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緊緊握着水晶杯，用力得快要握斷杯頸。
這就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封景嫣的原因……
離歌整容成了封家大小姐，這樣的身份，難怪之前，他查到那麼多關於離歌的線索，但是到了法國以後，全部都斷了。
封家有那樣的能力。
“我們……要找什麼樣的時機拆穿離歌呢？”何木子問。
“封爵已經死了，現在拆穿有什麼用？”君越說，“她既然頂替了封景嫣的身份，我們就要查到真正的封家大小姐在哪裡……這樣纔是鐵證如山。”
真正的封家大小姐……
何木子陷入了沉思，真正的封景嫣現在在何方呢？是被藏起來了，還是被害了？
希望是前者，這樣……他們才更有可能查到離歌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麼。
“先不要暴露，如果我奶奶和真正的封景嫣還活着，我們若是輕舉妄動，她會只會更快遇到危險。她喜歡演戲，我們就陪她演下去。”
“是。”何木子連忙應下，又不由得多看了君越兩眼……很大的轉變呢，以前少爺每次提到老夫人的時候，都會很激動，很容易動怒，恨不得馬上把離歌揪出來，拷問她。
但是現在，少爺冷靜、理智了不少。
這樣的轉變，紀小姐功勞最大……
紀韶光起牀的時候，身體仍然虛弱，連翻身換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君越親自替她換……
寬大的手掌，拿着一件女式內，“你的手還有力氣嗎？擡起來一下。”
韶光早已民經窘得臉色通紅，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一個廢人了，什麼事都做不了。
聽話地把手擡起來，他直接將肩帶穿過去，把後面的搭扣扣好。
韶光輕咳了幾聲，以掩飾尷尬。
“又不是頭一次了，又什麼不好意思的？”君越淡定地說。
然後，又舉起她的三角小內，透明的蕾絲款式……那正是當初，她因爲生日爽約向他賠禮道歉，然後他們在餐廳那什麼之後，陪她去內衣專櫃買的。
“擡腿。”
韶光彆扭地將頭側向一邊，乖乖擡腿，讓他幫忙穿上。
然後……她從頭到腳都泛着紅光……全身的血液都在跳舞
似的。
君越拿了一件杏色的收腰連衣裙，給她套上，再拿了一雙同色的平底小單鞋穿着。
韶光觸動，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幫她穿鞋子了，但他每次做這樣的事，她都有一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真想讓這樣的生活一直繼續下去啊，可是……她的身體好像不允許了呢。
她是醫生，對於自己的身體機能最清楚不過……經過昨天，她的體質又變差了。真不知道，她還可以強撐多久。
到時候如果她真的離世，對君越而言太殘忍了吧？
非常簡潔乾淨的穿着，君越卻覺得不夠，又拿了一條彩色的髮帶過來，纏着頭髮，準備給她編一條辮子搭在側面。
聲音溫柔寵溺，“太素淨了，加一點顏色更好。”
可是呢，君越的手在男人裡面算是巧的，而且智商也是極高的，但是編辮子這種技術活，他還是做不來。
第五次失敗之後，他只能任命地放下頭髮，叫了一個傭人上來。
到底是女孩子，傭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辮子編好了，綁好發繩還誇了一句，“紀小姐這樣打扮真漂亮，容光煥發呢。”
韶光看君越站在旁邊，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於是說，“是你們少爺選的顏色好，適合我。”
“那是啊……誰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們少爺最瞭解的人就是紀小姐。”
一來二去地捧，君越的臉色纔好了一些，“找一個專業一點的髮型設計人員過來，教我編頭髮。”
“啊？”韶光驚訝。
“我想學。”
“這種東西……你學了幹嘛？”
“你的頭髮這麼長，編出來會很好看。”君越說，“以後我不僅會給你畫眉，還會給你編頭髮。親自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這樣啊……感覺不是在養老婆，而是養女兒呢。
韶光心裡暖暖的，可越是溫暖，就越是心酸。
他卻勾起脣，“下樓。”
自從發生了昨天的事，他肯定是不會再讓她走路的了，直接將她抱下來，上了車。
“去哪裡？”
“看流年啊。”
“看流年……”韶光呆呆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她不想讓他擔心，所
以很少當着他的面提起弟弟。現在他主動說起來，她卻不習慣了。
是之前流年的遺物，君越不願意她睹物思人，所以找了一塊墓地埋葬，做成衣冠冢。
她坐在輪椅上，君越推着到了流年墓前。
還沒有看清墓碑上的字，韶光的眼淚已經大滴落下來，“流年……喔，流年……嗚嗚嗚……姐姐來看你了。”
“自從這裡建成，姐姐還沒有來過，你會怪姐姐嗎？嗚嗚……流年，姐姐好想你啊……”
一看到這，她的眼淚就像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根本止不住。
君越看着她哭得跟兔子一樣的眼睛，心下揪疼。
就是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墓地建成之後，一直不帶她過來。
但是現在……他不能再阻止了，因爲打算明天就請催眠師抹掉韶光關於弟弟的記憶，所以今天……就讓她痛痛快快地緬懷個夠。
這樣，她不會有太多遺憾，流年也不會怪他們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聲音都啞了，他才推着她出來，上了車。
在車裡坐了許久，她才緩過神來，抽泣聲音漸漸弱下去。
君越問，“休息好了嗎？”
“好了……對不起，君越，剛剛讓你擔心了吧。”
“不許說對不起，既然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去下一個地頭。”
“哪裡？”
“你跟流年回憶最多的地方在哪裡？”
“紀家。”韶光幾乎是脫口而出。
因爲她和弟弟，在叔叔家住了十幾年，有過溫馨也有過困苦，那是他們悲歡離合最多的地方。
“還有嗎？”
“公寓。”
那是他提供給他們的住處，幾乎有一年的時間，她和弟弟呆在那，也是第一個屬於姐弟二人的家，意義非凡。
“那我們先回公寓。”
……
小區一切如舊，保安還認得她，遠遠地就跟她打招呼，“紀小姐，您來啦？有些日子沒有過來了，聽說您生寶寶了？”
“是啊。”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二位啊。”
“謝謝。”
保安識趣地沒有問她氣色爲什麼這麼差，怎麼坐着輪椅過來……只是擔憂地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