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手裡的動作頓時就僵住了,連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是,其實也不是這樣的,這樣的結果,她應該是可以想到了,風絕說在帶她跳降落傘的時候,不下心撞到了頭,既然已經到了要跳飛機的地步,那麼情況有多危險可想而知,何況上官謙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真的……出了意外,那也很正常。
但是,蘇顏連聲音都變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即便上官謙對她而言,其實也不是那麼熟悉的人,說關心也說不上,因爲他們連交道也就打過那麼寥寥的幾次,她也不是那麼熱情或者是情感過剩的人。
爲什麼這麼激動,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爲,她潛意識裡就認爲,上官謙跟了他那麼多年,除了是上下屬的關係,至少在感情上,應該可以算是朋友的。
而且,上官謙會受傷,甚至會死,那都是因爲他們,他這麼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她覺得受到了傷害,應該說,是爲上官謙憤怒。
風絕看出了她的臉色,擰眉,淡淡的道,“爲什麼要告訴你?顏顏,你爲什麼要知道呢?別說你剛剛纔醒過來,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我的,你只需要,好好的養着孩子,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
“我不喜歡讓我的女人,尤其還是在懷孕的時候,擔心很多的事情。”
蘇顏一下子就無言以對,她咬着脣,只是覺得很難受,那種酸酸澀澀,不是心痛,說不出是什麼的感覺,讓她覺得非常的難受。
他沒有說錯,風絕就是這樣的男人,這些事情,他的事情,尤其是這樣一聽就會讓愧疚難受的事情,他都不會主動告訴她的,但是當她問起來,他也不會選擇欺騙。
心裡變得很悶很悶,甚至有種窒息般的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不知道她該說些什麼,最後,只低着頭輕聲道,“那麼,等下你帶我去他的墓地……看看吧。”
風絕只說了一個字,“好。”
蘇顏沉默了幾分鐘,然後擡頭看着他,聲音裡有很濃重的鼻音,“風十七,他死了,你會難過嗎?”
是他不難過,還是他不知道什麼叫做難過?
爲什麼她會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陌生?
她不懂,只覺得很茫然,真的很茫然。
心裡彷彿被一隻手緊緊的揪着。
“顏顏,”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那樣的平靜下面,卻又似乎暗藏着一種說不出的暗黑跟深冷,聽得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我這一生,不知道看過多少戰友死在我的面前,人總是要學會習慣的。”
正說着,菜已經上來了,今天因爲她來了興致,所以破例點了西餐,風絕漫不經心的切着面前的牛排,聲音還是淡淡的,“你不懂,軍人的世界,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很多時候,跟黑道差不多。”
蘇顏看着她對面的男人,英俊沉靜,即便只是這樣坐在這裡,也仍舊會顯得氣勢懾人,配着這樣高檔的餐廳,即便是從外面經過的行人透過玻璃窗看到他,也會一眼就看出來他一定是身份顯赫。
她看着服務生將她的沙拉放到她的面前,低低的道,“絕,我可不可以回一次倫敦?”
她一直在觀察風絕的臉色,尤其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幾乎是她的還沒有落下,他的臉色就徹底的變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蘇顏,你什麼意思?”
面對他的怒意,蘇顏反倒輕輕的笑了出來,“絕,你怎麼了?我記得你曾說過,只要我有了你的孩子,是哪裡都可以去的,你現在這嚇壞小孩的臉色,難道是準備反悔嗎?”
她撐着自己的下巴,宛若小女孩一樣的姿勢,“我現在已經有你的孩子,大概別的男人也不會要我了,所以就算是回到葉門,也還是會乖乖的回來的,話說,孩子他爹,我還等着你娶我呢,你爲嘛不准我回去?”
她的脾氣很好,臉上甚至還是掛着笑容,溫溫的,還帶着一絲俏皮的味道,“風十七,你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是不是太專制太霸道了?”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裡終於有了那麼一點不滿跟抱怨的感覺,但是並不濃厚,更像是小女孩的嗔怒和撒嬌。
風絕看着她明媚的笑顏,在聽說她要離開時剎那間起的陰霾漸漸消散了不少,似乎不管他有多大的怒氣,她總有辦法幾句話就輕而易舉的輕易就掐滅你的火,然後讓你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但是,要去倫敦,他的眉頭皺的死緊死緊的,“你還懷着孩子,要去倫敦做什麼?”
別說她真的想要回去,就算只是提一提,他都已經是不高興到了極點,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說法,那本來就是他最討厭的地方而且那裡還有着他最討厭的人。
相比他已經算是大怒的模樣,蘇顏卻還是維持着淺笑盈盈,甚是溫婉的解釋道,“絕,你別忘了,那裡是我除了蘇州生活的時間最長的地方,那裡有我的朋友,有我養父母,還有……”
“還有你曾經愛過的男人?”他一句廢話都沒有,就冷冷的打斷了她,那表情,那神色,都冷到了極點。
蘇顏淡淡的笑,媽的,她是脾氣好,又不是真的沒脾氣,這世上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女人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命。
所謂在哪裡被壓榨,就要在哪裡站起來。
“怎麼風絕,你是準備今天跟我吵上這一架?”她淡淡的,非常的淡定,“你不准我去的理由是什麼?我是你的女人,是沒出生的孩子他媽,別說你還沒有娶我,就算你真的娶了我,也沒有權利跟理由禁止我的完全正當的行動,還是說,”
她的臉色也冷了好幾分,但是臉上還是帶着笑容,“在你眼裡,我就是隻是用來圈養的寵物?”
第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