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秋夜,風涼,星繁。

天壇大殿雙門關閉,仿若與世隔絕。

背門而站,曲七月心窩酸澀,或許,明晚之後,她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奶奶弟弟,大叔和小夥伴們,還有許多帥大叔,真捨不得!

紅塵千丈,癡怨纏綿,各有留戀,她也有舍不下的情和事。

縱是不捨,小巫女也必須要在今晚做個了結,她有她的使命,她有她想守護的東西,不想見自己所在意的人受盡苦楚,唯有放手一搏。

知緣大師和齊雲道長也察覺小姑娘身上若有若無的憂傷,沒有去打撓她,安靜的研究由臘燭擺成的陣,陣型講究,距離都是用線尺測量過的,每支燭所處的位置皆精妙無比,也有不同的意喻。

特製型臘燭,支支比碗還粗,高一尺有餘,還沒有點燃。

把門掩上,風魔子狗腿的將揹包呈給聖巫大人:“大人,有何吩咐,小的給您跑腿。”

兩隻小童翻白眼,又想搶功不成?姐姐有他們,哪用得着別人跑腿。

“你呀,一邊涼快去,小夥伴要找人跑腿也是我優先。”猴哥潑風哥兒的冷水。

“憑毛?”風魔子挑鼻子挑眼的反駁,他是巫族子弟,聖巫大人要找人跑腿肯定先差譴他,哪有猴哥的份兒。

“我比你帥。”

“噗,你比本少帥?別逗了,”風魔子笑哈哈的攀着猴哥的肩,轉而又望向小夥伴:“小夥伴,你說我和猴哥誰更帥?”

“一樣帥,都是蟋蟀的蟀。”被兩隻小夥伴一攪和,曲七月心中的酸脹淡化,背好自己的揹包翻東西,聽到兩隻拉她下水,頭也沒擡的給出最公正的評定。

“我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麼可能是蟋蟀的蟀,小夥伴,你眼睛有問題,該洗洗啦。”

兩哥兒不幹了,嚷嚷着爲自己正名。

知緣大師幾個含笑而立,任小青年和小姑娘玩鬧。

“嗯,有可能是這裡光線不好,所以沒看清,不知道你們是真帥是蟋蟀。”曲七月嘴角上揚,隨手將從小鼎裡摸出來的夜明珠塞給風二貨。

風魔子捧好夜明珠:“小夥伴,要開始了咩,時間好像還沒到子時。”

“我佈置一下道具,風二貨,將手電筒關閉。”曲七月一邊理符,一邊走向法場。

兩小式神跟着姐姐大人,半步不離,他們是金童玉女哇,必需得跟着姐姐,姐姐到哪他們到哪。

猴哥看手錶,時間:十點二十三分,還有半個鍾才至子時。

“哎,小的領旨。”風璟歡快的跑去關閉手電筒。

猴哥幫忙,兩人將四隻手電筒擰熄,大殿裡只有夜明珠的亮光,夜明珠遇明光則弱,遇黑暗則明亮,沒了手電光,夜明珠暖光照人,如月色柔和。

小姑娘說要先佈置道具,齊雲道長几個也沒問要什麼法寶,他們受邀而來,只聽小姑娘調譴,不亂支嘴。

臘燭陣間距極寬,曲小巫女走到最中間,在中心位置鋪符紙,鋪出一個呈太陽狀的圓形,符紙重重疊疊壘疊,好似扇面的扇骨一樣一片壘一片,一個圓形至少用了不低於二百張符紙。

佈置好中心位置,以順時針走向向外移,在不同的方位鋪不同形狀的符陣,布好符紙,再擺道具。

小姑娘如蝴蝶穿花,在臘燭和符陣裡穿梭,不停的從揹包裡掏道具,鼎、樽、爐、罐、錢幣、劍等等,銅、鐵、玉製皆有。

哪怕見慣各種場面,旁觀的知緣大師、齊雲道長,風家主和靈協的左護法也看得眼角微跳,小姑娘的揹包是百寶箱嗎,所以能裝百物?

他們明明見得小姑娘的揹包就那麼丁點大,根本不可能多裝物品,那麼,小姑娘的東西從哪拿出來的?

他們覺得小姑娘也許有像前人傳說中的乾坤袋一類的寶貝,要不然,小姑娘的道具沒地方存放。

外面,狄朝海送走教官,帶着兄弟們守在殿外,他們早已安排好工作,天狼爲保護天壇,調派半個營的人手,最外圍明面上有第一集團所派一個連的兵力,明裡暗裡,到處都安插了暗樁。

守護在天壇大殿的人馬共分四班,每二個鐘換一班,以時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清醒。

軍漢子們安排的井井有條,右護法也很放心,走到一根柱子後面盤膝坐下,至少若是明面上的恐怖分子之類的不用他擔心,他只負責排查有無術士潛來作亂。

其實他還有幫手,猴哥的兩隻鬼使也在外蹲守,另外,風魔子的使魔也在天壇區域,三隻使者一明一暗的監視天壇四周。

這邊小姑娘在佈陣,蜀都陳家院內也是萬事俱備,陳家萬衆一心,不用半天就搭好法臺,法師們們也在傍晚沐浴蘭湯,不到十點半就到法場院子,坐等子時來臨。

秦家老宅裡,劉先生和法師們也做好萬全準備,秦家的幾位爺和秦家的年青後輩們也到祠堂前的院子候令。

京城某棟四院裡,諸青山帶着徒弟也走到上房客外,諸青山到門口停住,吩咐徒兒:“你在外面等,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師父?”駱重山驚得差點站不穩,師父要一個人主持法事?

“這是師令。”諸青山一步跨進屋,快速回身,將門“咣”的關閉。

“師……”駱重山想跟上去遲了一步,被關之於門外,整個人都僵住,他呆呆的立在門口。

諸青山掩上門,拴上門拴,看着屋內佈置出來的法場,眼裡盡是苦澀,他老了,死不足惜,重山還年青,唯願這場法事之後,重山能平安回苗疆。

如若徒弟能回去繼承他的衣鉢,他也就無所牽掛,諸青山不捨的回頭,隔着門似乎望見徒兒,深吸口氣,堅定的走向法陣。

各方就緒時,遠在藏西神山附近的雪峰之中,一道幽影沿山嶺而上,越過雪線,踏雪而上,很快輕飄飄的躍上平臺。

“先生!”等候已久的金,看到國師如期而至,那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宋先生躥上平臺,身旁扶持的鬼侍也閃開,他站着吸口氣,睜開眼,金在冰洞裡放了電瓶燈,光線照出來,平臺和着雪光,一景一物,清晰明朗。

藏西的秋季晚上很冷,雪峰之上更加寒涼,宋先生和金穿長袍,宋先生揹着只大揹包,金趕緊向前幫先生解下行裝,從自己揹包裡拿出一隻小小的木札子給先生坐。

宋先生擡腕看錶,離子時還有十幾分鍾,時辰不到,不宜擺陣,坐了幾分鐘,起身去看冰洞裡的祭品。

天壇

小姑娘不停的佈置道具法寶,鼎最多,方形,圓形,上圓下方,下方上圓形,三足,四足,有耳無耳,各式各樣的鼎,五花八門,造型各有特色。

道具與符紙組成一個法陣,總體看起來成陰陽圖形,卻暗幫無數個小法陣,包羅萬象,最中心又有天地人三才陣鎮陣。

猴哥掐着表給小夥伴看時間,離子時還有十分鐘,法場佈置完畢,小姑娘走向陣中心。

這就要入陣了?

風魔子和猴哥年青,心性還不夠沉穩,十分震驚,子時不至,提前如陣,萬一不吉怎麼辦?

齊雲道長几個並無異色,昨夜他們推過卦,封象吉凶參半,今日亥時不宜祭祀,但,有種說法叫以兇克兇,小姑娘挑不吉之時進法陣,也是想以兇制兇,從而逢凶化吉。

知緣大師更是半分不慌,小檀越乃無命之人,於別人而言是大凶之時,於她本人而言時無吉凶之論,時辰壓不住她的命格,對她產生不了影響。

曲小巫女走進大陣,衣袂翻飛,如分花拂柳,飄逸如仙,所經之處符紙巋然不動,穩如泰山,大陣明明就那麼大,不過眨眼就能達到,然而,她卻花費足有三分鐘才走陣中。

法陣之所以稱爲陣,每一步都有講究,不能踩錯半步。

行到陣中心,曲小巫女在天字方位盤膝坐下,距陣心圓形符圖案只有三步之遙,面前有一隻香爐,裝滿米。

端端正正的坐穩,坐相沉穩如山,曲七月從揹包裡摸出用明黃布包裹的書本放在正前方,又摸出小桃木劍,線香,擺放好,抱出九州神鼎。

將法寶一一擺正,理出一疊符,往空中灑開,同時舌尖一頂上顎,咬破舌尖,一點血滴飛出,噴向符紙。

一把符紙在空中擺成陣,卟的沾得一絲血跡,符遇血“哧”的化爲一縷火焰,翩然一舞,化爲星星點點,飛向四面八方。

火星如雨。

點點火星,落向臘燭,如長了眼,一顆火星對應一支臘燭,正正落在臘燭芯苗上,臘燭遇火而燃,108根巨燭在同刻點燃,那一星符火與燭火相融。

燭光閃爍,如銀河之星辰在眨眼。

“護法童子入陣。”點燃燭火,曲七月懷抱小鼎,雙目微合。

一聲輕淺清喝,如從九天傳來,含着無上威嚴。

候士林、風璟心頭一凝,後背挺直,一秒進入狀態,齊齊低首:“護法童子謹遵法旨!”

兩人走向不同的方位,到天地人三才陣中的地與人兩才所對應的方位,同一刻舉步入陣,足踏七星步,一步一踏,頂天立地,正氣存胸。

知緣大師、齊雲道長、風家主與左護法緩緩移向自己要守的方位,腳步緩慢,人如飄絮,落步無聲,移動間卻有祥氣流動。

猴哥和風魔子目不斜視,走進陣中,分別在對應的人和地字方位盤膝坐下,風魔子放下夜明珠,與猴哥所做第一件事就是摸出一把香,就着燭火點燃,將三支香恭敬的插至裝滿米粒的香爐裡,雙手結印,五心朝天。

“護法歸位。”又一聲威嚴的喻令下達。

四位護法恭身一禮,入陣,四人步至外一圈位置,在各自方位坐定,知緣大師鎮西方,齊雲道長守東方,風家主在北,左護法主南,四位護法亦從攜帶的揹包袋子裡取出線香,就着燭火點燃,虛空拜三拜,置香入裝滿稻穀的鼎裡。

四位宗師凝望香菸而結手印。

內外護法入陣,一股生機盪開,依陣法路線在人與人之間流走,相互牽引,相互迂迴,形成氣流旋渦。

108根臘燭的火苗一閃,爆出一串火花。

爆燭聲清裂,衆人耳朵一豎,聽燭花陣陣,心頭盪開一絲喜色,燭花報喜,吉兆!

金童玉童暗中掐計時辰,掐到一刻,輕聲稟報:“姐姐,差三息到子時。”

嚯-

微閉雙目的曲七月,雙目睜開,重瞳爆發奪魂攝魄般的冰光,探手入小鼎,摸出蘭芝玉樹,朝符陣中心上空丟去。

看到小夥伴又祭出玉樹,風魔子和猴哥那顆心臟差點跳不動,小夥伴上次祭出玉樹,奪了人面樹的生機,這次倒黴的會是誰?

蘭芝玉樹凌空飄動,輕盈的落在圓形符圖的正中心,根壓符紙,如金雞獨立,煞是漂亮。

小玉樹紮根立穩,向上收攏的枝條一根一根的伸展,化爲一把小傘,枝葉茂密,葉片發光,玉色瑩瑩,生機勃勃。

玉樹的生機牽動整個陣,法陣裡生氣流轉,整個陣如活了般,形成超大氣場,氣流凝而不泄,讓大陣形成一個獨特的氣流中心。

身在陣中,護法六人只覺身似立於蒼穹之上,四周祥氣縈繞,身似輕雲,再無重量感,靈臺清明,閉着眸子也能一目千里,看盡萬象。

六人護守元神,感悟陣意。

小姑娘啓動大陣,便又閉目養神。

曲小巫女已先一步啓開大陣,京城秦家老宅內,掐着時間點的劉先生和法師們,還在計時。

“子時至。”掐香計時的人報時。

“開陣。”劉先生一聲令下,執法劍主法事。

披法袍的衆法師們迅速歸位,劉先生舞動法劍,劍尖符紙點燃,依次飛向臘燭,衆法師亦揮劍,九九八十一根燭依次點燃。

秦二爺帶着秦家青年,手捧香米、香等物,在陣外聽令,主祭祀說進香,依次進香,說進供,奉米,布、油等祭品。

秦家開法陣,諸青山也揮符而動,以火符點臘,開啓護法法事。

與此同時,等候已久的蜀都陳家衆人,氣昂昂的踏進法壇,各就各位,陳泰山穿金色法袍,手執金色法劍,以三昧真火點燃白美人,跳祭祀舞。

蒙國大草原上,當宋先生去了另一個地方,鐵負責主持草原上的法壇,也在子時初至那刻,隨着一聲“開壇”,薩滿魚貫入法壇,跳祭舞,念祭文。

身長袍的蒙人,宰殺牛羊駝馬,咩咩嗷叫聲裡,牛馬倒地,血滲向大地,血腥味慢慢彌開,充斥在空氣裡,飄遠。

藏西神山附近的雪山峰頭,宋先生在冰洞裡觀看祭品,給每件祭品整理衣衫,直子時那刻,他靜靜的站了三四息時間,一步一步走到冰洞口:“金,獻祭品。”

“是!”國師一聲令下,金立即令鬼使進冰洞搬屍。

十個鬼使飄進洞,一個搬一具童屍,童屍身上綁紮的布已揭開,童男童女保持打坐的姿勢,上身紅衣,有穿裙子的,也有穿短褲或長褲的,即有西方面孔,也有東方面孔。

童男童女們被抽生魂,面容痛苦,有許多死不瞑目。

童屍被凍,僵硬不腐。

鬼使將童屍搬至外面的平臺上,按序排順,他們早已排練多次,將祭品的放置位置記得滾瓜爛熟,放好童屍,又飄回冰洞裡搬,搬一件放一件,七十二具童屍一一到位。

鬼使完成搬運工作,飄回金身後等候差譴,金將鬼使一一收起來。

宋先生整整衣袍,提起揹包,去擺放物品,給件祭品身邊放一件小玩意兒,刀劍棍棒皆有,又給每具童屍額心貼張符紙。

做完第一步,他走到祭品中間,安放香爐、銅鼎等法器,還有酒水,以及金遞至的火盆等,各物到位,倒酒,手執金色法劍,鏘鏗舞動。

長劍劍峰如星芒,冷光點點,劍挑符紙,分別落於九碗酒水裡,最後一劍刺出,酒水飛起,化作一條水龍,在七十二具祭品頭頂盤施。

化水爲龍,宋先生長劍擲地,叮的一響,劍尖抵地不動,倒立之劍身搖而不倒,生出絲絲嗡嗡顫音。

拋開法劍,宋先生探手入袖,摸出一把符,捏一張符丟開,念動咒語,飄空的符紙飛到一具童屍頭頂,一縷靈魂自符紙裡飛出,沉沉浮浮的落下,被咒語所迫,與屍體融合。

靈魂與屍體對應,面部也是扭曲獰厲,怨氣極濃,被迫與殼體融合,仍張牙舞爪,憤恨難當,奈何,無論他怎麼掙扎,怎麼扭動也無濟於事,在強大的緊箍咒的咒語下,慢慢融進冰僵的殼體裡,完整融合那刻,童屍面部變得更加幽詭,爆凸的眼珠裡閃着煞光。

將一具魂魄與屍體完美融合,宋先生又丟出一張符,召出一個女嬰靈魂,讓它還魂於殼體。

女嬰靈魂哇哇大哭,哭聲淒厲。

縱使它哭得肝腸欲斷,死去活來,宋先生也心如鐵石,沒有半分憐惜,硬生生的將靈魂重新強塞回殼體,在恐懼裡倍受煎熬的等候獻祭那刻。

還魂成功,接着第三個第四……

同在崑崙境內的秦、陳兩家人,守在深山嶺裡,在子時那刻,秦孝夏和陳壽山分別點了香,去墓坑繞個圈,將香插在其墓門那端的正前方,燒了紙錢,回到靈柩旁,在靈前燒紙,進香。

兩老半仙沒做其他,就守着香觀望夜空。

京城天壇

知緣大師等人雙目微沉,坐守卦位,心念如一,不動不穩,時間過了一分又一分,直至又過十來分鐘,抱着小鼎閉目養神的小姑娘再次睜眼,那雙重瞳中的星光,如淬了冰,寒涼透剔,還摻着蕭殺殺意。

也在這當兒,護法童子風魔子和猴哥也睜目而瞧,天地人三才陣,陣成氣息相牽,他們能感應其他方位法師的動向。

曲七月目中盈着殺氣,殺意蓄而不外露,從小鼎中摸出鬼王印,朝空一拋,隨手飛出幾張符,另一隻玉手輕揚,天地人和四印出手。

符紙印在鬼王印的四條邊上粘着,鬼王印浮在蘭芝玉樹之上方,血光濛濛,下一秒,四枚寶印飛臨鬼王令之上方,印章的金色光華璀璨,光照四方,法光之下,鬼王印與玉樹蘭芝同時爆發出炫目的光華,血色與玉樹的月華綻放,將大陣照得迷離譎詭。

那種譎詭光華鋪滿大陣,滲向地面,很快一分不餘,那顆玉樹還是那麼亭亭玉立,光華燦燦,鬼王印也是血光淡淡,光凝而不散。

知緣大師、齊雲道長、風家主和左護法也在小姑娘拋出鬼王令後感應到陣中變化,啓開目,看到小姑娘祭出四枚玉章,甚是震驚,巫族傳人的法寶,不是一般的多!

齊雲道長更是有種想揍小皮猴的衝動,那隻小潑猴曾經說什麼巫族傳人好似沒什麼法寶,他也曾說巫族近代發生分離,以至巫族法寶分散,巫族嫡派傳人手裡大抵沒幾件傳族之寶。

結果,呃,妥妥的被打臉了。

想想,齊掌門覺得應該不是他和小皮猴看走眼,估計小姑娘的法寶有些是九爺幫她尋來的,以九爺的神通,想要法寶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自己給自己找來理由說服自己,齊雲道長心安理得了。

四位護法看到譎詭光華滲地,內心再次震動,巫族傳人果然名不虛傳,這手段,無人能及。

今日這大陣,就連他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如,他們只識得大陣中有乾坤轉運陣,九靈護魂陣,陽陰兩儀陣,三才陣,另配有伏羲六十四卦中大大小小三十六個卦陣,把各卦陣拆開來,他們知道每個陣的用處,把它融合起來,他們就摸不清頭腦了。

若說只祈福,用不着乾坤大陣,有天地人三才陣足夠,若說只爲護國不受外來術士破壞京城氣運,用不着陽陽兩儀陣和九靈護魂陣。

因此,他們一直沒弄清小姑娘擺下大陣是何用圖,有一點他們知道,那就是於國於民有百利無一害,只是,大陣包羅萬象,他們擔心小姑娘承受不住陣的運轉,怕她遭反噬。

就在護法人員心靈微動之際,曲小巫女再次有了動靜,她從揹包裡摸出一隻木頭製作得小人偶,結印施法,把小人偶放在身邊。

小人偶雕刻成人形,穿着白色衣服,被放下,它立地不動,就在猴哥和風魔子不知小夥伴用人偶有何妙用時,那個人偶身上發出白光,一點一點的長大。

沒錯,人偶在長大!

原本小人偶大約六寸高,現在,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成寸成寸的長高長壯,它身上的衣服也在增長增寬。

一眨眼間,小人偶長了三尺來高,還在不停的長……長長,又一眨眼間,它長成了一婷婷玉立的人,一張臉與小姑娘一模一樣,額點一粒硃砂,頭戴玉冠,白色祭袍一塵不染,還有一雙重瞳。

“!”候士林和風魔子張口結舌,人偶傀儡能達到這樣水平,你說,教他們這樣的術士還有何面見人?

就憑此一招,可知小夥伴的術法道行甩了他們千條街,他們莫說拍馬追不上,就是給他們坐火箭也追上不上啊。

有個強到爆的小夥伴,兩哥們感覺到了陰森森的惡意,人比人氣死人,小夥伴的存在天生就是打擊天下術士的,累覺不愛!

四位宗級別的護法看到人偶長大,暗中感慨不已,歷來巫族傳人之所以在術界說一不二,就因爲在別的門派眼裡極難的術法,他們信手掂來,不費吹灰之力。

就如同樣是傀儡術,術家門派能用傀儡代替人,巫族傳人所做傀儡如真人一樣,能以假亂真,真假難辯。

無論多嫉妒,外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巫族傳人的天賦是與生俱來的,旁人沒有那麼好的命,同樣,巫族傳人的責任也比誰都大,他們一喜一怒極可能造成術界動盪。

故此,巫族傳人在術界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

六位護法默默的靜觀其變,而站坐不動的小姑娘並沒有再做什麼,微微閉眼,雙手結印。

不消片刻,她身上閃過一圈流光,再之,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小姑娘身後走出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

那個小姑娘也穿白色祭祀袍,頭戴玉冠,無論是臉,外形,與小巫女一般無二,而且,分明不是靈魂,是個真真實實的人。

分神術?!

知緣大師齊雲道長與風家左護法暗中大驚,巫族傳人她她……她才十八歲,竟然已能分神,這天賦……簡直逆天!

分神術,地仙級別的人才能用的神通,即是把自己一分爲二,或一分爲三爲四的分成好多份,每一份都是有魂有魄,如果有一份損失,就會缺失某魂某魄。

若說巫族傳人能將傀儡術用得爐火純真,他們可以接受,而這分神術,他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他們也知道,那是真的!絕對的真實,比金子還真,能經得住火的考驗。

金童玉童暗中觀察護法們,看到幾位術士臉上與眼裡的驚詫,暗搓搓的偷笑,嗯嗯,姐姐成功嚇壞一堆人,爽,好爽!

分出元神,曲七月抱着小鼎站起來,往一邊移開兩步,於是,站在後面的另一個她,往前兩步,與傀儡並肩而站,兩個如雙胞胎似的姑娘,端端正正的坐下去。

一真一假兩人,恰似一對孿生姐妹花,每個動作,每個人的表情神態一模一樣。

腦子還懵懵呆呆的猴哥和風魔子,並不識得分神術,還以爲分出來的那個也是假的,看看坐着的兩小夥伴,看看站着的小夥伴,那顆心糾結成麻花,小夥夥弄出的假的跟真的一樣,萬一哪天他們沒在現場,小夥伴弄個假的出來,他們沒認出來,會不會被拍死?

想想那種畫成,兩哥兒想哭,小夥伴造假術太高,他們真的分不清真假啊,嗚……這叫他們怎麼見人?

丟下分出來的一魂一魄一個真身和一個假身坐鎮法陣,壓住陣眼,曲七月從小鼎裡抓出小天馬,丟到空中。

小天馬一晃身,瀟瀟灑灑的浮空而立。

四位護法:“……”這一招接一招的,簡直是打擊他們這些老古懂級別的前輩,他們決定,打此之後,他們還是閉關悟道吧,這術界就讓年青人折騰好了。

“我去收拾幾羣小鬼,請護法壓住陣。”曲七月對大師們點點頭,交待一下去向,省得大家擔心。

衆人一致點頭,不用想,他們也猜到能驚動巫族傳人親自出馬去收拾的,必定不是一定的小雜魚。

兩小童扶起姐姐,飛起來,輕飄飄的飛到小馬背上坐好,小天馬一揚蹄,星光一閃間自大陣中消失。

目前小馬與巫族傳人離開,老少六人暗中感應,發現小姑娘走了,大陣仍然安穩如舊,陣中的氣流並沒有因小姑娘用了分神與傀儡壓陣而出出現動盪。

過了子夜,雪山上的氣溫越發的寒冷,金穿着厚厚的大袍,站在祭祀大陣之外觀看國師大人用還魂術將靈魂打入祭品體內,他也覺得腳底冒寒氣,有時會走動一二。

山風呼嘯,吹得耳朵冰涼。

宋先生渾然忘我,一口氣將七十道靈魂打進屍體裡,額心微微見汗,他沒有去抹,輕籲一口氣,再接再厲,將最後兩隻靈魂還回他們的殼體。

七十二具童屍靈魂歸殼,怨氣沖天,那氣流被水龍引動,形成一股煞氣流,在陣中流轉,整個平臺陰森可怖。

身在陣中的宋先生,脣角上翹,勾出滿足的笑容,他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幾年啊,今天終於快要實現夙願。

從祖至今幾百年,太祖子孫在失國之後忍辱負重,一支輾轉至,隱於龍華平民百姓中,只圖有朝一日再現蒙族輝煌,在滿清之末,他們也曾差點有機會奪位復國,可惜,那時時運偏差,被龍華開國幾位大氣運者奪去先機,令他們功虧一簣。

這些年他們隱而不發,費盡心力纔將太祖之後代送至國部級職位,雖然目前來看,離最高位還有幾步距離,只要這次法事成,那麼,大汗離那個位置指日可待。

一旦功成,他也將成爲蒙國最偉大的國師,享受無上尊榮。

多年隱忍,這一刻,終於不用再小心翼翼,宋先生豪情頓生,渾身洋溢着力氣,招手,法劍飛回,獻祭祀舞。

隨着宋先生的舞蹈,七十二具童屍也顫跳起來,上下顫跳,一股煞氣與水龍向着某一方騰騰欲飛。

與此同時,燕京四合院裡,諸青山身邊的火燭哧的跳出火焰花結,他做法事的上方現出一片巨大的陰雲,四周星月之光匯聚,在陰雲之內凝成一隻巨大的銀色手掌。

巫靈之手應召而現。

那隻巨大的巫靈之手,在陰雲保護下向着遠方的天空伸展,一眨眼就去了不知多少裡,那隻大手不停的伸展,不停的伸長……

那手,如閃電掠過長空,很快,它衝破黑暗,到達崑崙神山附近,浮在宋先生做法事的上空,陰雲遮空,巫靈之手遮住煞氣不讓它外溢。

金看到陰雲飄來,也知是主持護法陣的那位所爲,甚是滿意,那位不愧是苗疆第一人,有他護法,足能抵擋住其他術士們的窺視。

當巫靈之手飛臨雪山上空的同時,一抹銀光也飛至宋先生做法的那座雪峰之上,就停在他做法事的那個平臺的冰洞那面山體的上方百來米遠,然而,宋先生卻看不見。

宋先生和金看不見陰雲裡的巨手,並不代表別人也看不見。

“姐姐,巫靈之手又來了!”

金童玉童站在姐姐背後,踏着小天馬的背部,仰望天空,看到那隻巨大的手,非常鬱悶,又有巫族正統參與其中,可見上回那人被廢法眼還沒記住教訓,所以又跑來助紂爲虐。

“呵,由着它。”曲七月擡頭看向天空,那隻巨手還真是大啊,一手遮天。

“也是,反正一會兒它仍然得乖乖聽姐姐的話。”

“姐姐,好想打死底下的那個壞傢伙。”

兩小童也不太在意巫族之手,那隻手沒有聽到姐姐召喚,所以爲其他巫族嫡系弟子效命也情有可原,先擱着吧。

比較起來,兩小朋友更痛恨那個在做法事的人,那傢伙竟然弄死了那麼多的無辜小朋友,可惡!

曲七月望向巫族之手遮蓋之下的地方,那兒,煞氣與怨氣結成氣流渦,她冷笑,獻靈魂祭那隻老傢伙,想讓他復活?

他想得美!

小巫女摸摸臉:“小金小玉,你們說,如果讓他知道我們跑他們家老祖宗宅子裡轉了一圈,不僅動了他們老祖宗的屍骨,還順走他們的寶庫,他會不會氣得當場吐血?”

“大概可能會氣得當場蹬腿。”

“肯定當場氣絕。”

“有可能氣得掛了。”

兩小童和從揹包裡探出點小腦袋的小妖怪,笑嘻嘻的發表意見,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和姐姐去了元太祖的地宮,動了那傢伙的棺材,掏空了他們的藏寶,他們知道自己爲人作嫁衣,就算不氣絕身亡,也會吐血三升。

想想那種場面,小朋友們好期盼,迫不及待的想看戲啦。

“我覺得也是。”祖墳都被挖了還能心平氣和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不是他的祖宗,另二種,祖宗其實是他恨之如骨的傢伙,有人幫他挖了等於是幫他出氣。

三隻小朋友嗯嗯點頭,觀看那隻壞傢伙做法事。

頭上有陰雲保護,宋先生也再無壓力,舞祭如飛,童屍們跳動頻繁,噌,紮在冰層地面的草人一起一伏的彈跳,似乎想要跳起來,又力量不足。

宋先生劍光閃閃,施放法力,又是幾個舞步踏出,遠方神山之頂的紫氣風雲涌動,如流水旋流,絲絲縷縷化爲細線,向着北方飛去。

與此同時,遙遠的燕京上空,那濃厚的紫氣也蕩動起來,有紫氣化作星點,向着西北座標方向流去。

“成了!”金遙望神山方位,發現紫氣流向蒙國方向,激動的差點跳起來,他死死的壓抑住狂喜,在心裡一遍一遍的歡呼,成了成了成了……

“他又偷國運。”金童玉童揮拳頭,那隻壞蛋可惡!姐姐,打死他,打死他……

曲七月摸摸小朋友:“不氣,等會賞他五雷轟頂。”

“轟得他連渣都不剩。”抓小孩子的人罪不可恕!

小式神氣憤的咬牙,他們最恨的就是動小孩子的人,當初,他們就是被惡魔折騰而死,差點魂飛魄散,好在幸運的遇到姐姐,被救姐姐所救,送入輪迴轉世萬世終得以修成金童玉童。

小妖怪也恨恨的揮胳膊,與小童同仇愾敵,他是妖怪都不吃小孩子,那個人類身爲人還殘害小孩子,連妖都不如,該五馬分屍。

小天馬的神光隔絕外界的探視,一人三小朋友恨不能剁了做法事的宋先生,宋先生仍一無所知,他內心很激動,非常激動。

身爲主法人,宋先生自然能感知到成敗,自己法事的第一第二步順順利利,這般順風順水,哪能不開心?

唰,劍光光,他一劍刺向一具祭品。

法劍哧的刺中一具男童屍體的眉心,露出一個窟窿,一絲黑氣從中冒出,被含煞的水酒凝成的水龍吸收。

那具童屍的靈魂發也撕心裂肺的嗷叫,屍體劇烈的抖動,其他靈魂也恐懼的跳動,想要逃離,帶得屍體不停的跳動,卻總是離不開半尺地。

“!”小式神和小妖怪默默的瞪眼,這麼狠,一會你死定了!

曲小巫女抿脣,從懷裡摸出一張符,捏碎。

就在小姑娘捏碎符紙那刻,天壇大殿內大陣中的鬼王印四條邊粘着的符紙輕輕的飛起來,飄飄落地。

那符紙脫離鬼王印,血光再無顧忌,明亮而濃郁。

那刻,京城蕩動的紫氣平靜,那些飛向遠方的紫氣又飄飄悠悠的向回飄,重新融進紫氣層裡。

也在同刻,宋先生連眉毛也沒動,長劍一揮,刺向第二個祭品的眉心,法劍剛觸及童屍冰涼的殼體,七十二具跳動的屍體驟然狠狠一震,剎時,如斷線的風箏噌的崩斷線,齊齊跌落。

“不—”滿心激動的中金,被那驟然跌落的屍體驚得險些叫出聲,怎麼回事?

童屍擦着劍身落下,宋先生心臟急劇的收宿,手抖了抖,迅即反應過來,飛快的踩出幾個奇怪步法,疾疾舞劍。

啪啪啪-

無論宋先生怎麼舞動法合,童屍也跳不起來,紛紛跌落,砸在冰層面上,磕磕碰碰出串串砰砰啪啪的大響,屍體東倒西歪的倒地,有的還滾了滾,與其他撞在一起。

屍體混亂,被擺放的小物件也亂了套,符紙亂飛。

譁,凝聚煞氣的水龍潰散,酒水嘩啦啦的當頭潑灑,宋先生躲閃不及,被淋成落湯雞。

酒水從脖子流進前胸後背,冰涼的寒意從皮膚滲向身心,冰冰的,透心涼,宋先生打了個寒顫,抓法劍的手如僵了般,指節節節發白。

剛纔還是事事順意,不過眨眼間便一敗塗地,前一秒意喻大功將成,勝利在望,後一秒給了沉重一擊,前一刻是天堂,後一刻就是地獄。

前後落差如此大,從天堂跌到地獄的感覺,有如掏空了心,宋先生眼神是空茫茫的,呆呆的自言自語:“怎麼可能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先生!”嚇呆了的金總算有了反應,飛快的衝向先生。

宋先生被金的呼叫聲喚回神智,雙目清明,看到飛跑來的金,和滿地的亂象,立即喊:“不要管我,立即重新佈陣,要快,趕快重新佈陣!”

意外剛剛發生,祭品還沒損毀,只要在一刻鐘之內重新布好陣,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宋先生顧不得寒涼透骨的冷意,飛快的扶祭品,重新擺放小物件和給祭品符紙,金立即拿出符紙,召鬼使出來打下手。

鬼使們被放出來,先發出驚恐的尖叫,再之,有如脖子被掐,所有聲音嘎然而止,撲倒在地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個個驚懼至極。

金用符咒催促,鬼使們痛苦的抱着頭,就算靈魂在抽搐,也沒有一個能爬起來,更沒有一個呼痛。

“怎麼回事?”宋先生擡頭,那陰雲未散,他沒有感覺到能威脅到鬼魂的什麼法力。

“先生,我不知道。”金急得滿頭大汗,重新放出自己的近身鬼侍,那隻鬼剛從符中出來,也跌在雪地上,抱成團,一動不敢動。

“你在怕什麼?”金不知不覺後背滲出一層汗,聲音有點顫。

“大……大人,鬼……神令喻,無……無無昭令者擅……擅自行動殺……殺殺無赦……”鬼侍牙齒打顫,說話磕磕巴巴,每說一個字都帶着驚恐的顫音。

宋先生看向祭品,發現他打入祭品內的靈魂也驚恐的閉着眼睛,沒有一個靈魂敢動半分,更沒誰敢尖叫。

金伸手抓住一隻鬼,把他拖起來,剛想細的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隻鬼“哧”的化成一股青煙,就那麼魂飛魄散。

一隻鬼在自己手裡煙滅,令金如掉冰窖,渾身發寒。

“鬼神令喻?”那是什麼東西?

宋先生扶起一隻祭品,安放好,察覺一隻鬼使消失,動作僵作,他總感覺是針對自己而來,上次燕京出現鬼王令,這次又冒出什麼神喻,究竟是什麼人跟他過不去?

“嘻嘻嘻-”

宋先生和金還沒理出頭緒,一陣歡快的嬉笑飄至,兩人暗中大驚:“誰?滾出來!”

“我們站在這裡這麼久,你自己沒看見還有臉吼,丟人現眼。”

“眼瞎沒事,心瞎就要完蛋了,他眼瞎心盲,原諒他吧。”

迴應他們的是不給面子的嗘落,金氣得頭頂在冒火,宋先生飛快的摸符,一摸之下臉冷僵如冰,符紙溼了!

就在他愣神之際,一抹白光已躍然而至,穩穩的落在他做法事的平臺上,白光靜止,竟是一匹銀白色小馬兒,馬背上跪坐一個頭戴玉冠的白袍法師,身後立着兩個小童子。

“是你?!”宋先生心中難掩震驚,那個孩子明明沒了法力,爲什麼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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