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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看着門邊兩個鬼祟的身影,咳嗽了一聲言道:“還不出來,這樣有意思麼?”

謹書微笑:“自然是有意思的。原本之時我們一直想着,表哥這樣的性情,如何和阿瑾相處,要知道,阿瑾也是我們的堂妹啊,我們自然是關心她的。可是今日見了才知曉,正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時寒這時終於回過了身子,他上下打量謹書,挑眉言道:“那請表弟告訴我,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謹書連忙告饒,“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只是覺得人和人的相處,真是十分的奇怪。至於說擔心阿瑾,那更是完全沒有必要,我倒是覺得,如若和堂妹對上,可憐的會是我。”

謹寧連忙點頭,“阿瑾絕對不簡單。”

當然,阿瑾簡不簡單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瑾會不會幫他。謹寧這麼想着,便是又想到那個美麗的女子,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那樣的兩極化。

謹寧思維發散呆滯住,時寒也不搭理他,他直接越過謹寧,往書房走:“我還有事兒要忙,也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們閒磕牙。該幹嘛幹嘛去,你們總不會希望我因爲越發的蒼老,而失去一門好的親事吧?能巴結上郡主可不容易。”

時寒說的煞有介事。

謹書聽了,直接噴了。

謹寧看他們的表情,覺得自己這樣的智商,真是不要隨便出來玩兒,保不齊就被什麼人給秒了。要知道,這個世界真是十分的可怕。

想到此,謹寧拉扯謹書,“哥,你覺不覺得,其實我們生活的水深火熱?”

謹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才發現麼?怪不得比較蠢,原來竟是因爲這般緣由。”

謹寧:“……”

…………

阿瑾越發覺得,景夫人也是一個穿越黨,最起碼在二王妃的敘述裡,她是有很濃重的這個傾向,但是細想想,她與景夫人也接觸了幾次,可是卻完全都沒有發現景夫人有這方面的傾向,她倒是不知,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景夫人。

是真的穿越黨,但是隱藏的很好,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是,她現在所有穿越黨的特質,都是因爲她有景黎夕這個穿越的女子作爲手帕交?

阿瑾細想了一會兒,覺得在觀察觀察,可是雖說是在觀察,阿瑾覺得,也能把握住景夫人幾分性情。

她並不認爲,知道景夫人的性情就能代表一切,什麼東西有沒有一模一樣的公式可以套用。可是阿瑾還是希望能夠爲瀅月做點什麼,而這些,也是瀅月需要的。

景黎夕的慘痛經驗不止影響了傅時寒的一生,也影響了很多人的一生,很多京城的女子,她們或許之前會覺得婆媳重要,可是景黎夕之後,她們知曉,如若處的不好,真的是有可能造成大的杯具。

瀅月是擔心的,她擔心,自己嫁過去並不能和景夫人相處的好。這個時候,景衍倒是不怎麼重要了。阿瑾看瀅月越發的緊張,也願意爲她做這些。

恰好,六王妃也是贊成的,六王妃覺得,一切對自己女兒好的事情,她都要做,而且能夠做到。所以阿瑾提出側面試探二王妃,她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

呃,雖然阿瑾的戲在他們看來爛的不得了,可是二王妃倒是偏偏相信她。

也許,真是他們與阿瑾處的久了吧,久到知道阿瑾什麼行爲代表什麼含義。又或者,六王妃搖頭笑,到底是她的女兒,她做什麼,自己怎麼可能沒有感應呢!

三人回府,就看謹言扶着素問等在門口,六王妃立時斥責道:“這樣大的風,你自己出來也就罷了,竟是還扶着你媳婦兒出門,你是不是傻!”

素問含笑:“是我讓謹言扶我出來的,我感覺自己快生了。所以多轉悠轉悠,就當鍛鍊,正好也迎迎你們。”

六王妃:“你呀,就會爲他說話。”

素問搖頭笑。

等進了屋子,六王妃嗔道:“你纔將近八個月,怎麼就是要生了。糊弄我可不行哦!”

謹言扶素問坐下,素問看幾人都在,也開了口,“其實,我真的快要生了。”

呃?衆人都不明所以。

素問溫柔的撫着肚子:“我已經懷孕八個月了,按照正常的情況,雙胞胎都容易早產的。”

雙胞胎!大家都驚呆了!

連謹言都結巴了,他指着素問,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你說啥?什麼意思?你懷的是雙胞胎?你……”

他說不下去了。

看他緊張成這樣,素問握住了謹言的手,不過卻擡頭看向了六王妃:“母親,其實,不是我故意瞞住你們,我是怕你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都是不如暫且不說,如今胎相已經十分穩了。我也不需瞞着你們。”

六王妃這還沒從震驚裡反應過來,她看着素問的肚子,依舊發呆。

阿瑾:“嫂子是個大騙子!”她嬌嗔。

素問連忙解釋:“其實是這樣的,懷孕的初期,我給自己把脈,便是覺得脈象有異。後來隨着月份的漸大,我基本可以斷定自己懷的是雙胞胎,可是我並沒有告訴你們,不是不想讓你們分享我的喜悅,事實上,我想極了。可是我怕你們失望。一般情況下,不是所有雙胞胎都能平安的生下來的。有很多的時候,因爲各種各樣的內因外因,最後只會有一個孩子好好的,如若我早早便是說了出來,你們高興不已,最後卻空歡喜,這不是我樂意見到的。如今孩子已經穩了,只要我好好的生,我的兩個寶寶都會平安出生,正是如此,我纔可以平心靜氣的告訴你們,我有孩子了,是兩個小寶寶。”

素問慢條斯理的解釋,她看着吃驚的幾人,也有幾分愧疚和不好意思,可是她還是很堅定:“你們相信我,我會好好的生的。我會努力。”

咬了咬脣,她又要說話,只是卻被六王妃打斷,她拉着素問的手,問道:“我說你這肚子怎麼就比一般的孕婦大,我也曾幻想過,會不會是雙胞胎,可是想着你都是大夫,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只是普通的比較大吧。現在看來,竟是真的如此,竟是真的如此,我要有兩個小孫子了。”

素問忐忑的看着六王妃:“母親不怪我麼?”

六王妃橫了她一眼:“怪你,自然是怪你,可是這個時候,怪你作甚。”

素問微微張嘴,呆呆的看着六王妃,六王妃帶着笑意:“你這丫頭,這樣大的事兒,不說出來反而是讓自己難受,你怎麼就這樣傻。”

素問就這樣看着六王妃,雖然她看起來很淡定,其實,她已經做好捱罵的準備了,這樣大的事兒,她一直都是瞞着,這點旁人如何能想得到。其實她心裡也是有很大壓力的,但是看六王妃完全不怪她,還說她是傻丫頭,這種帶着長輩的慈愛的語氣,不知爲何,素問一下子就覺得心裡酸酸的。

她看着六王妃,垂下了頭,一滴淚水落到六王妃的手上。

“你這孩子,怎麼還哭了?這不是沒怪你麼?你呀,好好的休養,好好的生孩子,我知道你都是怕我們擔心,都是爲了我們好,這些我們都能理解的,好了,可別哭,這樣哭,將來的孩子可是哭泣包哦。”六王妃哄着李素問。

其實知道這件事兒的第一瞬間,她甫一聽見,當時確實是心裡生出幾分不滿,可是不滿歸不滿,就在她還沒說什麼的時候,素問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原因,這個原因……這個原因不是那麼讓人滿意,但是卻又讓人理解。

其實六王妃覺得自己也該想到,李素問自小失去了爹孃,一直都是跟在祖父身邊,可是她的祖父是個醉心醫術的醫癡,甚至在李素問成親的時候都能夠不到現場,可是他十分的淡泊。對親情也很冷淡。

這樣情況下的李素問,自小就是一個人的李素問理所應得的會自己處理事情,凡事她都會自己想處理,更是不想被人擔心,這麼一想,六王妃就覺得這個兒媳婦其實很可憐。

想到小時候的她就是這般凡事只能自己一個人做,自己一個人解決,她就覺得,小素問很可憐。

“你呀,有事兒不用自己擔着,你相公是作甚的,就算他不着調,你還有我這個母親。我也是你的母親啊!對麼?”

六王妃越是安撫,李素問越覺得想哭,不知道怎麼,她就是想哭,不,一定是孩子想哭,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哭過了。一定是孩子想哭……

“娘!”

“哎,好了不哭,這孩子真是的……怎麼給我也弄得想哭了……”六王妃將李素問摟在懷裡,也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

“我沒哭,就是止不住……”素問呢喃。

阿瑾看了,勾起了嘴角,她嫂子能和她孃親處的好,這是最好最好的結果了。

勾勾手指,謹言湊到阿瑾身邊,“什麼事兒?”

阿瑾言道:“既然是雙胞胎,那麼很多東西都該準備兩份兒。先前咱們都是按照一份兒準備的,也是不妥。哥哥還是快些去處理一下,不要忘記了,嫂子可是快生了,按照正常的狀態,雙胞胎都會提前發動,可要早些準備。另外,你再去太醫院多找幾個太醫……哎,算了,這點我來做吧。我和皇爺爺說,生雙胞胎可比普通的兇險了幾分,嫂子如今月份也大了,得有個大夫常駐我們府裡,一旦發動有個問題,也能幫襯。”

謹言聽了,不斷的“哎”。

見阿瑾凡事兒都頭頭是道,瀅月突然就覺得安心了。

大家都說阿瑾沒有成親,也沒有婆婆,他說的都沒用,都不成立。可是現在看來,瀅月覺得,沒有人比她更加靠譜了。

她也沒有生過孩子,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處理的極好,真是讓人稱讚!

這樣看着,瀅月就覺得,彷彿有了一個主心骨一般,而這個主心骨,就是他們家的小妹妹阿瑾!

“阿瑾,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瀅月問道。

阿瑾點頭:“自然有,我看啊,孃親這忙着安撫嫂子,估計也顧不上了,姐姐來處理吧。小衣服小尿布什麼的,都需要多準備了。這些雜事兒讓哥哥處理也是不妥。”

瀅月:“好呢!”

“明個兒吧。”阿瑾言道。

瀅月:“恩,好,都聽你的。”

阿瑾還想有什麼事情是遺漏了的,不經意的擡頭,就見瀅月看她,阿瑾突然想到,“姐姐,你爲娃娃準備小衣服什麼的,就去景家的店吧。”

瀅月詫異,她疑惑問道:“爲什麼啊!他們家……我們也不差那麼幾個錢啊!”

阿瑾笑了起來:“自然不是爲了錢,錢咱們照給,明個兒我給你列個單子,你按照單子過去準備,就選他家,也不需要什麼別的。你放心好了,並不突兀,之前孃親也是在他家準備了一些物事。當然,你也不能帶着單子去買,要將一切都記在心裡。”

瀅月依舊是不懂,還沒出門的謹言看瀅月這樣單純,瞭然了阿瑾的心思,連他都想不到的小地方,阿瑾竟然想到了。

他提點妹妹:“景家的產業,你的表現,景夫人自然是知道的。”

阿瑾點頭,正是這麼個意思,刷刷好感度也沒什麼吧!

瀅月:“……”我的妹妹好膩害!!!

六王府突然就忙碌了起來,而此時,傅時寒看着眼前的屬下,微笑問道:“你都看清楚了?”

屬下立時言道:“稟主子,我看的清楚。萬三接明依郡主回京的時候,確實曾經偷偷的同宿過。”

傅時寒生出一陣噁心,原本他就覺得萬三有什麼問題,倒是不想,真的追蹤起來,竟是這麼快就找到真正的把柄。

“也許……他們秉燭夜談。”傅時寒轉着手中的扳指,輕飄飄言道。

“不!”那屬下微微蹙眉,“屬下就躲在他們門外的房樑上,我肯定,他們有那不妥之事。自然,我並沒有進屋,可是我卻也百分之百肯定。”

言罷,他又補充:“萬三武藝不弱,如若進屋,危險便會加大,爲了保險起見,更是爲了不打草驚蛇,因此我一直都遠遠的吊着。我也敢肯定,他沒有發現我。”

傅時寒點頭:“你做的對,寧願沒有確實的把柄,也不能讓他們有所懷疑。”

“回來之後屬下又跟了一段時日,他們在京城明顯小心很多,不過我想,趙明玉郡主的事情應該與他們是有關係的。我曾經聽他們提過,可是他們很小心。”

傅時寒突然就笑了出來,他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關於四王府的秘密。竟然是萬三與明依有染。

可仔細想想,這確實也是一件十分勁爆的大事兒!

“萬三,趙明依,你說,落在我的手裡,你們該是如何纔好呢?”傅時寒微笑着爲自己斟茶,“停下你們所有的動作。不要再跟,我有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