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坐在牀上,手裡拿着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是西澤爾的號碼,她猶豫了將近一個小時,卻始終都沒有撥出去。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西澤爾,哪怕她現在想他甚至只要聽聽他的聲音就覺得滿足了,她不能打。
西澤爾會覺得她在糾纏他在破壞他跟宮神慕的感情,不管她多不想承認,西澤爾也許從一開始就對這段婚姻上心了。
明明知道,她應該把手機放下來,但是做不到,腦子裡拼命地回憶他的聲音,回憶他們相處的片段,哪怕真的想起來真的很少很少。
她這麼愛他,真的真的很愛他,爲什麼他就一定要非宮神慕不可呢?
她比宮神慕愛他多了無數倍啊。
也許,如果宮神慕像她一樣愛他,甚至只要她一心一意的愛他,她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念想,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甘心。
宮神慕明明就給不了他幸福,爲什麼不能由她來給?
不知道在牀上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月光都往後退了,她才準備放下手機躺下。
亮光突然閃爍着,還沒來得急放下的手在震動。
她的心裡徒然一喜,連忙拿出手機查看。
下一秒,臉上的表情就都是失望。
不是他。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倫敦,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下了電話,“喂,哪位?”
“聽你的聲音,似乎在等人啊。”優雅得溫潤,極其好聽迷人的嗓音。
安沫覺得,她明明跟這個人沒什麼接觸跟交流,甚至可以說明明就不熟,但是他的聲音,她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聽出來。
“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她冷着連,她可不認爲東方夜,哦,不對,是銀魅找她,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呵呵,”銀魅在那邊輕輕的笑了,“有什麼是我想知道但是卻不知道的,嗯?”
安沫蹙眉,她不喜歡跟這個男人打交道,因爲在他面前,應該是哪怕不在他的面前,比如說現在,只是隔了一根電話線,她也仍舊覺得,他的視線無處不在,像是紅外線一樣看透她心底的每個角落。
所有的想法在他的面前都無所遁形,這種感覺太糟糕。
“你在等西澤爾的電話?”銀魅在那邊再度開口,嗓音低沉得近乎徐徐善誘,“是不是他跟神慕結婚以後,又不要你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安沫的心底一陣刺痛,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的戳傷了,“沒事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
“你不想得到他了嗎?”不緊不慢的電話,卻還是成功的阻止了她掛電話的動作。
半響,她才緩緩的開口,“你什麼意思?”她可不會很傻很天真的認爲,他會主動向幫她。
“你的腿,”銀魅卻岔開了話題,慢悠悠的道,“我想到治療的辦法了。”
“我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對我的腿這麼上心了。”安沫冷冷的諷刺道,她自問跟東方夜沒什麼仇,但是也沒有什麼多好的感情。
這個男人看似溫和優雅,骨子都是冷血無情,她也多少是知道一點的。
“雖然我有辦法,但是能不能治好,那是得看西澤爾的本事,看他能爲你做多少。”銀魅坐在陽臺上的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膝蓋,“安沫,用愧疚綁住男人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一點你很聰明,但是,他對你的愧疚遠遠抵不上他對宮神慕的感情跟執念,所以你這一招雖然下的好的,但是,對你的敵人沒有用。”
“所以?”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東方夜要跟她說這些,但是不可否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在西澤爾的眼裡,他對不起她,他欠她的腿,但是他仍舊選擇跟宮神慕在一起。
“西澤爾是個自私的男人,”銀魅繼續笑道,“他不會爲了所謂的道義和愧疚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你要贏到他的人,就只能——從宮神慕那裡下手。”
“只有宮神慕不要西澤爾了,他纔有可能退而求其次,跟你在一起。”
當然,那也是在西澤爾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種情況有他在,也絕對不會發生。
也當然,這些事情,他就沒有必要告訴他的好妹妹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目的跟你沒有關係,”銀魅懶散的回答道,“只要你的腿有救,西澤爾爲了償還你的債,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你懂該怎麼做。”
“你要……”安沫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怎麼治好我的腿。”
雖然她已經抱着犧牲那一條腿的念頭,但是她畢竟是女人,連蘇顏那樣的人都因爲腿瘸而自卑了那麼多年,她的心裡同樣也總是會多多少少的留着點陰影的。
“這個,就不必要你擔心了。”
…………
神慕握着電話,看着窗外逐漸升起的亮色出神,明明就是很睏乏的身體,她卻一夜無眠,從天黑坐到了天亮。
“姐,”直到清晨的陽光開始照在她的身上,她纔將電話撥了出去,低低的開口問道,“你認識銀魅嗎?”
墨白在那邊皺眉,銀魅?
“聽說過,但是沒有打過交道,”她沒多少的猶豫,就直接回答道,“怎麼了慕慕,你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墨白跟銀魅是同一個時代的,聽說過很正常,如果不是她後悔出意外昏迷了這麼久,也許極有可能有交手的機會。
不過聽說她昏迷之後沒多久,銀魅也跟着銷聲匿跡了。
所以她對這個人並不是很熟。
“我……”神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緩緩的道,“他說他可以給我換血,可以……救我的命。”
除了銀魅說的話的真假,她還是不安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目的,這麼接近她甚至費勁心思的幫她研究藥。
她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現在墨白是最合適的。
“他的條件是什麼?”三秒鐘不到的時間,神慕就聽到墨白冷靜的發問。
他們又不是什麼親朋好友,有幫助,就必定有索取。
“姐,我不知道他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