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冷下臉:“凌安南,冒充路曉的女人,就叫尹濛。”
“是她?”凌安南臉色鐵青,驀地站起身,“你找到她了?”
“沒有。”林青搖頭,要找一個整過容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她看眼路牌,把車拐上高速,“但我在她家看到了你的照片。”
凌安南沉默半晌,這回,他說不出口這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林青蹙起眉,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能證明那件事就是她做的嗎?”
凌安南坐回位置,臉色比剛纔更多了些暗淡:“我是有證據,可她那張臉完全就是路曉,你說我一放出去,會是對誰有利?”
林青心裡說不出滋味:“你和那個姓莫的男人之間鬥來鬥去的,憑什麼要連累了路曉?”
凌安南在電話裡沉默,難得的,他今天沉默了兩回,以往這種時候,他不得和林青發生爭執他就改姓。
林青開上高速後把電話掛斷,要在茫茫人海尋找刻意隱藏身份的人,實在是大海撈針。
這半個月,她不知道的是,凌安南爲了找到那個冒牌的已經驚動了淩氏高層,這幾日,不知他們從哪兒得到的小道消息,指出凌安南爲了一單生意試圖竊取機密。
這種駭人行爲,說大了就是牽涉到公司的命運,高層們驚恐萬分,必然容不得這麼胡鬧。此時,他們恐怕已經針對凌安南暗中做出些行動了。
林青回到A市,放緩了車速在街道上行駛,經過商業廣場,熱鬧喧囂的場面才令人感受到明顯的節日氣氛。她停了車,去商場裡給慕離挑選個禮物。
半小時後,林青從商場內走出,她把禮盒放在副駕駛位置上,離開人潮擁擠的商業廣場,她剛開出百來米,眼角便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青匆匆下車,追了幾步攔住將要過人行道的尹濛。
尹濛看清來人,心裡不由一驚,她想跑,卻由於震驚錯過了最佳時機,於是只能故作鎮定地停下腳步:“是你啊,嚇我一跳。”
“上回你走得急,有件事我忘了說。”林青不動聲色拉住她的手,動作自然到讓人無法拒絕,“你當初離開,凌安南滿世界找人,還讓我如果能見到你就轉交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尹濛被林青這一拉,緊張得心口砰砰直跳。
“不知道。”林青搖頭,“他說看到那個你就會原諒他。”
聽到這句,尹濛自然而然就聯想到那天聽到的一席話,眼神不由變得遲疑。
林青抓住時機朝她看了眼,牽起她的手朝車那邊走去:“正好遇到了,跟我回去一趟吧,東西就放在家裡。”
尹濛被她帶出幾步,越想越不對勁:“還是改天吧,我現在還有事,必須走了。”
林青沒有強求,但也沒放開拉着的手,她轉身,像是看不透尹濛一樣,眼裡別有深意:“凌安南雖然背叛過你,可你不能這樣逃避的,放過自己吧。”
尹濛微怔,顯然這和她所聽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模棱兩可地搖了搖頭:“我已經原諒他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我也不想永遠活在傷害裡。”
尹濛說完,不動聲色地抽離了林青的手掌。
她知道,那張身份證或許就落在林青的手裡,莫少又說路曉很可能已經出事,懷疑到她頭上還不是分分鐘。可林青到現在都沒有揭穿,必然是有其他打算,這麼一想,尹濛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林青又隨口一提:“冒充你的人已經被抓走了。”
“是嗎?”尹濛的嘴角明顯僵硬,“什麼時候的事,我竟然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慕離說的會有錯嗎?”林青挽脣,“聽說她已經認了罪,也沒有提到你,你是清白的。”
尹濛強顏歡笑:“太好了,以後我再不用躲躲藏藏的。”
林青盯着她這張虛僞的麪皮,只想一把拆穿,可最關鍵的是她沒有證據,就算能證明這女人是冒牌的,也不能就此洗清潑在路曉身上的髒水。
林青莞爾,用一派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她冒充了你,就算藏得再深,如果不認罪還是不會有好下場。不管是慕離還是凌安南,都不會放過她。”
尹濛渾身一震。
她從頭到腳都傳來真徹骨森冷的涼意,那種冷,令她雙手雙腳都如同被電擊般麻到發軟。
聽到這種話,再加之莫少先前的威脅,尹濛再大的膽子也會害怕,何況,她原本就是個膽小的小女人而已。
只可惜走錯一步,再想回頭,所有的路已經被徹底斬斷。
林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不離,她企圖說服尹濛認罪,也只有這個辦法還算能行得通。她眼角微斂,又要開口之際,一輛車的輪胎急促地抓地而停,隨之而來的伴奏是極端刺耳的剎車聲。
刺啦——
林青下意識朝那車張望,透過緊閉的墨色車窗完全看不出駕駛座的人的長相,而幾乎同時,有人擦着她的耳際漾開陣清冷的小風。
尹濛神色焦急地三步並兩步跑上車,車門還未關合,車身就已經從原地衝入了寬闊的車道,一眨眼便混跡在車流之中。
林青措手不及,快步折回車內發動引擎跟上,只可惜沒追趕幾個路口便被遠遠甩掉。
她方向打得太猛,右手頓時傳來強烈的不適,等手臂的疼痛感稍有緩解,林青再朝整個車道放眼望去,眼簾內早就失去了那輛車的蹤影。
隔天,慕離回到雙溪花園,客廳無人,此時安靜地出奇,他站在玄關就能看到沙發上的禮盒。
他拿在手裡顛了顛,像是猜到裡面的東西,嘴角拉開弧度的同時,他的雙眼朝着主臥方向看去。
以爲林青會主動出門迎接,卻沒有聽到丁點動靜,慕離拿着盒子走到臥室門口,笑意自眼底無限蔓延,卻看到林青小臉蒼白地跪坐在地上。
她一手撐地一手捂着肚子,身子往牀邊傾斜,聽到聲音後林青擡頭,看到是他,她兩條腿暗自用力,掙扎下也沒能站起身。
慕離神色一緊,幾步走過去把她抱到牀上,林青的脣才動了動:“彆着急,就是大姨媽來了。”
慕離用手掌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疼成這樣。”
林青搖頭,她疼得五官都快皺到一起,根
本沒力氣和男人說話。
慕離看她難受得厲害,撈過外套把她一裹,抱她去了醫院。
遇到這種事,只能等疼痛感過去,江彤把熱水衝了藥讓林青喝下。林青的額頭上冒着層薄薄的虛汗,她有氣無力嚥下藥丸,倚着男人昏昏沉沉就睡了過去。
江彤退開身,看着慕離拉動被子的動作:“來得正好,這幾天我正想找你。”
慕離彎着身動作仔細,聞言眼皮未擡:“什麼事?”
“你這段時間感覺身體有異常嗎?”
慕離聽出她話裡有話,狹長的雙目輕眯,他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陷入熟睡的林青。
江彤面色稍沉,索性直接開口:“我懷疑……”
話未說完,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小護士站在門口朝裡面瞧了瞧,看見江彤,她眼裡露出光亮:“江醫生,外面有人找。”
江彤朝護士掃了眼,把林青還需要吃的藥遞了過去,她面無表情地從護士面前繞開,徑自走出房間。
護士習慣了她的態度,也沒有抱怨一句,反而一張臉更加精神。要知道,她是把江彤當做偶像崇拜的,能在這樣的人手下工作,就是天天看白眼又怎樣?
護士將熱水瓶貼着林青的小腹放好,可能由於水溫較高,林青下意識皺了眉頭。慕離冷着臉讓護士走開,坐在牀邊後把水瓶往外挪了些,讓熱度散發地恰到好處。
護士抿着嘴角,那雙眼羨慕地在兩人身上瞟來瞟去。
慕離回頭,只看她有些眼熟,見護士這幅表情,果斷把人趕了出去。
江彤辦完事上樓,走到門口見病房內只有慕離和林青兩人,她定下腳步,身後小聲地響起道聲音:“江醫生,裡面的那個女人是軍長的老婆嗎?”
江彤認出這聲音,轉頭看去,剛纔的護士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江彤盯着她打量幾番,眼神透着股不耐煩:“做你的事去。”
護士的臉上露出些許失望神色,可也不敢惹得江彤發怒,便悻悻轉身。
“等等。”江彤不知爲何忽然改了主意,她喊住護士,“你去準備一下,一會兒還要給他做上回的治療。”
護士聞言,高興地連連點頭。
江彤走進病房,林青還沒有睡醒,她給慕離遞個眼色,兩人在外面的走廊說了會兒話。
護士準備就緒後來找江彤,江彤的話語及時打住,護士走近時只聽見一句“現在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了”。她心裡有種細微的變化,在眼底一閃而逝。
慕離等江彤走開了才邁出步子,經過護士面前時忽然開口:“前幾回打針,給她當助手的也是你?”
護士沒來由被男人搭了話,驚喜交加:“是我。”她沒想到,慕離還會記得她。
慕離看到她胸口的名牌,上面寫着田甜。
江彤似乎是受不了這段對話,走到門口才轉身:“能不能快點,還沒見過要讓醫生請的病人。”
打針前,江彤照例做了些說明,而後讓護士取藥。她雙手消了毒,以往都是親自操作的,今天也不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