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唯獨邵氏一門,越是此時,表現的越加的莊重還有冷靜。
待施以煙聽着邵世安講起今日之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夜幕降臨,有些話,只能在暗地裡說。
“經此一事,不難看出來,聖人的身子已經不行了。”邵世安隨手將一枚棋子放了上去,很是自然的吃掉了施以煙的白子,手撿起白子的指節分明,看起來格外的漂亮。
施以煙似乎也被自家夫君那漂亮的手指所吸引,就像是從未聽清邵世安方纔說了些什麼。見到自己的白子被吃,她下意識的醒過神來,提起精神來繼續走着下一步。
似乎,棋子被吃了對於她,半點影響都沒有。
她語氣很是淡然,“這一次,太子被廢,儲君未立,朝堂風雨剛歇,眼看便又要涌起。即便四皇子對皇位無心,但是,指不定有些人不那樣想。”
古來君王被扶上位,有多少是底下的臣子躥騰的。哪怕四皇子無心皇位,也無法阻擋有心人的所爲。
邵世安自然明白這些,他兩指捏着黑子,面上一片雲淡風輕,笑了笑,“這又如何?事情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已經容不得人再去思量。”
“走一步算一步,再者說了,四皇子都不急,這樣的事情,誰出頭誰找死,皇家的事情,本身就不是外臣能夠干涉的。尤其是,那位四皇子殿下的事情。”
邵世安說這些話的
時候,面上帶了一縷淡笑,那笑容裡又像是在得意又像是在嘲笑。
嘲笑那些不懂眼色,急於尋找主子的愚鈍之人。
如今看似皇室裡只剩下四皇子可堪繼任大統。然而,這樣的事情,誰又能看的準呢?
時勢不同,面對的選擇也就不同。也就在這一瞬間,邵世安的野心慢慢的浮出水面。施以煙看的很清楚,距離那一步,已經很近了。
這一場博弈,邵世安表現的格外沉穩與犀利。暗藏的野心,埋伏的殺招,棋局如戰場,施以煙隱約感覺到了他的鋒芒。
多年的蟄伏與藏拙,終有一日,會完全的將光芒綻放在人前。
邵輝連續三日忙的腳不沾地,邵府風平浪靜,但是朝局當中,太子的勢力遭到了清洗,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於聖人對於邵氏的放縱。
又或者是,他終於按耐不住,想要剷除他這位兒子佈下的勢力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眠?
更何況,是一個敢於行叛亂之事的不孝子。
聖人這一次,可算是下了狠心了。
而那位之前冒出來在太子冊封大典上出現的魏國公夫人,直到太子陰謀覆滅,再次想起來,此人卻又不見了。
她的出現還有消失,都帶了一絲讓人尋味的意思。聖人裝聾作啞不去理會。只知道,這一次,太子倒臺,實爲咎由自取呀!
若是他不去觸及自
己的底線,作爲聖人的兒子,便是再不濟,聖人也會保他一條性命。但是這一次,委實的不可再護!
朝堂之上遭到清洗,以邵輝爲主,四皇子爲輔,展開了一場徹底的洗牌。
牢獄之內,漆黑一片,帶了幾絲沉腐的味道。就像是人間地獄一般,時常會聽到有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吶喊聲。
廢太子便是住在最裡面也最幽暗的那一間。
那一處,便是獄卒都不願多來,因爲廢太子瘋了,從繁華昌盛的最頂端,一下子從雲端狠狠地摔了下來。
沒有人,能夠從其中反應過來,從容的接受。然後,瘋狂,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折衷之法。
廢太子蜷縮在角落處,衣衫襤褸,這裡沒有光,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若是離得近了,便能聽清,他喃喃自語,言語不成句,費了好大的功夫,那獄卒這才聽明白。
“我要見那老東西……我要見那老東西……他在算計我……他在算計我……”
聲音斷斷續續的,聽起來格外費力。最重要的是,那破碎的言語,仔細的聽起來,竟帶了幾絲陰冷的氣息,融合在這樣陰冷的牢獄,更顯的滲人、冰冷。
那獄卒實在聽不下去了,剛要開口訓斥一句,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這才搖搖頭,很無奈的轉身,正欲離去。
“相……相爺?”
他恐懼的聲音從空氣裡慢慢迴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