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件舊物

小女孩掏出一塊手帕放在她的摺扇上。

凌卿城拿着摺扇走向人羣:“大家可以聞一下,剛剛小姑娘說了,銀子是她拿着的,所以,如果是她的銀子,錢袋一定會是和手帕一樣的味道,但若是有油餅的味道,那就是……”

就在這時,婦人搶先開口:“我早上也吃的油餅,這銀子是我早上給她的!”

凌卿城搖頭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樣就難辦了啊。”

老頭聽完後,反倒是沒了興致,開口道:“罷了,這銀子老夫不要了,公道自在人心,你若是這樣教導這孩子,將來定會有更大的災禍。”

凌卿城伸手攔住老先生:“先生且慢,雖說公道自在人心,但願不願意主持公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計較,但不代表大家會認爲你是清白的。人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頭一愣,他身旁的少年反倒是比較生氣:“這些人都是有眼無珠,看着這婦人穿的比我家先生華貴,就覺得錢是她的,這種毫無天理的地方,還有什麼可說的?”

凌卿城微微蹙眉,隨後又換上淡淡的笑容。

“剛纔大家都聞到了,這銀子有油餅的味道,但兩人都說自己碰過油餅,所以不能作爲證據,那我想再問問這位嬤嬤,錢袋是你的,還是這個小姑娘的?”

“當然是我的!”婦人說的理直氣壯。

“這麼一個黑色的錢袋,會是女子所用嗎?”

凌卿城拎着手裡的錢袋問道,大家看到後也議論紛紛。

婦人咳嗽了幾下,依然一口咬定:“我爲何不能用,十兩銀子又不是小數目,我選個舊點的錢袋,爲的就是掩人耳目,沒想到這老頭見財起意,呸!”

凌卿城側身挪步,擋在老頭前面:“話可不要說這麼早,這錢袋確實沒什麼特別,在這街上要找個十個八個的,也不成問題,但是錢袋口上的繩子,卻不那麼普通。”

凌卿城把繩子抽出來給周圍的人看。

“這是京城御織坊的雲月繩,它的特點是,裡面加的有銀絲,編織的花紋選着的是祥雲,寓意雲月相隨,這種暗紅色的繩帶所配的的錢袋也應該是暗紅色,花紋和針織的方式應該一樣,既然是你的錢袋,你來解釋一下,應城這樣的小地方,怎麼會有京城御織坊的東西?”

婦人有些慌張,將小女孩一拉,繼續爭辯:“這是我家老爺賞賜的,我們大戶人家,不缺這幾個錢!”

“呵~”凌卿城冷笑,“御織坊的東西都不算貴,但是他只對京城官員和各地的文豪出售,據我所知,應城無人滿足這個條件。”

御織坊是先帝創立的,當時京城流行奢靡之風,官員**,相互攀比,先皇便下旨整治貪官,最後設立御織坊,裡面的東西都不貴,先皇是想讓大家知道,珍品和銀兩無關,重要的是在於製造者的心。

御織坊的東西都很精美,加上價格不貴,京城很多官員都換了這樣的飾品,莊然便是御織坊的常客,就連專享象牙雕飾的君皓玉,也有幾件飾物出自御織坊。

婦人看沒辦法再繼續堅持,便改換口風:“是御織坊的又如何?那也不代表錢就是這老頭的吧,他說不定是從哪裡搶來的!”

“這位老先生雖然穿的是藏青夾襖,但上面的緞子,不是普通之物。”

這時大家開始看,眼尖點的人發現,他的衣袍並不是素面,而是用黑線繡滿了墨竹!

兩人看沒辦法裝下去,趁着大家圍觀老先生的時候,便悄悄溜走了。

凌卿城將錢袋還給他,道謝後,少年扶着老先生準備離開。

凌卿城快步上前,拱手一禮:“這位先生,你我雖然並不相識,但晚輩有一個問題想請假先生。”

少年搶先一步說道:“和你道謝已經算是客氣了,你這般高調的引起大家圍觀我家先生,難不成還要弄出什麼熱鬧?年輕人怎會這麼愛出風頭!”

被一個少年說自己愛出風頭,凌卿城有些無語,老先生輕輕擺手:“罷了,你也是希望還我一個公道,只是老夫生性淡薄,不喜與人爭辯罷了。”

“理不辯不明,若是每個人都這般遇事退縮,那豈不是讓壞人得了便宜?”

凌卿城覺得,她能想到的法子,這位老先生自然也能,只是她不懂,他爲何不說?

“說與不說,在於是否值得。”

老先生說完就離開了,留下凌卿城有些惆悵的站於原地。

玲瓏走到她身邊問道:“公子,事情都解決了,怎麼還這麼悶悶不樂?”

凌卿城和她一起回到客棧,錦繡看着一聲不吭的凌卿城,用胳膊抵了抵玲瓏,示意她去問問情況。

玲瓏將果盤放到凌卿城面前,小聲的說道:“公主,吃點吧。”

凌卿城看着果盤嘆氣:“那位先生肯定是京城的官員,但他卻立刻京城,甚至遇到爭端也不願開口,盛國如今真的讓百姓和官員,這般失望嗎?”

當時凌卿城是看出他的衣服特別,之後又注意到雲月繩,才更加想要幫他。

並不是因爲她在意他的身份,而是因爲,她想知道,是什麼讓這些人選擇離開。

朝堂之上,忠良越來越少,奸佞越來越多,她只是有些難受罷了。

老先生和少年回到住所後,他看了眼錢袋上的繩子,便問道:“這是哪個錢袋的繩子?”

少年想了想,走到一旁翻找了一會兒,遞上一個暗紅色的錢袋。

老先生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眼睛裡慢慢閃着淚光。

少年不解的問道:“先生,您沒事吧,我這就給您收起來,當初您說不想用了,我就沒拿出來,後來那個黑色錢袋的繩子斷了,我就用這個繩子換上了……請先生責罰……”

少年低頭認錯,老先生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將錢袋遞給少年:“收起來吧。”

少年接過錢袋,老先生猛然拉住他:“剛纔那位公子是不是說,這是雲月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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