揹着我。”
“是嗎？你確定？”柳卿言對此表示懷疑。
看到柳卿言明擺着懷疑的表情，鳳熙霂的嘴角抽了抽。
“當然，這有什麼不能確定的。”
“我懷疑你說的這話帶有一定的逞強成分，不過我就只當你說的是真的，好保全你的面子，不然你一定會覺得很丟臉。”
鳳熙霂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地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保全面子嗎？你要是真想保全我的面子，那你就不應該說出來！”
“好，是我的錯。”
鳳熙霂自己一個人就吃掉了一隻不算太小的烤魚。
按說畢竟柳卿言貢獻了勞動，畢竟這魚是柳卿言烤的，按說他應該給柳卿言留一點，哪怕只是象徵性的……但他都不沒給柳卿言留。
他這是要懲罰柳卿言剛纔說的那些話。
懲罰之後這件事就被他放到一邊去了，他們兩個人繼續可以正常溝通，好像之前什麼動靜沒發生過一樣。
是嘍，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的奇妙之處，奇就奇在不管他們前面說什麼，有什麼誤會，怎麼吵起來了，怎麼起了爭執，在進入到下一個話題的時候，他都能當做前面什麼都沒說，繼續聊新的話題。
“你有衣服可以給我換嗎？”鳳熙霂看了看柳卿言身上的衣服，“你也沒帶其他的。”
“我把我的衣服給你。”
“啊？那你怎麼辦？”
“我穿你的。我們兩個人身材差不多，不過你比我矮了點，也比我瘦，要帶系得緊一點，勉強就合身了。”
“我不是擔心你沒衣服穿，我的意思是說，你穿上我的衣服，萬一被認錯人怎麼辦？”
“現在認錯是好事，比沒認錯要好。我的武功比你高，我也不怕受傷，我可以去對付那些人，但是你不行。所以如果認錯人的話，我能把他們引開，然後你自己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嘖嘖嘖，聽你說的這話，按說我應該很感動纔對。畢竟以你這種不顧及自己安危也要保全我的行爲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鳳熙霂拍了拍柳卿言的肩膀，“很好，你就這麼繼續保持吧。”
柳卿言給了鳳熙霂一個無奈的眼神，帶着鳳熙霂緩慢地走上了回城的路。
宮裡，四個做長輩的正在爲了鳳熙霂和柳卿言的事情發愁。
本來倒是沒什麼愁的，但是柳穆晗收到了自己兒子託人帶回來的一封信，他看了信的內容之後就開始發愁了。
信上倒是也沒寫什麼不能聽或是不好理解的，總而言之大致內容就是說他喜歡鳳熙霂，這次在宮外他打算先贏得鳳熙霂的心，然後再帶鳳熙霂回宮。如果順利的話，等他和鳳熙霂回來之後，基本上就可以大婚了。
另外他在信上還說，如果情況非常好的話，那他應該就會帶着鳳熙霂還有鳳熙霂肚子裡的孩子一起回來。
柳穆晗雖然早就猜到自家兒子對鳳熙霂有這種想法，畢竟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會這麼想也不覺的奇怪。當初總是讓他們在一起玩兒，要說他們沒有私心，不想撮合，那也不可能。
他們倒不是因爲看中了皇后的身份地位，他們純粹就是因爲年輕的時候就有要結親的打算。
當時葉皓晟是先生的霂霂，他們看到霂霂之後覺得可愛，就想收了這個女婿，結果沒想到趙瑩瑩生下來的也是個兒子。
當時他們也開玩笑說就算是個兒子也沒關係，到時候還能做皇后……
但這其實也就是開玩笑的程度，後來他們就想說，等到時候生了女兒再做兒女親家也未嘗不可。
結果令他們出乎意料，那就是趙瑩瑩接下來生的也是兒子……但第二次生孩子的時候趙瑩瑩難產了，導致她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也就是說最終柳家只有兩個兒子，也生不了女兒了。
這對趙瑩瑩來說是個遺憾，畢竟她是多喜歡霂霂啊。
結果現在沒想到她兒子真看上霂霂了。
不過要說這也不奇怪，霂霂從小到大都那麼可愛，這一點是經過十九年都沒改變的。
“看來之前想的要成真了。”趙瑩瑩笑着說，“不過你們是怎麼想的？”
鳳霖鈺笑着看向葉皓晟：“我們倒是沒別的想法，只要他們高興就好。他們兩個人如果彼此喜歡，那我們也不反對。好歹卿言也是我們看着從小長大的，這孩子人不錯，也確實一直都在照顧霂霂，對霂霂很好，把霂霂交給他，我也放心。”
“不過看我家兒子的意思，霂霂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霂霂的心思我知道，霂霂其實對他的身份有有些排斥，他接受不了自己身爲男人，但是要自己生孩子這種事……他從內心就有些排斥，所以現在纔會一直告訴自己要找一個姑娘成親。”葉皓晟低下頭，“這是我的問題。”
鳳霖鈺摟住葉皓晟的肩膀。
“你別這麼說，他現在之所以這麼覺得，那是因爲他還沒看明白自己的心。等他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之後，他自然就不會這麼想了。你別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
“可是我生了他們兄弟幾個，只有霂霂一個人和我一樣。”
“我一直覺得他這樣挺好的，以後後宮就一個皇后，就和我一樣，多省心。”
“那只是你覺得。”
鳳霖鈺大笑：“放心吧，咱們兒子這鐵定是還沒開竅，我是他爹，我瞭解他。你們都知道霂霂的脾氣，如果他對卿言真的沒意思，那他們即便只是兄弟的關係應該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那麼親密吧？他們兩個人平時形影不離的，雖然大多時間都是卿言追着霂霂跑，不過霂霂也從來沒拒絕，而且他自己也很開心，這就已經足夠說明他的想法了。再者我看卿言那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都潛伏這麼多年都沒動作，應該就是想來個一擊必中。我覺得我們在這商討他們能不能在一起已經倒是沒什麼意思，我們應該可以打賭。”
柳穆晗挑眉：“打賭？賭什麼？”
“就看霂霂回來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鳳霖鈺挑眉，“我說的是他肚子裡。”
“能有那麼快嗎？”葉皓晟剛說出來就自己把自己的話給否定了，“確實，霂霂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他都十九歲了，不論如何卿言都得抓住這次機會，不然以後霂霂都生不了了。”
鳳霖鈺點頭：“就是說啊，卿言這麼多年一直都忍着沒發作，現在也該拿出來點魄力了，我倒是很看好做他岳父的這件事。”
葉皓晟挑眉：“不過我很好奇如果是你當初遇到這種情況，我們沒那麼快在一起，那你打算怎麼辦？”
“首先我要確定你對我是什麼想法，但凡能卻定你對我的感情能轉變爲愛情，但是你自己又不願意承認，那我就會直接來一個霸王硬上弓，先把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再慢慢說。”
葉皓晟扶額：“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也很實在。”
“不知道卿言會不會對霂霂來一個霸王硬上弓……不過我覺得不會，畢竟卿言又不是你，他都能等霂霂等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就等不了呢？”
“就因爲前面等了太長的時間，眼看着現在霂霂都要十九歲了，這可怎麼等？不行，我覺得我應該給卿言寫封信，告訴他不行就直接上吧。你想，讓霂霂懷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的吧？現在時間緊迫，可不能耽誤了。”
趙瑩瑩在旁邊都看傻眼了。
雖然她和鳳霖鈺還有葉皓晟認識的時間夠長了，都二十年了，但是對於鳳霖鈺現在越來越抽風的性格，她還是有點吃不消。
穆晗說鳳霖鈺之所以變成這樣，約莫是和他不老的體質有關係，人都不會變老……心智估計也就那意思了。況且現在鳳霖鈺也不是皇帝了，要操心的事情沒那麼多，人自然也就變得越來越幼稚。
趙瑩瑩覺得這好像也不是沒道理。
不過他們在這探討着孩子們要不要硬上弓的事……怎麼總覺得有點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