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聽到江彤聲音,顯然在意料之外,林青一怔,她很快反應過來,然不想錯過阿志的電話:“江醫生,能晚點說嗎?我現在不方便講話。”
“你們現在來一趟,立刻。”
你們?
“抱歉,我現在……”
江彤聲音裡帶着股刻不容緩的命令:“立刻,馬上。”電話那頭空白片刻,很快又接上聲音,“你兒子在我診所。”
“他還好嗎?”林青聞言全身神經咻地緊張,慕離把電話拿過,貼近耳畔,聽筒內只剩忙音。
林青眼眶微紅,騰然起身朝外走去,慕離抓起車鑰匙也跟上她的腳步。
景庭。
女孩有了新名字,小果果。
保姆照例哄果果睡覺,可她今天不知怎麼特別鬧人,抓着玩具看也不看就往外猛丟,哭聲震天,抱也不讓抱。
這樣難哄,還是頭一遭。
“小公主,不哭了。”經驗豐富的保姆拿玩具和食物輪流誘惑,各種方法試遍了可毫無成效,果果扯開嗓門的哭聲越來越大,房頂都要掀翻一般驚人。
“小果果,聽話。”保姆怕吵到外面,伸出手要抱,果果就一把抓上去,小孩子卯足了勁打人也要命,保姆手臂立顯一道長痕,疼得倒吸口氣。
任嬌洗完澡聽到聲音,過去一看,不免被眼前景象嚇到,房間裡簡直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吵到您了。”
“是不是摔到了?”
“沒有沒有,剛纔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開始哭了。”保姆搖頭,又試了試,果果還是不讓抱。
任嬌回頭朝書房看了眼,進去時把房門帶上,她越過保姆走過去,彎下身朝果果伸出手:“不哭了,媽媽抱。”
雖然不是親生,任嬌仍當果果是自己孩子一般對待,果果沒有牴觸,她小心翼翼抱起女孩,拿手帕擦淨她的小臉。
“果果乖,不哭了。”
哇哇哇。
果果用一雙大眼睛瞅着她,攥着勁放聲大哭,嗓子都快哭啞,她小臉掛滿淚痕,那副模樣尤爲可憐。
“看來果果是想讓您抱了。”
果果不會說話,也只能用這種方法表達情緒,任嬌拍着她的背,這麼哭下去也不是回事,她抱着果果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眼夜色,這才朝保姆道:“你先去吧。”
保姆應了聲,便先將房間收拾整潔。
任嬌也沒有怪保姆的意思,她抱着果果,親暱地親了親她紅撲撲的小臉:“果果不哭,媽媽陪你睡。”
聽到這句話,果果哭聲小了,只是,她的小身子仍因爲啜泣一抽一抽。
保姆把房間收拾利索,又將所有玩具重新擺放在小牀上,這些都是任嬌親自買的,可見用心,保姆也不知道果果是領養的孩子。
“她平時也不鬧人,今天怎麼哭成這樣。”任嬌心疼地瞧了瞧果果,今天和平日沒什麼不同,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可能是想您了,這些天,您不是回來得晚嗎?”
任嬌聞言,倒顯得驚訝,把果果領回來沒幾天,以爲要過些日子才能適應。果果會黏她,或許,是因爲他們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緣故。
保姆小心關上門,屋內漸漸安靜下來,任嬌抱着果果在房間裡來回轉悠幾趟,嘴裡不停輕哄,時間一長,果果也平復情緒。
“果果,我們睡覺吧。”任嬌柔聲細語,果果點了點頭。
正要躺上去,一道聲音打斷她的動作。
“你一定要讓她叫這名字嗎?”戴澤在門板上敲了兩下,身體倚着門口。
“你怎麼,工作忙完了?”任嬌目露驚訝,半個身子剛躺到牀上,這姿勢詭異得很,她撐起身有些侷促。
戴澤嘴角噙了抹弧度,笑意不明:“她哭聲那麼大,我倒是想專心工作。”
“對不起,吵到你了。”任嬌拉着果果的小嫩手揮了幾下,爸爸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便自動忽略那個稱呼,“來,果果,打個招呼,我們要睡覺了。”
果果揮揮小手。
“打個招呼?”戴澤挑起眉頭,這是不把他放眼裡,還是想就這麼打發了?
“那個項目都忙完了嗎?你快去吧,今晚說不定又得通宵。”任嬌低頭同果果玩樂,很快把果果鬨笑,她也沒擡眼,“她剛哭那麼久,我陪她一會兒。”
戴澤跨過門檻,後背倚着牆壁,這房間專門給果果佈置的,滿目溫馨愜意,落入眼簾,他神色不由也隨之緩和。
任嬌見他不走:“還有事?”
“沒事,就不能在這兒嗎?”
聽他這麼說,任嬌懶得再催,垂下眼簾也沒再說話。
“麻,麻。”果果衝任嬌忽地開口,小臉憋得通紅蹦出個字。
“果果,想說什麼?”任嬌驚喜,立刻把果果抱起。
果果盯着她,又看看戴澤,小手忽然拍在她胸前,一把抓住衣領往外拉扯。
這番舉動自然是露出風光無限,若隱若現的圓弧引人遐想,戴澤起初真沒別的意思,見果果上手以爲要巴掌呼過去,便趕緊上前走了幾步,可走近了,目光落在某處才恍然大悟。
他沒有做出迴避,只等着任嬌有所反應。
任嬌可沒到和他親密的如此地步,見狀,身子往旁邊一轉,用果果當擋箭牌掩去風光,再看罪魁禍首,咯咯笑了兩聲。
“果果,不準學壞。”任嬌嚴肅教導。
聽着這個名字,戴澤環起雙臂,戴……果果?
他實在無法把自己姓氏同果果二字聯繫到一處,天知道他領yang孩子已經是頂了多大壓力,這事還沒對外公佈,可兩家已是鬧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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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嬌也是破罐破摔,索性什麼都不管。
“我媽晚上又打電話了,你打算怎麼辦?”
任嬌蹭蹭果果的小臉:“果果,你說該怎麼辦?”
“你怎麼不叫任性?”看她不把這事放在眼裡,戴澤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名字,是我爸起的,你要麼就同他爭辯去。”
行,戴澤眯起眸子,他再看一眼任嬌懷裡的女孩,好吧,果果。
果果剛纔撕心裂肺哭了一陣也是累了,現在時間還早,她已然躺在任嬌懷裡睡熟。任嬌把果果在小牀上放好,準備悄悄離開,還有些工作沒有完成,她俯身親了親果果的額頭,卻發現很燙。
量完體溫,任嬌換上衣服要帶果果去醫院。
保姆正忙手頭的活,聽
到果果發燒,趕緊趕來:“少奶奶,真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可她在的時候,果果並沒有發熱跡象,當時任嬌也在場,自然不會怪在她頭上。
“我帶果果去醫院,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你留在家吧,戴澤今晚恐怕要忙個通宵,給他準備點宵夜。”任嬌抱着果果起身,想起什麼,又交代一句,“別讓他喝咖啡,他要喝也別給。”
保姆會心笑道:“少奶奶放心。”
外面夜深,保姆給果果添件衣服,穿好了把果果遞過去:“這附近就有家診所,也就三五分鐘的車程。”
任嬌點頭:“把地址給我。”
任嬌抱着果果剛走下樓梯,身後響起一串步子稍顯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以爲是保姆,卻見戴澤也跟着下來了。
“你打算自己過去?”他二話不說把果果從她懷裡抱走。
“就在附近,幾分鐘就能到。”
任嬌懷裡一空,這才發現戴澤穿着外套:“你不是要去吧?”
這倒好笑了:“爲什麼不能?”
果果被戴澤從她懷裡抱走,任嬌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步子:“你這一去,今晚肯定通宵都忙不完那項目了。”
“你管的倒是多。”
果果躺在任嬌懷裡,明顯能看出燒得厲害,她呼吸急促小臉漲紅。
邁巴赫停在診所外,夜深人靜,灑下一片璀璨星光,可這樣難得的夜空無人欣賞。任嬌解開安全帶,朝診所看了眼,看出不對勁:“裡面好像出事了。”
戴澤也看去,診所一樓燈火通明,透過雙開的玻璃門,能看到幾個身影,似是有些熟悉,場面有些混亂。他這時注意到,不遠處同樣停着輛車,看到車牌心中便幾分明朗。
那是慕離的車。
還有個熟悉的身影,恐怕就是林青的。
他擱在方向盤的手指微微一動,任嬌把果果塞進他懷中:“我去看看,你先在車上等着。”
“你纔等着,我去。”
“要真有什麼意外,車裡就我和孩子,你想會安全嗎?”任嬌拉住戴澤,這理由其實經不起推敲,但他半個身子已經探到外面,聞言又坐了回去。
他薄脣淺抿,這種時候,不和慕離他們打照面固然好。
他沒有及時反對,任嬌便下了車,很快在他視線內越走越遠,他此時只想脫開那段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感情漩渦,渾濁的思緒剪不斷理還亂,忽視了內心對另一人的隱隱在意。
任嬌邊走邊看裡面的情況,她走上臺階,診所玻璃門自動開啓。
林青和慕離趕到診所,沒有像上白天那番被肆意戲弄,她真的看到了橙橙。
“橙橙!”林青脫開男人的手幾步衝過去,沒走多遠被慕離從身後攔住。
“別過去,阿志也在。”
慕離潭底陰沉,大廳高檔吊燈的光線卻照不進他的眼底,那種幽深,能將人所有的恐懼都驟然喚醒,彷彿無底黑洞。
林青恢復些理智,雙腿一軟,險些跌入男人懷中。她勉強站直,目光打向大廳裡側,那裡,阿志拿橙橙作爲要挾,一隻手抵在橙橙頸間。
他們的出現必然引起注意,阿志目光森然,他已然不管不顧,脅迫着橙橙在一處死角,卻驀地笑了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