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看着丁少遠和陳晉曦,深深呼吸,緊握的拳頭鬆開。燈光照耀下的她,看上去燦爛不可方物。她望着他們半晌時間,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們要給喬姐當門神嗎?這是資源浪費,不如回去輪流休息,方便明日的照顧,不是嗎?”
她明日還會來照顧喬晨曦,而這一切,和喬莫曦沒關係!她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所以纔會離開。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程子琪跟喬莫曦站在一起的一幕,她覺得眼睛疼,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三,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被人不齒,她該遁走纔是。
丁少遠瞧見她那抹淺笑,頓覺她的笑如此的讓人心疼,又如此的堅強,如此的讓人心裡酸酸的。他不自覺地張口道:“莫曦哥!”
“丁醫生……”幾乎是同時間,林煙也喊出來,她睜着清澈的大眼睛,頓了頓,說道,“丁醫生,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明日見!”
丁少遠那雙眼睛裡充滿了無力感,卻有點抱打不平的不甘,又把視線轉向了喬莫曦。
喬莫曦的視線落在牀上的喬晨曦身上,沒有回頭。
“少遠,晉曦,你們這是要當門神啊?怎麼不讓林煙走啊?”僵持的時候,程子琪溫柔的女聲傳來。
林煙一頓,回頭望向程子琪,大方的一笑。
程子琪也對她笑笑,似乎,彼此間都明白,卻又都不說什麼。
“林煙!”這一次開口的是陳晉曦。
“讓她走!”喬莫曦突然冷聲說道。
林煙整個人微顫,他的話語無疑是判了她死刑。
是啊!他的程程回來了!
他不需要她了。
丁少遠和陳晉曦都是爲之一愣,一頓後,同時看向喬莫曦,眼神犀利如刀,但,卻都還是讓開了。
林煙挺直了脊樑,走了出去。
程子琪明顯的鬆了口氣。
丁少遠望着林煙離去的背影,那樣纖細,那樣堅強,丁少遠終於不忍,大步追上去。“林煙,我送你回去,有點晚了!”
“不用了,丁醫生,我自己打個車子很方便的!”林煙臉上一直有着禮貌的笑容。
丁少遠看着她的樣子,感到心裡酸酸的。“晨晨姐信任你,看的出她喜歡你,爲了晨晨姐我也得送你回去!別拒絕,更何況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林煙,無論何時,我丁少遠都交了你這個朋友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朋友,與別人無關,別拒絕好嗎?”
他眼底滿是真誠,林煙倒不好意思拒絕了,終於還是點點頭。“那就多謝你了,丁醫生!”
陳晉曦看了眼屋子裡的人,程子琪坐在牀邊,喬莫曦立在牀尾。他們還真是登對,一起爲表姐擔心,真是情深意重,情深似海,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陳晉曦看着這一幕,自嘲一笑,無聲地退了出來,關上門,走到走廊的盡頭,立在公用洗手間的地方,點燃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當一支菸緩緩燃盡,他眼底飄過悲涼,終自嘲一笑,這就是人生吧!兜兜轉轉,人還是喜歡原地踏步走。
回去的路上,丁少遠道:“林煙,我剛說了,晨晨姐是個脾氣很古怪的女人,她看不上的人是不會跟她說話的!所以明天你再來看看她好嗎?”
“丁醫生,你不說我也會來的!”林煙笑笑:“喬姐人很好,我來看她,不爲任何人!只因爲我們都是女人,也是。。。。。。。朋友!”
她停頓了一下,最終用了朋友兩個字去定義她跟喬晨曦的關係。
她只是心疼這個人,明明很難受,卻還是笑着安慰她,她受這種笑容影響,覺得人就應該這樣堅強。尤其是女人,無論心裡多苦,都得把委屈憋在心裡,不需要說,說出去也沒人替,倒不如不說!
回去的路上,丁少遠一直找着話題,努力讓林煙的心情輕鬆。“林煙,其實有些時候,一些事情或許不是我們表面看到的那樣,有時候人需要豁達,需要理智的去看清事物,不然看不到本質的。莫曦哥要做什麼,我們都猜不到,但他從來都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
“嗯!我知道,謝謝你,丁醫生,你一直那麼熱心,是個負責任的好醫生!”林煙想起上次妹妹林錦住院,多虧了他呢!
“那你能不能別叫我丁醫生,怪瘮人的!”丁少遠語氣裡呆着一絲輕鬆和幽默,他是個很溫文爾雅的人,不過今天聽到他罵人了,想必也是有點脾氣的人,性情中人吧!
“呵呵,那我叫什麼啊?”林煙一陣尷尬。
“我馬上二十八歲了,貌似比你大吧?”
“嗯!我馬上二十七了,你好像只比我大一歲吧!”林煙笑了笑。
“既然比你大,那你以後叫我二哥好了!叫二哥,怎樣?我是我家老二!”正在開車的丁少遠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像不行,萬一你成了莫曦哥的。。。。。。。我還得叫你嫂子!呃!算了,我們個人叫個人的,怎樣?我就想看以後你叫我二哥時,喬莫曦的表情哈哈,一定很好笑”
林煙側頭望向他,輕聲地嘀咕了一句,“我不會成爲喬領導的任何人,我們關係很複雜,想必你也知道。不過叫你二哥,是我高攀了!行啊,以後就叫你二哥,呵呵!”
丁少遠有點尷尬,道沒有想到林煙會這麼大方的跟他談論這件事。但看到她不做作的樣子,倒也很是開心,他接下林煙的話,笑着說道,“呵呵,就這麼叫吧!以後我叫你妹子,誰也不能欺負我妹子!”
“二哥!”林煙笑着喊了一聲,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只是感覺,有朋友真的挺好!
丁少遠又道:“雖然不知道到底多複雜,但是他肯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關係不一般。林煙,或許他有他的想法。莫曦哥這個人做事真的如狐狸一般,你不知道的,他們喬家的兩個男孩子,個個都是老狐狸,深謀遠慮,少年老成的可怕!”
“是嗎?”林煙突然想起來喬晨曦當時在吉縣縣政府宿舍吃飯時,說喬莫曦別耍陰險時的一幕,她好像很怕他耍陰險,而且她好險很怕喬啓陽一樣。她突然有點好奇,忍不住問道:“呵呵,他們兄弟很可怕嗎?尤其是他們家的老大?”
提到喬赫曦,丁少遠一下子吞了下口水,劍眉頓時繃緊,而後笑了起來,那愉悅的笑聲讓林煙兩條秀眉蹙得更緊。也同時更加的好奇。
“你怎麼知道喬赫曦可怕的?”
“喬姐好像很怕他!”
“那是!我跟你說吧,喬赫曦這個人,是個傳奇人物。小時候我們幾個玩在一起,赫曦哥比我們大幾歲,心眼很多的。一次,我們在一個破門前玩,那個門有個洞,完了他讓我們每個小孩子趴在門洞裡看那個小小的洞外的天空,那個門洞只有2公分那麼大。當時他說,那裡看到的世界和外面不一樣,我和晉曦很小的,有三歲多吧,剛記事。我們輪流看,而喬莫曦是死活不看的!”
“爲什麼?”
“因爲赫曦哥太壞了,莫曦哥大概是被他欺負捉弄的夠了,反正河西哥提議的任何事情,莫曦哥都不會參加。他有先見之明,晉曦不聽,趴在那門洞裡看藍天,傻乎乎的,結果--”說道這裡,丁少遠突然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愈發飛揚起來。
林煙不知道他到底笑什麼,但他笑得好開心。
“結果,結果啓陽哥居然在門洞那邊撒尿,透過那個小洞,直接尿在晉曦臉上,晉曦當時還傻乎乎地喊着,下雨了!下雨了!赫曦哥在那邊邊撒尿邊跟晉曦說,晉曦,下雨了!看吧,這邊在下雨也,早就告訴你這裡看到的天不一樣,信了吧!”
天!”林煙低呼,這個喬赫曦怎麼這麼壞啊?那陳晉曦也太傻了吧?“當時你們幾歲?”
“我和晉曦三歲,莫曦哥五歲,赫曦哥八歲吧!”
“我的天那!怪不得喬姐怕他,原來他這麼壞啊?”
“這算什麼啊,一件小事而已,還有件事,驚天動地的大事啊!赫曦哥十歲時,從公安局一個愛喝酒的老政委那裡直接偷了一把小手槍,後來帶着我們幾個孩子一起去打鳥!”
“手槍?真的手槍?”
“當然是真的,赫曦哥先從家裡把喬伯伯的酒偷出來,完了又給老政委送去,還從我們家廚房問我奶奶騙了一包花生米。後來去了公安局,等老政委喝醉了,他才動手,才十歲,心思縝密的可怕!拿了那槍,真的打了一隻鴿子!”
“萬一傷到人怎麼辦?”林煙不免擔心起來。
“誰說不是呢?他拿着那槍,到處亂瞄,還讓我們學鬼子投降,真是無恥至極啊!莫曦哥也是可怕,他居然從武裝部的槍械庫裡偷了一把長槍。兄弟兩個在大院裡一個長槍一個短槍的真刀實槍的幹了起來,那子彈飛的呀,可嚇壞了大人們!