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第一次見到永遠都是剛硬,強勢,穩健,堅強的男人露出這樣茫然的眼神。她後知後覺,寒夜是所有人的天,他支撐着這片天永遠屹立不塌。可是沒有人問他支撐的累不累,是不是也有疲憊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心結解不開。
寒夜好面子,從不把弱點暴漏出來。如今若不是真的累了,迷茫了,是不是也不會跟自己說?
從來都是想當然的依靠着他,可他不是機器人,他無助的時候該依靠誰?不管婚禮是怎麼舉行的,自己都是他的妻子是不爭的事實。他爲自己做了很多很多,那自己這個妻子又爲他做了什麼?
這一刻,小五才幡然醒悟:兩個人是需要彼此相互支撐的。
小五起身,走到寒夜的身後將他抱在懷裡,輕聲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
一個主動的懷抱和安慰,讓寒夜的精神恢復不好。伸手拍拍小五的手:“我沒事。琅軒等一下會送一位老中醫過來,順便接你回家休息。這邊有我就夠了。”
小五聞聽,鬆開寒夜,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支吾一聲:“那個……我不走,我讓我媽來了。”
寒夜歪頭看看小五,皺眉:“你讓母親來是很正常的事,爲什麼好像犯了錯一樣?”
小五悶悶一句:“我不是怕你說我多事麼。”
寒夜捏捏小五的臉:“傻瓜,我們都結婚了。我母親生病,你母親來看望也是人之常情,我怎麼會覺得你多事。”
小五抓抓脖子,偷偷鬆一口氣。其實,她讓母親來是好奇母親看到和她長一樣的婆婆是什麼反應而已。
董靈珠和琅行一起來醫院的。
琅行推開病房的門,小五立刻起身迎上來:“爸,媽,你們來了。”
董靈珠拉着女兒的手:“真好,又做媽媽了。氣色不錯,看來身體沒大礙了。”
小五笑笑:“嗯,我現在沒事了,能吃能喝能睡。”
寒夜從病牀邊起身,也招呼一聲:“爸,媽。”
董靈珠應了,琅行卻是一身不自在的樣子:“叫我名字就行。”
寒夜堅持:“爸,你是小五的父親,就自然是我的父親,叫您爸,是應該的。”
琅行知道這是人之長倫,是規矩禮儀。但這可是曾經的主人啊,怎麼都覺得不得勁,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很。
兩人說話的時候,董靈珠已經和小五到病牀邊了。
董靈珠一見到藍君,也是驚的很,怎麼都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阿行,你過來看。”董靈珠輕聲一句。
琅行不知道妻子對女兒的婆婆爲什麼很驚奇的樣子,就過來一看,眉頭也是瞬間皺起。
寒夜問道:“爸,你以前在乾宮,都沒有見過我母親麼?”
琅行搖頭:“我只知道君桓在乾宮藏了一個穿白裙的女人,卻不知道是誰,更沒有見過。但是天下居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也真的是少見。”
董靈珠仔細端詳着藍君:“如果我不是確定我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女兒,真的要以爲這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世上的緣分總是讓人難以捉摸。”寒夜伸手拉着小五的手到掌心:“就好像,我和小五兜兜轉轉,分分合合,最後還是遇見在一起。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註定吧。”
董靈珠點頭;“是,我現在信佛,相信冥冥之中的善惡有報,因果循環。只是……”
寒夜見董靈珠一再的端詳母親,還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到:“媽,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現在就我們一家人。”
董靈珠不確定的說道:“乍一看,你母親和我很像,但是仔細看,還是有細微的差別的。眉形,鼻翼和耳朵這幾處都不相同。而你們知道麼?我當初一出生就被君家點名做君家未來的君主夫人,並不是只因爲我出生的時候,天降祥瑞。後來我聽我母親說跟我說,說君家有一幅女子的畫像,那畫像上的女人和我很相似。老君主認定我是那女子的轉世,才點名要我嫁入君家的。”
小五好奇一句:“媽,你的意思是,其實君家早有一個和你長得很像很像的女人?”
董靈珠點頭:“我想是這樣,不然我剛剛出生,君家卻已經有那女子的畫像了。不過,就是一個傳說,我並沒有見過這張畫像。阿行,你在君家的年頭長,你見過這畫像麼?”
琅行搖頭:“我在君家年頭是長,但是君桓早就對我有戒心,我根本就接觸不到他權利的中心,更接觸不到君家的秘辛。”
然後三個人就一起看着寒夜。
寒夜凝眉沉聲道:“我雖然知道君家的一些秘辛,也知道君家收藏珍貴藏品字畫的地方,但是我從沒有對那些字畫好奇過。”
董靈珠說道:“或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巧合而已。寒夜,你母親高燒不退,西醫無計可施的話,要不你試試中醫。拔罐,刮痧都是很有效果的。”
寒夜點頭:“我已經找了資深的中醫,正在來的路上。”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琅軒帶着一個老中醫進來病房。老中醫的歲數看着可不小了,一臉褶皺,眼睛倒是清明。
琅軒說道:“寒夜,這位就是了廉義,是已故廉正的弟弟,同是師承祖上,我去隔壁市給接來的。”
寒夜對廉義很恭敬:“廉先生,請給家母看看,高燒不退已經兩天了。”
醫者父母心,廉義也不善客套,當即就坐在牀邊拿起藍君的手腕診脈。兩個手都診過之後,又看看她的舌苔。然後起身跟寒夜說道:“寒先生,您母親舌苔黃厚起刺,脈象洪大,高熱不退,這種高熱要配合刺穴,放血,刮痧,等療法去熱。如果持續燒下去,人恐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