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苑臉色一變。
“哦，這樣啊……”她笑得很假，嘴角僵硬。
林青一拍許苑的肩膀，坐了下來：“我開玩笑的。”
許苑勉強彎起一絲笑意。
“不過，你剛纔好像很緊張。”林青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彷彿並不在意。
許苑迅速恢復神情，喝一口咖啡做掩飾：“什麼緊張，只是因爲你們感情很好而開心罷了。”
她的手掌，卻暗自握成了拳。
許苑並不傻，心裡已有幾分打算。
甚至想好了倘若林青攤牌，她要如何迴應。
只是林青越淡然自若，許苑就越顯得心神不寧。
林青點了一壺玫瑰茶，給許苑倒一杯：“以後少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許苑擺擺手：“已經成習慣了，喝完才覺得有精神。”
“一直喜歡的，未必就是最好的。”林青淡淡說道。
許苑目光一定：“你是在暗示我嗎？”
林青面色平淡：“這是我從學長身上學到的。”
“他？也是咎由自取。”談起陳瞿東，許苑很是冷淡。
“也不能這樣說，畢竟學長他並沒有惡意。”林青看似沒有那麼埋怨陳瞿東。
這讓許苑感到不解，立刻說明。
“你還不知道嗎？那張照片就是他派人去照的。後來的採訪，也是算計好了。他以爲你會立刻出面澄清，這樣一來就能把你們的關係搞得更曖昧。”許苑對此不屑一顧。
林青卻問：“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苑微微一頓。
“我託人打聽的，後來找他對質，竟然真的是這樣。”許苑說得很真實。
可是單憑陳瞿東一人，真的能完成嗎？
那天最先去賓館的，卻是許苑。
而且，有腦子算計的人，大概是不會輕易對旁人坦白計劃的。
許苑，又是從何而知？
見林青沒有評價，許苑似乎有些泄氣：“總之，陳瞿東這個人你還是不要走得太近。”
不知爲何，林青忽然想起了那天學長攔住她時說的話——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還喜歡着慕離吧。”林青徑自把杯中倒滿。
看來她都知道了。
這就是見面的目的。
許苑做無辜：“你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嗎？”林青看着那盞精緻茶壺中泡着的玫瑰，水中浸泡久了，此時漸漸盛放。
“或許是你誤會了什麼。”許苑試圖抹去林青的疑惑。
那雙清澈且透着淡淡探尋光芒的眼睛，看得許苑不敢對視。
林青雙手拖着臉，胳膊撐在桌子上：“你暗示我那麼多次，爲什麼現在卻又不承認了？”
她身上，藏着一種不可小覷的氣勢。
想在林青面前裝好人，大概是不行了。
“不是不承認，而是擔心你知道實情會受到打擊，所以一直隱忍着。”許苑一如往常，說得曖昧不明。
林青眨了眨眼：“那實情，是什麼？”
“實情是——”許苑說到一半被生生打斷。
“實情是，慕離是我的男人，請你不要越界。”林青平平淡淡的口吻，眸子裡卻閃着鋒利光芒。
許苑想反擊。
她好強的性格不容忍別人對自己用這種口吻。
但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卻沒能開口。
她看着林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再不是那個任她拿來比較襯托的林青了。
“沒錯，我是愛着慕離。而且，打算把他搶回來。”多少次想當着林青說出的話，此時終於說出了口。
“所以那麼多次暗示我你們在一起，騙我說和好，還利用學長來陷害我？”回想往日種種，林青心口頓時酸澀。
“你把我說的太壞了，林青。”許苑糾正，“我只是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你離開不屬於你的位置。”
林青的心，徹底涼了。
“那個位置，就那麼重要嗎？”
比她們這麼多年的情誼，還要重要？
許苑盛氣凌人：“那個位置，本來該是我的！”
如果不是當年她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慕離，一定是她的男人！
現在，也只是奪回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不可能。”林青面色清冷，“你斷了我們這麼多年閨蜜的情分，想對我的男人下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許苑冷笑：“林青，如果真的公平競爭，你以爲能贏了我嗎？”
林青卻道：“這是不可能公平的。”
“什麼意思？”
林青緩緩道：“慕離愛的人是我。這對你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
這句話，擊碎了許苑的自尊。
“你真的以爲慕離他是愛你的嗎？”許苑彎起嘴角，“那不過是在你面前裝裝樣子，不想讓你傷心罷了。”
“那你呢？”林青反問，“你覺得，他愛你嗎？”
如果愛，就不會冷淡。
如果愛，就不會漠視。
如果愛，無論如何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
而慕離對許苑表現出的種種，都只證明了一個事實：不愛。
這是許苑早該看清的。
但她仍不死心。
“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這一點，林青，你永遠也比不了。”
林青放下杯子：“你們的事，他全都告訴我了。”
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許苑的背叛和欺騙。
“真的是，全部嗎？”許苑表示懷疑。
林青卻制止許苑繼續說下去。
已經夠了。
她不是來聽這些辯解的。
只是想尋求一個真相，許苑做出這一切的真相。
然而現在，她倦了。
“許苑，我們姐妹多年的情分——”
林青深深呼吸。
“就到此爲止。”
慕離正站在外面。
透過那面落地玻璃窗，向她們望去。
許苑看着慕離。
而慕離，看着林青。
瞬時，許苑感到悵惘失落。
林青衝慕離招招手。
慕離繞到正門口走進來。
“好了嗎？”慕離走到林青身旁，攬着她的肩膀。
林青仰頭：“我們走吧。”
慕離去結了帳。
許苑一把抓住慕離：“我沒有拆散你們的意思，只是想讓你能看到我！”
她一副可憐相，一雙眸子含淚般望着慕離。
慕離把她推開：“這話，你還是對林青說吧。”
林青起身，走到慕離身旁。
再也看不下去了。
剛纔氣勢洶洶，說着要搶回慕離的人，此時卻裝地可憐楚楚。
“我沒什麼好講的了。”
她林青，再也不認識這個叫許苑的女人。
或者，她從來都不曾認識過。
林青心口一痛，走出飲品店的時候，險些跌倒。
慕離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輕輕拍着她的背：“沒事了。都過去了。”
感情越深，傷害便越重。
林青的眼角流下淚水。
慕離輕輕爲她拭去：“傻瓜，不值得哭的。”
林青用力點點頭，緊緊抱住慕離：“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
慕離溫柔道：“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絕對不會。
上午十一點半，慕離帶着林青回了慕家。
父親慕永浩一早會見朋友，到晚上才能回來。
在家等候的只有沈玉荷。
雖然身份顯赫，沈玉荷倒也開明，並不拘泥禮節。
和林青並未見過幾面的她，一見這對小夫妻進門，先拉住林青的手坐下，仔細打量了半天。
“最近是瘦了不少。”
林青還有些拘束，看了慕離一眼，才說：“讓媽擔心了。”
沈玉荷平時端莊大氣，此時卻道：“的確是讓我擔心了。”
頗有責備之意。
林青結婚前林媽媽特別交代了，不要惹婆家不高興。
此時便略顯忐忑，有些慌張地看向慕離。
慕離拉着林青的手：“媽，責任在我，不要責怪林青。”
沈玉荷莞爾一笑：“你看媽媽這是在責怪林青嗎？我只是因爲前幾天的事很擔心，今天推掉了其他事，專程等你們來。”
林青這才放下了十二顆心。
慕離也知道此行目的，便道：“媽，關於那天的事——”
沈玉荷卻打斷慕離：“這件事不急，等一會兒再說。”
言下之意，還是不願讓林青聽見的。
慕離便應了，帶着林青到家裡各處轉轉。
林青有些眼花繚亂。
好大一幢房子！
房子裡隨處可見收藏品，都是價值連城的上等貨。
林青想起來老爸也有收藏的愛好，家裡倒也擺放這幾件玩物。
但和這裡的相比，大概也遜色幾分。
慕離帶林青去了二樓，拐彎時，林青擡頭，看還有通往樓上的臺階。
“上面是一個閣樓，平時只有父親上去。”慕離一邊解釋，已經帶着林青轉向走廊。
這個家的感覺，和慕離的房子完全不同。
奢華高雅，富麗堂皇。
就連走廊的壁燈都是精心設計的，採用了柔和又盡顯高貴的燈光色澤。
一路走來，林青在心中不禁感慨。
忽然就撞在了慕離身後。
她仰頭，揉了揉撞痛的鼻子。
慕離笑，指着右手邊那間屋子：“這就是我的房間。”
林青睜大了眼睛，盯着門打量許久，一臉迫不及待。
慕離已推門而入。
雖然許久不住，但管家還是定期打掃。
房間裡的擺設和離家前並沒有太大不同，空氣中也未嗅到絲毫的灰塵氣味。
一進來，林青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果然是慕離住的地方。
她正專注地一寸寸觀察着慕離的房間，沈玉荷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慕離一眼看見，剛要開口，被她比劃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沈玉荷招招手，讓他出來。
慕離走到外面，沉聲道：“媽，怎麼了？”
沈玉荷見林青正很有興致地呆在房間裡，便說：“讓她多待一會兒，你跟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