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家是盛國的世家,祖上原本就是爲官,除了出了幾位御史,百年沒有擔任太大的官職。
懷家一世忠良,先帝在世的時候,還賜給他們一塊硯臺,表彰他們的賢德儒雅。
此硯臺有奇香,裡面的墨汁也帶着香氣,無論是寫字還是作畫,都會留香在卷。
之前對於懷家凌卿城印象不大,畢竟他們都很低調,但是誠太妃提醒後,她才發現懷瑜。
可以說,他是家境清白,有才學而且忠於凌家的人。
看到畫冊上的人,凌卿城還有些期待,她打算在秋祈節的時候先接觸一下,看看這人是否如傳聞一樣德才兼備。
畢竟她要面對的是莊然和君皓玉這兩座大山。
衛勉上前行禮:“陛下,正如您所料,京城最近有異動,真的不管嗎?”
“不必,朕就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爲。”
凌卿城取出一個金色的鈴鐺,輕輕搖晃了一下,房間裡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王府和相府,屬下都安排了人,並未發現奇怪的地方。”
“他們就算是做了什麼,也不會讓你察覺。”
她就是要讓這些人動起來,不然她在明,敵在暗,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計劃。
凌卿城將鈴鐺放在一側,她手邊還有一個面具,這是她秋祈節要帶的。
“陛下恕罪,臣未能替陛下分憂!”衛勉很愧疚的叩首。
“不是你的問題,我們人少,他們人多,就算是你以一敵百,也不能應付過來,能夠在他們兩人的眼皮下還幫朕做這麼多事,衛愛卿已經很優秀了。”
凌卿城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衛勉猛然站起單膝跪到她側面,表情非常嚴肅的說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講!”
凌卿城愣愣的點頭:“何事?”
“陛下以後不要這樣笑了,太好看,會不安全!”
凌卿城眉心抽搐,說的好像她不笑就很安全一樣:“朕做事還需要你來教?”
“不是的……因爲……”
衛勉的表情非常的糾結,躊躇了一會兒後,他決定開口。
“陛下,攝政王好像……喜好男風,陛下容顏絕世,一定不要被攝政王迷惑了!”
凌卿城看他說的那麼義正言辭,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爺喜好男風的事情,是誰說的?”
“王爺對陛下太過關心,而且王爺的眼神並非臣子該有的!”
衛勉說的憂國憂民,凌卿城聽的無言以對。
木頭還能看懂眼神?君皓玉看她的眼神是很熾熱,那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她坐在龍椅上!
對於權力的執着,凌卿城覺得,君皓玉臨死前估計想的還是怎麼帶走這些權勢。
“衛愛卿多慮了,王爺和朕之間,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其他關係的!”
聽到凌卿城的保證,衛勉放心許多,退到一邊不再打擾她。
凌卿城將兩顆銅鈴放在自己面具上,點綴好,又將懷瑜的面具放在錦盒裡遞給他。
“送到懷府。”
“是。”
秋祈節是盛會,京城各個街道門口都掛上了紅燈籠,一片祥和,每個出來的男女都帶着精緻的面具,手中領着橙色的燈籠,象徵着豐收。
凌卿城帶着的是一枚金蝶面具,燈下是金色的閃光,而月光下則是銀色的光彩,非常的明豔動人。
因爲這次未婚男女都可以參加,整個京城都很熱鬧,這是繼中元節之後最熱鬧的時候。
凌卿城帶着衛勉祥雲一同出宮,三人都帶着面具,因爲沒人認識,所以她換了輕便的女裝,看起來反倒像是一個大家小姐。
雖然這次她是爲了探查京城的異動,但難得的盛會使得出宮的她,激動的在街上來回看,今晚的鋪子生意也格外熱鬧,凌卿城看着街邊有賣小吃的,便上前去查看。
奈何她的身材嬌小,衛勉幫她往前擠了擠,纔算是買到了一包。
“這是什麼?”凌卿城打開紙包,裡面放的是一粒粒的白色糖果。
“小販說是糖蓮子。”
凌卿城吃了一顆,原來是蓮子外面裹了糖粉,苦中一點甜,酥脆可口,所以買的人很多。
愛吃的東西她總是喜歡慢慢品嚐,將紙包放入袖中,隨後便馬上去城南的河邊與懷瑜赴約。
懷家並無顯赫的功績,文人墨客難免有酸腐之氣,所以她接觸的不多。
城南的河邊有許多放河燈的人,他們相約木橋的南側第五棵垂柳旁,凌卿城拎着橙色的燈歡快的跑過去。
懷瑜非常的緊張,他得知被帝王看上,不知道是福是禍。
凌卿城看到一個男子帶着他做的面具,翩然的站在河邊,而另一隻手,已經在柳樹的樹幹上抓出了許多痕跡,想必是很緊張。
“請問,閣下是懷瑜公子嗎?”凌卿城一人上前問道。
懷瑜一看是個女子,有些奇怪,拱手一禮:“在下懷瑜,不知姑娘是?”
“奴婢是陛下身邊的宮婢,這是陛下的信物,希望公子能夠成爲陛下的……”
“嘭,嘭!”河邊的煙花隨即綻放,讓她最後兩個幕僚二字淹沒在禮花的聲響中。
兩人側目看着煙花,待一切安靜下來後,凌卿城繼續說道:“不知道公子遠不遠成爲陛下的人,伴其左右呢?”
懷瑜未能聽到“幕僚”一詞,只是聽到成爲陛下的人伴其左右,便斗膽問了句:“陛下是要草民進宮做內侍?”
凌卿城搖頭:“當然不是,只是希望懷公子能夠多來宮中走動,爲陛下分憂。”
懷瑜擡手扶額,覺得有些眩暈,常來宮中,還要侍奉左右,不是內侍,那不就是……男寵?
隔着面具,她不知道懷瑜的想法,只當是他還需要考慮,所以沒有勉強:“陛下傳旨,懷公子明日早朝後進宮面聖,若有什麼其他想法,都可以說出來。”
懷瑜點頭,緩步離開的時候,腳步沒有站穩,被一旁的路人撞的搖晃了幾下,凌卿城上前扶住,卻被他婉拒。
這時,煙花再次綻放,人潮涌動,直接將凌卿城和衛勉擠散,而她的呼喊聲,也被煙花和喧鬧的人聲淹沒。
秋祈節有個盛大的項目,就是積糧,每人都會帶一些穀物或者豆麥的種子放到準備好的箱子內,好比年年有餘。
今年誠太妃添置了一個新的由頭,投了種子的男女,都可以求一枚因緣果,果內放的是一枚姻緣籤,可以自行去解籤。
第二次煙花綻放的時候,人潮涌動,凌卿城被推搡甚遠,也沒有辦法引起衛勉的注意,等到他發現看不到凌卿城人影后,馬上開始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