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很認真的道,“話說我的家當全都加起來都沒你的尾數多啊。”
開什麼玩笑,溫爾克家的大小姐,黑手黨一呼百應的人物,她真打算向自己要錢?
青看着薔薇美人一臉你別問我要錢我真的沒錢的表情,頓時覺得額頭上滴下了兩滴汗。
這是個什麼狀況。
墨白眯着眼睛,望着面前美麗的女人,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誠,半點沒有演戲的成分,好像她真的不認識她,她們之間沒有過恩怨。
她來這裡,就真的只是爲了要回她的兒子。
墨白抿脣,沒有說話。
風絕卻已經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因爲蘇顏在這女人的手裡,他早就想一槍崩了她乾脆。
他冷冷的道,“誰問你要錢?你抓的女人呢?”
明明是她綁架了蘇顏,現在反過來問他們是不是想要錢,絕爺懷疑這女人的智商和戰鬥指數都是成負比的。
“我兒子在你們手裡,你們家這麼危險,我總不能單槍匹馬一個人過來不是,放心放心,你抓的那女孩我好生的放着,沒冷着也沒餓着,等你們把兒子還給我,我自然會馬上放人。”
她說的坦蕩而清楚,連眼睛裡都是清清淨淨的,除了這張臉過於妖媚奪人,態度眼神都很真誠懇意。
墨白勾脣笑了笑,“我聽說薔薇美人接了一單生意,對象就是你對面的男人。”
“還是你想說,你就這麼湊巧跟到羅馬,就是想帶着你兒子過來度假的。”
薔薇美人眨了眨眼睛,“這個好辦,我可以馬上退錢,保證不爲難他。”
“你的殺手職業道德就這麼沒有?”墨白鎖眉,不得不說,這女人今天比當初更難捉摸清楚了。
薔薇美人聳聳肩膀,笑眯眯的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哪裡有我的親親兒子重要?”
她大手一揮,相當的豪邁爽快,“把我兒子給我,我們馬上滾蛋。”
絕爺跟墨白對視了一眼,這二缺一樣的女人真的就是爲了來要兒子的?
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造假。
墨白凝視她,深藍色的眸裡意味莫測,半響,她才淡淡的道,“這麼多年不見,你是摔壞腦子了嗎?”
她自問算是瞭解面前的女人,是她多年不見演技見漲,還是真的腦子壞掉了?
薔薇美人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了,她轉了方向,全心全意的看着墨白,將她從頭至尾都打量個遍。
青這纔算是明白過來,敢情,她們這是認識的麼?
那爲什麼他在薔薇美人的身上看不出半點她認識墨白小姐的意思?
半響,薔薇美人才算是在墨白冷蔑的目光裡反應過來,“難道,你認識我?”
墨白笑得嘲諷,“難道,我不該認識你?”
她想起東方夜一臉要殺了她爲自家女人報仇的德行,難道說他的女人真的腦子壞了所以把他忘記了,所以讓他連有個兒子流落在外都不知道。
滿腦子就只想着殺了她報仇?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的是報應不淺,他對子翊和蘇顏做的事情,果然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薔薇美人歪着頭,有些尷尬,這文美人看起來不僅跟她是舊識,貌似可能還是仇家的模樣啊?
原本迷茫的眸逐漸清明起來,薔薇美人含笑看着墨白,“我不認識你,不過,你是第一個說認識我的人。”
“我跟你……有仇?”薔薇美人問這話的時候頗有點心有慼慼焉,跟這女人有仇,那真的不是件美麗的事情。
她最多就是打架厲害一點,嘖嘖,再厲害也不會是黑手黨的對手啊,何況說不定還要加上葉門。
“你是想告訴我,你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了,是麼?”
薔薇美人斟酌着措辭,“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她默默的祈禱,孩子他爹,你千萬保佑我年少無知的時候真的沒有太過分的得罪過這尊大佛啊,她現在真的擔待不起。
忘記了麼。
墨白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也只是脣上勾着笑容的弧度,而眼睛裡沒有一點溫度,全都是能滴出水的涼意。
她受了重傷幾乎要死去,因爲太痛苦,痛苦得無法面對這個世界,無法面對當日的回憶,所以六年困在黑暗中不敢醒過來。
一醒來那個男人就因着與她無關的理由緊咬着她和她身邊的人不放,現在她倒好,一句輕輕鬆鬆的,她忘記了。
她閉着眼睛,那股熟悉的痛楚似乎在她四肢百骸開始遊走,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神經,要將她重新打進那樣萬劫不復的地獄。
看,她如今想一想就覺得疼痛難忍。
而她和他,一個清白無辜的告訴她她忘記了,一個無處不在的想要她的命,甚至傷害她的親人。
他們憑什麼這麼對她?
墨白覺得這簡直太好笑。
“你不記得我了是麼?”墨白擡腳,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手拿起放在茶几上還在冒着熱氣的茶,似笑非笑的,“可是怎麼辦呢?我對你,可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她聲音裡的笑意愈發的深,淡然而危險,“我以爲你死了,所以不打算計較,可是看上去,你好像活得比誰都要好的樣子,我一下就覺不平衡了,怎麼辦?”
尖銳的指甲沒入掌心,墨白垂着眸,憑什麼她的兒子纔出生就死了,他們的卻活得好好的?
她的面前浮現起那孩子的面容,粉雕玉琢,笑起來乖乖巧巧,狡黠又貼心的樣子。
她的心一陣劇痛,如果她的孩子活着,也會有這麼可愛吧?
薔薇美人睜大了眼睛,手指不斷的拍着自己的膝蓋,弱弱的問道,“話說我真的對你做過什麼特別十惡不赦的事情?”
十惡不赦這種事情,怎麼會跟她捱得上邊呢?她雖然是做殺手的,但也應該……不算特別的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