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她總是那麼溫暖,就算遇到很坎坷的事情也會很快找到希望,她永遠不會退縮,就像一列奔跑的小火車,一直看着前方。
她就像是他的太陽,可以照亮他心中的陰影,帶給他力量。
“你總說我給你黑暗的生活帶來的溫暖,實際上,是你先把我帶出陰暗面的啊。”
韶光的心,重重一疼。
過往的畫面一一重現,她彷彿又看到那個白衣的少年,在夕陽下叫她的名字。
“韶光,你快點走,我們要遲到了哦。”
“韶光,課間操的時候要不要喝可樂?”
“韶光,今天是你的生日,想不想去唱歌?”
“韶光,外面這麼冷,我替你去接弟弟?”
“韶光……”
“韶光……”
她的喉嚨發酸,連呼吸都困難。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她和他已經分別走上了不同的路,早就回不去了。
江崎嶼,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多美好的時光。
“不要說以前的事,崎嶼,說說你最近吧,工作還好嗎?”
他畢業之後,就去了媽媽的集團公司上班,他那麼聰明,一直都很順利吧?
果然,提到工作,江崎嶼只是淡淡點頭,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焦慮的樣子。
“我昨天下午,看到你在海邊。”
“嗯?”
昨天下午……韶光卻笑了,“我穿着一件奇醜無比的泳裝對不對?”
“……”江崎嶼沒有回答,她穿的泳裝不好看,卻和君越是相同的花色,情侶裝?
脣角不由下沉,他的心被石頭堵住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說,“那次,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從你嬸嬸手裡買走藥店嗎?”
不就是爲了逼她說出實話?那一刻,她真的心如死灰。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說,“我希望你可以說出事實,我們重歸於好,再把藥房送給你。那一定是你最想要的禮物。”
嘩啦啦……韶光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碎成了粉末。
他的本意不是逼她,她卻因爲這件事,在心底對他失望。紀韶光,你好笨。
她的眼睛又變得通紅,這段時間,自己莫名地愛哭了呢。
“韶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放手了是不是?”
韶光低頭,捂着嘴,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放手了,你是不是會活得更快樂?”
“崎嶼,別說了。”
“我從來沒想過和紀瑤瑤在一起,和她訂婚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氣氣你。你那段時間不理我,我想利用她,可以隨時見到你。”
“氣我……”
“我那麼討厭她,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討厭?”紀韶光擡頭,眼睛裡是滿滿的訝異,所以他對瑤瑤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嗎?
她以爲他就算沒有那麼喜歡紀瑤瑤,但至少會有好感的吧?再加上瑤瑤那麼愛他,兩個人婚後也許會幸福的啊。
可他爲什麼要討厭她呢?
“她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你覺得我會對她有好感嗎?”
“那爲什麼……”
“因爲,我媽媽信佛,請來的大師說我命中有劫難,紀瑤瑤的生辰八字特殊,可以幫我化解。”無稽之談對不對?若不是想激怒韶光,他也不會答應。
韶光此刻,如同聽到了天方夜譚,震驚極了。
難怪江媽媽一向把門戶之見看得很重,竟然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出身於修理工家庭的女兒。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所以,你是爲了讓你媽媽安心,才同意娶紀瑤瑤進門。”
“除了你,別人都是一樣。”
他靜靜的一句話,卻像千鈞重量,一下子砸到她身上。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咬住脣。
崎嶼,你這樣,叫我如何是好?
江崎嶼瞧着她這樣的表情,心又亂了,強自鎮定地說,“其實也沒有關係,娶了紀瑤瑤,我媽媽開心,我們家裡會很和睦。”
“對……”她咬着脣。
“所以你不用怪自己,這是我自願的決定。說不定,到時你願意和我結婚了,我又要糾結好一陣。”他開玩笑地說。
心卻已沉了下去,如果她真的願意和他複合了呢
?那麼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繼續和她在一起吧?
可他知道,那只是妄想。
彷彿一切已經成了定局,沒有人強大到可以改變命運。
“你知道嗎?江家的人重視傳統,結婚以後從沒有過反悔的例子,所以過了後天,你可以安心地叫我妹夫了。”
韶光還是忍不住,溼了眼眶,“妹夫……”
轟隆隆……
就在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刻,天空裡忽然風雨大作,雷聲猝不及防地響起來。
好奇怪的天氣,剛剛還是日出的情景,怎麼這麼快就要下雨了呢?
暴雨總是來得這麼急,兩個人還沒有找到避雨的地方,豆大的雨點已經嘩啦啦落下來,打在身上重重的,竟然比冰雹還要厲害。
呵呵,這樣也好,下了這場雨,她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哭了對不對?
反正沒有人看得出來。
彷彿是應證她的想法,眼淚果然大顆大顆地冒出來,混在臉上的雨水裡,她用力捂着嘴,不發出聲音。
韶光,你一定要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因爲他流眼淚。很快,紀瑤瑤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
燉鍋裡的粥已經到火候了,在小火的薰陶下,汩汩地冒着水泡……
她卻仍然失神地站在那裡,眸光悠悠地飄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入神得、根本聽不到外面的信息。
“紀韶光!”重重的聲音響在耳邊。
韶光嚇了一跳,立即回神過來,看向君越,“出什麼事了嗎?”
“的確是出事了。”君越點頭,目光裡帶着審視。
“什麼事?”
“你洗頭洗澡了?”他問。
“對……剛剛去散步的時候,淋了雨,所以回來沖澡。”韶光有些不自地將頭髮撥到耳後,用勺子攪動一下山藥粥。
“是嗎?”君越犀利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爲什麼哭?”
“哭?”韶光摸摸眼角,明明很乾燥,嚇得她以爲自己又情不自禁流眼淚了呢。“哪裡有哭?”
“如果沒有,你剛纔應該是直接地否認我,怎麼又去摸一下眼角?”
明察秋毫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